奶奶正坐在书桌前整理书籍,刚装修过将原来的东西放回原处。“小宜,怎么想到过来了?”奶奶正在排书,没抬眼。
“哦,我想过来看看,帮忙收拾下。”许宜随口说道。
“真的?我的孙女懂事多了,奶奶好高兴。”她笑吟吟地看着许宜,手里还在整理那些书。
“其实,我还有别的事情。”许宜心里一边打鼓,终于还是说了出口。
奶奶停顿了一下,饶有趣味地说道:“能不能让奶奶猜猜?”
许宜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应了一声。
“关于你姑姑的?”奶奶沉思了片刻,缓缓地说道。
一时间,许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她说是,奶奶肯定让姑姑过来,许宜不得不重新整理问题,去问姑姑。许宜说不是,那的确也和姑姑有联系。她想了下,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好了。她拿出了那封信,放在奶奶的桌案上。
许宜忐忑地看着那封信,奶奶没接,问道:“这是谁的信?”
“有人托我转给您的。”许宜如实回答。
“哦。放这里吧,我等下看。你先上楼去吧。”奶奶说道。
许宜来之前假设了好多种情况,可是发展成这样,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怎么办,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奶奶万一看了说没什么,万一不问自己,难道许宜要扯着嗓子大吵大闹,让她一定要说出家族的秘密,这个和许宜的个性有点不符。和料想的不一样。
事情发展成这样了只能静观其变了,许宜只能转身离去上了楼。
姑姑的房间敞着门,她正在备课,桌上的讲义,资料堆着厚厚的,许宜望了一眼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许宜如坐针毡似的等着奶奶进来,问她情况,或者叫她下楼也行,就是这样的平静让许宜觉得很压抑,她耳朵贴着门上,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奶奶的动静,可是,家里异常的安静。
许宜又后悔没看那封信,知道内容也许还能想点其它的办法,或者信里只是老朋友之间的问候之类的话。那奶奶也应该叫她过去问话,那个小个子老头为什么让许宜带信给她,以及孙女和他们怎么认识他之类的。
时间好漫长,许宜的腿都麻了。奶奶的声音沉沉地传来:“楚岑,小宜,到我书房来。”许宜此刻的心狂喜。
姑姑和许宜坐在书案的两边,奶奶端坐中间,她沉着脸,莫非那封信起作用了。肯定写了什么,许宜心里一片明亮,终于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感动,奶奶终于肯告诉她了,心里憋了那么久的秘密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小宜,给你这封信的人和你说什么了?”奶奶的声音有点严肃。
姑姑也有些奇怪的看着许宜,许宜不敢和奶奶对视,她怕自己会心虚。虽然不是许宜的过错,但是许宜像偷窥得知了奶奶的隐私似的。
“妈,怎么回事?”姑姑问道。
奶奶将信递给了姑姑,她接过来一看,“啊”的叫了出来,整个脸都煞白了。许宜很难想象奶奶看了之后的表情,现在的她有点静,不是许宜以前撒娇的时候的宽容和慈爱,带着略微的威严之气。
“小宜,你做了什么到底?”姑姑声音带着责备地问道。
“我想知道,我该知道的。”许宜脱口而出。
“你,你太任性了,”姑姑闭起了眼,叹息了一声,转向奶奶道:“妈,您怎么看?”
“也许,该告诉她。”
姑姑大惊失色,“什么?不,妈,您的用心不是白费了吗?”
奶奶闭起了眼,沉默了。“宿命,还是轮回,由她去吧。”
“请你们告诉我吧。”许宜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家族的一些事,可是我想你们亲口告诉我。”
沉默又是。
“舒潋告诉你什么了?”奶奶问道。
舒潋,原来是小个子老头的名字,许宜将他告诉自己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姑姑脸色很差,有点怨恨地看着许宜,奶奶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眉头锁了起来。
突然奶奶笑了起来,“这个多事的老头,尽给我找事情,不安分,老了也还是不安分哟。”
听的许宜心里怪怪的,不知道奶奶在想什么,姑姑还是沉默着,偶尔的眼神让她觉得做错了事情似的。
“他说的都是真的。”奶奶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虽然许宜早已经知道了,但是头还是嗡的一声,惊愕不已。
“那,你们,真的。炼家族的人,都是。”许宜语无伦次地说道,眼前的姑姑和奶奶,她的至亲,居然真的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家族秘密。许宜的心都要爆炸了,承受不了。
“你不是想知道,莫非,你害怕了现在。”姑姑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强硬。
“楚岑,别这样。”奶奶出言制止姑姑。
“小宜,你那么聪明,涉足此事,终非善果。”奶奶的声音有点低,“我逆祖训,这代代相传的秘密,我想就到我这里就完结了,对子孙不是福。”
许宜已经说不出话来,一种被极度震惊之后的麻木。
“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你的能力,我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抚养。”奶奶柔和地看着许宜,“随着你长大,能力就开始外泄了,按照我们的家规,应该告诉你秘术,来控制气脉,并将家族的使命委任与你,让你修行,潜心练习防身秘术。可是。”奶奶慈爱地盯着她,那关爱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无知,好不懂事。
“可是,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想你失去正常的生活,这个责任是一辈子的。我很犹豫,那时候你才换牙,我看到你因为缺失的牙而耿耿于怀,拿着掉落的牙哭泣的样子,我就心疼了,你是个感性的孩子,这个责任对你的成长会是负担。”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宜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过于执着于内心的探索欲,以及自私的想求证,而许宜忽视的这份爱,这份沉甸甸的爱。没经细想就冲动地让自我意识占据了自己的心。
“这个责任是关乎家族的存在和预言的事情,你一旦被选中担当了这份责任,你的一生,一辈子都缺失了,表面正常的生活,可是你回不到正常的心态。没有了自我,只能以家族为重。”姑姑低低地说了起来,“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可我曾经也迷茫过,担当了这个责任,我将自己似乎都封闭了起来。”
“楚岑。辛苦了,这么多年了。”奶奶道。
“不,妈,我不后悔。这个预言已经离我们更近了,我要在我这里结束这个传了那么多代的责任。”姑姑坚决地说道。
许宜的心,她的心颤抖不停,明知道这些事情,许宜还是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