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小倩。”
说实话，被人掐着咽喉提起来的滋味并不好受，感觉眼球随时都会爆出来。我开始挣扎，手脚乱蹬。
忽然，我看到小倩额头的中间裂开一道月牙型的口子，紫色鲜血顺着鼻子流到了嘴里。更让我奇怪的是小倩似乎很喜欢这一丝流到嘴里的血。如此，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循环的回流系统。小倩从我的身体里汲取血液，由额头转化之后进入嘴里。
此时，我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眼睛的视线也开始模糊，最后的灵光之际，我想起了胸口佩戴的玉观音。慌忙扯断观音的绳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我把观音按在了小倩的额头。
小倩像是猛然断电一样，终于停止了一切的举动，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摇晃晃的随风轻摆。
跑？
当时脑子里就蹦出这么一个念头。可是看着低头缓缓摇摆的小倩，虽然这会的小倩突然想要我的命，却不知怎么就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胆子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大，尽管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平凡生活忽然出现了超出理解范畴的事物，我不甘心就这么做一个糊里糊涂被恶鬼掐死的路人甲。也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小倩给我的了解是一个不谙世事和恶搞的女鬼，使我觉得这样的一只鬼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我给自己找好了借口，终于按下跳动不安的心，慢慢的向小倩靠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愿意近距离的接触小倩的脸。
我弯下腰斜着头慢慢的贴近小倩，想要看清楚小倩的状况。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醒小倩。
“玲珑，你居然对我发火。”
我浑身猛然一哆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这声音使得我不回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除了女神，没人会用这么高傲的口气。
“吴美莹，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能够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应该珍惜，但是你不能拿我的忍耐当做你放肆的资本。”
我直起腰，免得被女神发现异样，只能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小倩。
吴美莹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好一会儿扑哧笑了出来：“小样，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那点尿性我还能不知道？”
她走过来，像平时那样挽着我的手臂，把头埋在我的肩膀幽幽说：“玲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那个家伙有接触，但是你要给我自由是不是，我也要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对不对？”
原谅我差一点迷失在女神偶尔展现出来的温柔乡里。我挣扎着想要和她保持距离，可女神的力量出奇的大，我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说：“你当老子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小树林里搂搂抱抱过后说你要有朋友？是**吧？”
“你怎么能这么粗俗。”女神的高跟鞋狠狠踢了我小腿一下：“那是晚上虫子多，你知道我从小就怕这些，他帮我拍下虫子而已。正好那个时候忽然被你看到。你不是常说，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实的吗？”
她一说这个我的火气又上来了，狠心挣脱说：“尼玛，现在不是自行车躺着中枪了，该是虫子躺枪了是不是？你说人家晚上出来散个步还被你利用你于心能忍？”
“真的不是这样。”
“那你晚上和他去小树林干嘛？”
“他说他不开心……”
我打断女神的话，无奈说：“他不开心找他妈去，关你一毛钱的事。全世界不开心的男人多了，怎么就不见你送出关怀？”
“所以我知道我错了，这不是低声下气来赔礼道歉来了。”女神又勾上我的手臂，又是发嗲，又是各种道歉的话加上胭脂粉里的香气不断的随风往鼻子里送，坚强的堡垒几乎就要失陷在女神的秋风里。
“玲珑，不生气了好不好？”善于察言观色的女神见我态度越来越软，更是加紧攻势，波涛汹涌的波浪紧贴着我的手臂晃来晃去。
“玲珑，明天陪我去市区一趟好不好？”
“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小倩慢慢的抬起头，赤红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的醒目。已经变成紫色的裙子飘荡起来。我急忙推了女神一把说：“有什么话一会说，你先走。”
“玲珑，不是不生气了吗？”女神的头依偎过来。如果不是我的身前有一只即将要发飙的女鬼，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不生气了，你先走。”
“怎么了嘛玲珑。”女生又嗲起来。
“走。”
这一次我的手上加了力量，女神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臭玲珑，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要婚前上了我你才甘心？好，明天晚上去开房。”
我匆匆忙忙撇了一眼女神汹涌的事业线，本该激动的事却在这个时候没了想法。眼看着小倩已经拿下贴在额头的观音，我心里着急起来。
“滚。”
女神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脸色一变指着我的鼻子：“玲珑，你不要后悔。”
“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滚。”我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和女生在一起一年多，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个嘴还要像去衙门里办事一样来回的申请，好不容易跑下来却说资料不够，还要重来，几次三番的折腾才允许蜻蜓点水。
要是平时她提出开房，吊丝还不乐疯了。这会只能狠心的赶她走。其实我心里也想随着她一起逃跑，可总是不忍心把小倩一个人丢在这里，总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翻脸。就如内心里还是希望女生能够解释一样。
我看女神还愣在当地，像是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一向做应声虫的我为什么有胆子敢对她说出滚字。
可这时，小倩的手已经举了起来，就在眨眼的功夫修长的指甲已经没入我的脖子里。可是我站在阴暗处，鲜血又滴到了衣服上，被我推开的女神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想象也发现不了我异样。
我只能故作镇静的望着女神，艰难又保持平常的语速说：“莹莹，我原谅你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真的。”
小倩的手越勒越紧，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默然的点头。
“之前我的说都是认真的。明天晚上我会开好房等你。”羞涩的女神轻言细语的说了一句，掩面逃离。
望着她的背影，我反而笑了起来，无奈又苦涩。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彻底看不到她的影子，我才转过头看着阴冷的小倩，伸手摸向她的脸，想要拂去她脸上厚厚的粉底，拂去那个让她变成搞笑恶鬼的美字。我能感觉到温暖的血液一点点被小倩抽离。
就在我的手摸上小倩的脸颊的一刹那，我忽然看到她脸的五官有了变化，裂开的皮肤慢慢的聚合在一起。
我的苦笑总算有了一点安慰。
“我以为我是特殊的一个，能在茫茫人海中经历这样一场风波应该是幸运突然降临。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经历这么一场别人不能经历的事也算是没白活。”面临死亡的这会，我内心里反倒变得坦然，一点一点的说：“我最喜欢的电影是V字仇杀队，最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想背着一个旅行包到处去一个接一个的陌生城市，感受那里的生活方式。”
“你闭嘴，听我说。”
小倩忽然开了口，虽然仍旧掐着我的脖子，但是手上的力道恍惚间松了不少，汲取的血液也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啰嗦焕回来了小倩，只听她快速的说：“我好像变得不受控制，像是失去了心智一样。你必须尽快的找出原因，我怕我撑不住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不想害人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红色的光芒黯淡了不少，神色也非常痛苦，就像遭受什么痛苦的刑罚一样。聚合的皮肤也慢慢重新撕扯开，变得更加赫人。
“我要怎么帮你？”
小倩摇摇头，忽然仰起头痛苦的喊叫，竖起的头发穿过树枝，疯狂的生长。她猛的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强撑着说：“我快控制不住了，我要先走了。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闻到你的气味。所以你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找出原因，不然我真会杀死你的。”
“什么？”
“记住，快找原因。”
恍惚间就像是分离的空气一样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变得模糊，然后消失。整个过程虽然只有不到两秒的功夫，却是第一次清晰的在我面前消失。
我茫然的看看四周，附近从我身边经过的同学仍旧嘻嘻哈哈的聊天，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没有听到小倩那痛苦的呐喊。
我顾不得思考这些，急忙拨通了导师的电话。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或多或少都要结识一些帮人看日子寻风水的阴阳师，我依稀记得导师上的第一堂课讲行业规则的时候有提到他做阴阳师的朋友。
导师接起电话还未等我开口，已经恼怒的说：“玲珑，你小子是不是和我对着干？你是怎么做的？现在人家的遗体面目全非，还要我过来紧急处理。”
“导师，你是说小倩的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