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翻身上马,冲到阵前。话也不答,先砍翻对方两员大将,直逼到章宗芳辇前。
若耶从来没见过真实版战场厮杀,简直看呆了眼。
哇,真没想到啊,原来可为这么勇猛,只怕关张、赵云等历史人物也不过如此了,若耶不禁暗暗叹道。
说那章宗芳原以为此次太后和皇上临驾古陶,朝中武将均不曾跟从,本是很好下手的机会,怎么会突然杀出如此一员猛将啊。连忙命众将一起上前,挡住来人。
凌九霄一心想要显示一下自己的武艺,见这么多人一齐围了上来,更是杀的性气,一时间刀光血影。
章宗芳越看越怕,忽地发现来人面貌甚是熟悉,辗转反侧,也想不起缘由,不禁暗自发急。只得连忙鸣金收兵。
凌九霄回到城内,太后大为满意,忙命人设宴犒赏,一面派人向最近的城池并州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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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宗芳独自懊恼的坐在灯下,心里盘算着。
本来,自己的羽翼未丰,在朝中根基未得十分牢固,只不过想借太后、皇上出巡古陶城如此良机,一举成功,然后把应侯推向前台,自己暗自把持朝政,以俟良机改朝换代。兵贵神速,谁知这么一耽搁,恐怕太后的援军不多时日就到了。
正恨恨不已,这时有一年老侍从凑上前来:“大人!”
“什么事?”
“小人看今天这员大将很是眼熟。”侍从回禀道。
“哦?”章宗芳一脸惊奇,“你也如此感觉?”
侍从附在耳边:“大人不记得十五年前在晋阳城外的雪地里?”
章宗芳思绪飘忽,十五年前那场雪里的情景渐渐浮上心头。
那时,自己跟随孝文帝正出城狩猎,正在城外林间骑马走着,忽听见前方有喊杀之声,孝文帝忙令人上前查看,原来是一伙山贼在劫镖。为首的镖师是一对夫妻,丈夫已经战死在镖车旁,手臂张开,死死地护住镖车。妻子正在苦苦支撑,显然已经力不从心。孝文帝立即下令,禁卫军一拥而上,把几个山贼全都剿灭了。
镖师妻子千恩万谢,随后抱着丈夫的尸首大哭,心灰意冷之下拿起宝剑自刎而死。孝文帝顾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感叹不已,命人好生安葬了,并捡起镖局旗帜,以备查访死者家属。剩下镖师自行压着镖车继续前行。
孝文帝自狩猎回来,果然记得这事,命人查访,原来这个镖局是晋阳城内一个小镖局,正是由此夫妻二人开的,自从两人遇难后,余下镖师分分押运费各自离开了,此时只剩下一个祖母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艰难度日。
孝文帝让人把那个男孩带到跟前,仔细看了,是一个很精神的男孩,身体很结实,一看就有武功根基,连忙让人把他父母的遗物交付于他,告诉他父母死前情景,男孩哭得如同泪人一般,不住得给孝文帝磕头,他的祖母在一旁也辛酸落泪。
孝文帝看着这祖孙俩,颇为心软,于是命人带着祖孙俩返回宫中。潘王妃见带回一对祖孙,听得他们的遭遇也很是感触,于是安排老奶奶在自己宫中做一些轻快的活计。小孙子原叫凌九,后来孝文帝看着实在是喜欢,恰又膝下无儿,也很疼爱他,给他的名字后又加一个“霄”字,并命禁卫军首领封剑飞传授武功。
一晃十一二年过去了,凌九霄早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眼下正在禁卫军效力。这时恰逢胡太后发难,罢黜孝文帝,继而伪立自己的孙女为帝,对外宣称是男孩。后又在孙女登基一天后,又册立另一个远房男孩。一时掀起一场宫廷政变。
那眼前的这员猛将,看来必是凌九霄无疑。章宗芳暗想,心里忽然得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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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塌上熟睡的若耶,凌九霄立在帐外,思绪也回到了十五年前。
自己刚逢父母新丧,被孝文帝接到宫中,皇上和王妃对自己都很好,不仅赐名,还延师传授武艺,自己自是从此把这份恩情牢牢地埋在心中,只不过却久久心情难以平复,所以终日闷不做声。
那一日,刚从禁卫军营练功回来,只见自己的祖母慌慌张张往王妃寝宫里走,凌九霄忙上前:“奶奶,怎么走得这样急,小心摔倒!”
“娘娘快要生了,我不放心,得过去看看。”祖母边走边焦急的说。凌九霄也不答话,搀着祖母一同前去。
在祖母进入产房不久,就听得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凌九霄不由得推门走了进去。
“这孩子,怎么没有规矩,就进来了呢?”祖母一面嗔怪着,一面笑盈盈的抱着婴儿给凌九霄看。
虽说是初生,但这个婴儿此时已停止了哭声,正挣着黑色圆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看到凌九霄伸过脑袋来,便伸出小手比划着向他抓来。
凌九霄偷偷的伸手握了握这看似晶莹剔透的小手,心里感觉异常奇妙,忽然见小婴儿冲自己莞尔一笑,自己脸上不由得也泛起久违的笑容,一下子释然了。
从此,凌九霄便在心中把这个婴儿视若神明,暗自发誓要守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放心,若耶,你会没事的。”凌九霄掀起纱帐,痴痴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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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鸡初鸣。古陶城外,战场之上。
凌九霄骑着马踱来踱去,身后己方的士兵不住的叫骂,看来对方已经闻风丧胆,拒不出战了。
凌九霄转到日出三竿,见敌阵仍是无人应答,自要回转,只见敌营中冲出一人,做武将打扮,举枪便向自己刺来。
凌九霄一侧身,让过枪锋,举起双刀,两人继而进入酣战之中。过不良久,只见敌将一个晃身,拖枪而去。
凌九霄自忖对方毫无败意,为何自己败去,肯定有诈,但仗着武艺高强,自是浑然不怕,也提刀追去。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忽快忽慢的在前方奔驰着,好像有意让凌九霄跟上,凌九霄暗自拿了主意,看你们玩的是什么花样。
果然,那人把凌九霄引入离城三里之外的一片桃林之中,停了下来。
“兄弟,引我来作甚,望快快讲明,方无性命之碍!”凌九霄把刀一横。
“凌将军,别来无恙啊!”章宗芳从桃林深处悠悠走来。
凌九霄心下早已明白八九分:“国师有何赐教?”一抱拳。
章宗芳捻起一撮胡子:“凌将军,咱们明白人不说暗话,眼下你我二人表面上是各为其主,其实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想废了胡太后这一贱人,另立明君。”章宗芳故意拖长了字音,向凌九霄望去。
只见凌九霄神态从容:“那依你的意见……“
章宗芳说道:“眼下的形势,于我无益,时间一长,胡太后的援军来到,恐怕我得兵败如山倒,想想还不如把这一件奇功送与将军,呵呵。“
凌九霄扬起头,说:“想国师也不是干巴巴的在送人情,必是有什么条件。”
“和将军这样的明白人说话,就是不用费脑筋啊。”章宗芳干笑两声,“我只是盼望着将军借此奇功,常伴胡太后身侧,我们约定伺机而动……”
凌九霄眼望向远方,稍一沉思。
“正和我意。”凌九霄手起刀落,拦腰砍掉一棵桃树,“以此为誓!”
“好,将军果然快人快语!”章宗芳也命刚才那名战将砍了一棵桃树为誓。“我们不宜久留,以免胡太后生疑,就此别过了。”
凌九霄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身影,转身退出桃林,一路盘算着回古陶城去,自回禀胡太后说是遭了埋伏,奋力冲杀出来。太后深信不疑,又命人摆好酒好菜犒赏。
一连两日,双方各派出战将阵前交战,古陶城始终由凌九霄出战,但是只寥寥几笔,给外行人装装样子便是。
在第三日晚上,章宗芳拔营而去,古陶城一下解了重围。
胡太后看着刚到的援军,想起这几日凌九霄的“苦战”,心里甚是感激,赏赐了凌九霄不少金银财宝。转念一想,不对,如果给古陶留着如此骁勇善战之人,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子么,还是收为己用才好。于是调任凌九霄为晋阳皇宫禁卫军统领一职,即日随驾还都。
却说若耶这几日观察凌九霄,发现他心事重重,每次待欲问时,都被他支吾着掩饰过去,心想可能不过是自己和他还有影姊的三角恋使他困惑吧。忽听说凌九霄调任一事,十分慌乱,毕竟他是自己和现代的唯一纽带,怎么能离开呢。于是,若耶急忙找元钊商量。
元钊正在驿府花园的桃林耍玩,听明若耶来意后,面露难色的说:“你知道我是不敢违背太后旨意的,况且,我对凌将军甚是喜欢,有他保护我,我很高兴。只不过……”说着,元钊垂下了头,再扬起时,居然有泪花在眼睛里打转,“我舍不得你……”
白玉此时在若耶的怀里也动情的叫了一声。若耶想到自己即将无依无靠,独自生活在这遥远的古代,不禁也眼圈红了。
元钊看了,心里一动,取下自己的玉佩交给若耶。
“你放心,我以此为证,以后必定娶你为后,你一定要保重。”说完,居然脸红的逃走了。
若耶独自拿着玉佩,傻傻的站在桃林之中。天哪,这是私定终身么?全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