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江山北望……”杜白此时一边哼唱着一边走在宽阔的官道上,身上厚重的盔甲早已卸下,穿着不知从哪偷来的灰白色粗布长衫,头上戴着一顶树枝编成的草帽,抗着清晨的烈日,向着不远处的函谷关进发。
“靠!这就是函谷关?”杜白望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起眼的关卡,就是传说中当年老子乘青牛而过的函谷关,不禁大失所望。
青石垒砌的城墙,还算垒的整齐,上面还用估计是稀泥之类的东西浇筑过,但杜白很怀疑它的质量。关口正上方的石牌上刻着“函谷”两个大字,但杜白对篆文只是一知半解,但是这两个字靠猜也是猜的出来的,在杜白这个外行人眼中看来,书写的这几个字的笔力倒是十分苍劲,但经过无数年的风霜,早已变得有些模糊沧桑。
此时正当烈日炎炎,往来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而关口也是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杜白YY的一脸警惕的士兵。倒是函谷关城墙的顶部插着十几杆赤帜,在这无风的天气也是无力地垂着,没什么精神。杜白这时倒是停下来专心观察起函谷关的构造了。
但是关口毕竟是关口,杜白在那鬼鬼祟祟地围着关口打量了半天,难免被守关的士兵注意。
“喂!”一个士兵晃晃悠悠地从不远处的,对着杜白懒洋洋地抬手说道:“喂!那个……那个谁!你鬼鬼祟祟的在那里想干什么?”
“哦?”正在认真研究墙壁青石年代,考虑着要不要挖一块带回去的杜白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到:“没……没什么,看看而已,我马上就过去。”
“哦……那快走!”长时间的安逸生活让那个士兵并没有留下杜白的打算,而是挥了挥手示意杜白快些离开,自己则转身回到避暑的小棚。。
杜白本来没有找事的心思,见到自己不受欢迎,也没生什么气,雅雅悠地一步一踱地过了函谷关。
……
再走半天,就到长安了。
可是杜白不知道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一骑斥候从远方飞尘扬沙奔驰而来,同时带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上官上皇后上崤山进香时,玉林军与周围约一千流寇内外勾结哗变,围袭上官上皇后!!霍老将军之子虎啸将军霍禹为人偷袭,身受重伤!上官上皇后至今生死不明!!!
……
“放屁!”上官林将一卷帛书狠狠地摔在面前的案上,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骂道:“流寇?长安城外竟然会有流寇?!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我两个女儿就这么不见了,他霍禹守在外围竟然会什么事都没有?!!!难道丞相府的那群软蛋全是吃干饭的?!这么明显的破绽都会看不出来?!”上官林突然站起身来,焦躁地踱来踱去,又猛地停下来,背着手向一直伏跪在面前的斥候问道:“霍家方面什么反应?”
“回禀大人,霍家今天得到消息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那斥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深怕惹恼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主子。
“那你退下吧。”上官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诺。”那斥候不禁松了口气,稍稍一拜便退下了。
上官林看到斥候的身影远远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立刻转身向内堂走去。
……
“父亲大人。”上官林一进内堂,神色突然平静,先前暴怒的脸色完全消失不见,而是沉声向着跪坐在上席的老人施礼道。
“林儿,你来了。”老人此时背对着上官林,缓缓地说道。
“父亲……心儿和梦儿的事……”上官林的声音有些压抑,在上官家的家主上官桀的面前,上官林自己不敢有任何的冒犯。
“我已经知道了,”上官桀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平静地说道:“她们没有事,你大可放心。”
“没有事?这难道是父亲您……”上官林心头微微一颤,有些诧异,目光不由得向面前端坐的父亲投去,心中暗自揣度。
“我没有出手……”上官桀的声音依然有些苍老:“因为我没有想到霍光那老匹夫……会胆敢就在这长安城外的崤山动手……咳咳……”
上官桀虽然咳嗽了几声,但声音还是十分平稳,继续说道:“这次八成是霍家想要出手,反而被人打断了计划……咳咳……”上官桀突然咳嗽了几声,上官林连忙关切的问道:“父亲,您没事吧!”
“咳……咳咳……”上官桀又是咳嗽了几声,说道:“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正事……你难道想不明白,霍家若是真的杀了心儿和梦儿,恐怕此时早就发难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们上官家了吧!”
“的确,”上官林暗暗想到,若是上官家没有了上官寒心这个皇太后的支持,现在朝中一大半的朝臣都是霍光的党羽,而现在的皇上又对霍光的言听计从,许皇后毫无背景,自身亦是难保,相互牵制之下,失势的上官家可能早就覆灭了,只是……上官林疑惑地问道:“是谁救了心儿和梦儿呢?”三百幽云卫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多半是全军覆没,上官林很清楚仅仅凭着这些力量,是无法保证上官寒心和上官菲梦的周全的。
“不知道……”上官桀缓缓地沉声道:“霍禹那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着虎啸刀战力也不可小觑,普通九品非他十合之敌……若是他真的受伤……此事也十分费解……但愿天佑我上官家……”上官桀的声音逐渐地低了下来,便不再出声。
“是敌是友,此时亦是难辨……”上官林也摇了摇头露出思索的神情,同时也识趣地退出了内堂。
……
长安天元客栈内。
“小二!嗯?没反应?服务员!还没反应?那个……那个谁!”杜白在角落里盘坐了半天,虽然自己面前的席案上空空荡荡,但还是没人招呼,终于忍不住向着那个光顾着对别人笑脸殷勤招待的小二叫道:“过来一下!”
“吵什么吵?没看见小爷在忙吗?”那小二小声地嘀咕,一边向着杜白走了过来。
那小二看杜白一身灰白的粗布长衫,料想他花不出多少的钱,于是神色也没对待那些大官人时的热情,一幅公事公办的神情,说道:“客官,您要点些什么?”
“来只整*?再来一壶好一点的酒。”杜白仿佛自言自语道,想到自己戒指里还有几十个馒头,随后又加了一句:“记住,鸡要清炖的!”杜白本想点只红烧蹄髈,但由于杜白记得汉代好像很少吃猪肉,所以干脆没点这道菜。
“就这些?”那小二不禁大失所望,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如此穷酸的主,自己这次多半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于是不禁产生戏弄他的念头,板着脸把手一伸。
“怎么了?”杜白被小二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自己对西汉的饮食完全不了解,难不成西汉的时候在民营的客栈里吃饭材料要自备?
“怎么?这里吃饭要先付钱,你不知道啊?”那小二有些得意,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来彻头彻尾是个土老帽,不好好地敲他一笔自己都觉得罪过。
“啊?”杜白顿时大汗,难道这里有过吃霸王餐的先例?
但杜白只是愣了愣,便回过神来,问道:“多少?”
“三十钱。”小二晃了晃手指,比了个“三”的样式。
“哦……”杜白也没在意,但当他正要取钱时,却发现了一个不小问题——杜白戒指里的全是一两以上的碎银,根本没有西汉时通用的五铢钱。
“怎么?没钱哪?”那小二看样子,已经准备招人赶杜白出去了。
“不是……”杜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你们这里能不能住人?”
“那当然!”小二有些不屑地看着杜白,心想:“你连饭都吃不起,还想着住店?”同时又是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这里是全长安最大的客栈,怎么不能住人?那个,你到底有没有钱?没有的话我喊人了啊!”
“那个……”杜白掏出大约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笑道:“当然有。”
“啊?”小二顿时傻眼了,感情这外表穷酸的年轻人还是个有钱的主啊?
杜白看着那小二发愣的样子,笑道:“这些钱够在你们这最好的房间住几天?”
“算上吃的饭的话……”那小二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连忙扳了扳手指头算了算,然后肯定地回答道:“能住十天左右。”
“那帮我安排一下,菜也快些送上来。”杜白不动声色地又向小二又递过去一块小小的碎银,估计在一两左右,后者则眉开眼笑,连声道谢,飞快地跑去帮杜白安排去了。
“有钱就是好啊!”杜白不禁感叹道,正要伸个懒腰时,目光又被不远处角落里的账房先生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起交谈的动作吸引住了。
两人似乎是在对账,只见那账房噼噼啪啪地算了一阵,又掏出一卷竹简,查核了一遍,又和那矮胖子说了两句话。那胖子随即抱着一个小小的箱子走开,只是看那箱子,也颇有沉重的感觉。
“银子?”杜白有些开心。
杜白不是傻子,虽然智商没有爱因斯坦那么高,但还是处于中上水平的,所以远处挂在墙上竹简上书写的价目杜白还是大略看得懂的!
一道烤全羊才五十钱,我点一个清炖鸡就三十钱?坑人坑到小爷我头上来了?
“你坑我,就别怪我坑你。”杜白开心的笑了笑,黑色的专门用来储存物件的戒指微微一亮,那胖子突然觉得手中的小箱子轻了起来,心想难道这几天在勾栏坊的红阿姑身上运动多了,身体素质也好了起来?嗯,看来以后要多去运动一下。
杜白清晰地感受到戒指中的钱又多了起来,忍不住闭目查探一下。
“咦?这是什么?”杜白看着刚刚从戒指里拿出的冰蓝色的果实一般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