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被人操控了?”田心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可怕的联想,声音之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慌,“为什么你们都在扮演古人?”
春秋时期齐桓公成为一众诸侯国中的第一任霸主,其后齐国势力便不断壮大,难道如今齐国已蓄势待发,想要一统中原吗?
张良心中默默思忖着,却不露声色的依然保持淡定的姿态,“小姐言下之意……是在说在下思想迂腐落后吗?”
啊—
难道说错话了吗?
田心慌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轻叹一口气,不解地问道:“只是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你们还活在两千多年前的幻象当中呢?”
张良淡定的表情之中闪过一丝惊怔,继而笑道:“小姐指的可是黄帝时期?”
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先古黄帝时期,天下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暴秦当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试问天下,孰不忆黄帝之仁德爱民!”
哎—
大哥,黄帝时期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而不是两千多年前!田心漠然,微微沉静。
“你还记得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田心神情有些落寞,黯淡的目光中仍然夹杂了一丝期盼的眼神,“来这里多久了,有没有走出去过?”
田心的话一出口,便如同针扎一般深深地刺痛着张良的内心。只见他平淡的面庞笼上一层酸楚及无奈,沉声道:
“在下本是韩国人,祖父及家父相继相韩五王。后韩国被暴秦所灭,家道中落,子房不得已而流落至此,至今已有十年,未曾离开过。”
听罢,田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跟《史记》中所记载的不差毫厘,如果不是本着捍卫科学的坚定信念,她差点就以为自己穿越千年回到了古代。
“韩国灭亡之时,你们家族还很富有,你的弟弟不幸去世,而你却没有料理弟弟的丧事,拿出全部的家财来招募刺客,谋刺秦始皇。结果不幸一个偏差,只击中了旁边的副车,却未伤及到皇上,反使得自己被通缉,才流落至此,一躲就是十年。”
田心平静地讲完,苦涩地笑笑。心中默哀:张良的故事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吗?看来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了,如果他们真的被人下蛊了,只记得秦末时期的事情,那她还能问出什么来呢?
再看此时的张良,虽极力保持镇定,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地天衣无缝,没有人知晓刺杀皇帝一事是他所为。可是,眼前的这位小姐居然跟目睹了一切一般,但看她的表情及语气,平淡地却如同只是在讲述一件极细微的事情。
“小姐……何以对子房的事情……知晓地如此这般清楚?”
嗯—
田心不经意间一瞥,居然在他脸上读到了一丝危险的讯息,淡定的目光之中隐隐露出燃烧的火苗。
不会吧?难道他的故事才进展到躲避通缉这一段,看他陷得那么深,不会真的想要杀人灭口吧?
田心大脑中迅速搜索着救命的信息,突然灵光一闪,微笑着柔声道:“你还记得黄石公吗?”
-黄-石-公-
张良不禁一怔,露出防范的表情。
“黄石公啊?”看他一脸的疑惑,田心焦急地说道:“就是传授《太公兵法》给你的黄石公啊,你不记得了吗?”
静默半晌,张良才徐徐问道:“敢问小姐与恩公是何关系?”
见他眼神之中那股炽烈的火苗渐渐湮灭,田心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轻嘘一口气,思忖片刻,踌躇道:“姑且算作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吧。”继而自嘲道:“不过……却是一个比较不开窍的徒弟。”
张良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拱手道:“小姐过谦了,想来小姐定是天赋异禀,才得恩公收为爱徒。”旋即又略含苦涩地说道:“子房有幸得此天书,无奈资质愚笨,不能尽得其奥妙,心中疑惑万千,却无缘再见恩公,当面解子房心中所惑。”
见他拱手谦恭,一副儒士模样,田心神情恍惚了一下,心想如果他还算愚笨的话,估计整个汉朝都没几个聪明人了。
“子房细细研读,亦常将恩公之兵法讲与他人,却无人懂得。不知是否子房有所误解而不得其要髓。想必小姐定是常随恩公左右,通晓其兵法之奥妙所在。不知能否告解一二,一解子房之困惑。”
啊—
田心诧异地望向他。
常随左右?她哪里见过这位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对于他留给后人的那部《素书》,在她看来更是如同天书一般,哪里会知道它的奥妙所在。
“你太谦虚了。”田心尴尬地笑笑,微微顿了顿,“师父的兵法确实深奥难懂,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了的。他老人家既然把书传授给你,自然是看到了你异于常人之处,知道你是可以委托重任的人。别人听不懂,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真正懂你的人还没出现。”
张良听罢,拱拱手,随又苦涩笑道:“小姐本性善良,所言尽是宽慰子房之语,却不知懂得在下之人何时才能出现?”
“不是的,我不是安慰你。”见他一副惆怅的模样,田心急忙解释道:“根据历史的记载,你现在得书已过了十年,陈胜应该也已经开始起兵抗秦了。紧接着刘邦也会起义,你的时机很快就到了,他不但赏识你的才能,而且还会常常用你的计策,随后你便会成为一代开国功臣了!”
田心一股脑地讲完历史记载中此阶段张良的故事,喘了口气再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睛不断睁大再睁大,一脸的迷茫与惊讶。
哎—
田心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以示她的无奈,然后凝视他,认真地说道:“总之你以后会成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一代开国功臣的!”
张良又讶异了半晌,才慢慢收住,僵硬地笑笑,拱手道:“借小姐吉言,他日子房若真如小姐所言,定登门重谢!”
田心干笑,心想道谢就不必了,因为她一定会走出这片古城的,她不能被这个地方所吞没,彻底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古人。
“你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吗?”
“小姐是指如何出城吗?”
田心急忙连连点头,激动地追问道:“对对对,出城,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张良微笑,道:“不知小姐是要去哪里呢?”
“哪里都行,只要能出了这里就行!”此刻她显然已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时激动,竟焦急地抓起了他的手。
张良如同触电一般,身体一怔,尴尬地抽回被她攥紧的手,低声说道:“……北行过河,再行一段山路,便可出得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