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丧事料理,本已疲惫不堪的梁瀚岷最终病倒在床,一睡就是几天。面对将军府里的变故,看到一向强壮的梁瀚岷一连几次昏倒,林正言看在眼,急在心,而此时他最盼望的就是梁瀚岷能够早日醒过来,早日走出悲痛的阴影。
“正言,瀚岷他还没有醒过来吗?”一个温柔的话语传入了林正言的耳里,打断了他的沉思。
“哦,是二少夫人啊!”
“你还是不要再叫我二少夫人了,二少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秋雪还有什么资格在将军府里做二少夫人,你还是叫我秋雪吧!”程秋雪显得很是落漠伤感,继而道:“三少好些了吗?”
“三少本来就受了重伤,这十来天又出了这么多事,已至伤口又感染了。现在三少身体很虚弱,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吧!二少夫人这是想……”
“哦,也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三少有没有醒来,顺便熬了些粥送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
林正言犹豫着,但就在他犹豫之时,他看到了程秋雪那黑而明亮的双眸中已是秋波暗涌,再看看她的表情,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够进去。然而她似乎又显得有些矛盾,是怕因为她是二少夫人而被拒之门外,还是不知道进去了该怎样去面对躺在床上的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矛盾。
“二少夫人这是什么话?就算二少他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但也是与你无关的啊!再说,这两年来,你是怎样对三少好的,别人不知道,难道正言还会不知道?二少夫人你请进吧!”林正言虽然有些犹豫,但他似乎也看懂了程秋雪心中与自己那份同样的顾虑,再想想这些年来程秋雪对梁瀚岷的关心体贴,似乎他的顾虑成了多余的了。
“谢谢你,正言。”程秋雪淡然一笑后,带着那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感走进了梁瀚岷的卧室。或许这两年来她真的太关心他了,怕他冷着了,伤着了,病着了。为他出战多日无消息而焦急如焚、寝食难安;为他遇事举步维艰而忧心重重,郁郁寡欢;为他的感情之事而独自忧郁、独自伤感……太多太多了,似乎这两年在她生命中除了关心他,照顾他以外,其它的,对她而言似乎都并不重要。有时候她也嘲笑着自己,笑自己究竟是谁的妻子,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关心他而忘了自己已是为人之妻,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一厢情愿而太犯溅。但她忘不了他,割舍不了对他的那份情念,也不愿意让那份感情从自己的心中消失。为了能天天看到他,照顾他,哪怕明知道和他不会有结果,也心甘情愿的嫁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梁守信。
……
“秋雪?怎么是你在这里?正言呢?”梁瀚岷睁开眼,看到坐在床前独自发呆的程秋雪疑惑地道。
程秋雪如梦中惊心,慌乱地将眼角的泪拭去,激动地握起梁瀚岷的手道:“瀚岷,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一看?”
“我没什么了。”梁瀚岷顿了顿,看到程秋雪湿润的眼眶,心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二哥的事而伤心?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他,可是事情太突然了,我真的控制不了局面……”
“不。”程秋雪松开了梁瀚岷的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事不能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更何况我哪里还有资格来怪你,这事本来就是守信不对,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早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他做出这样的事,连我也是一等的罪人,我怎么会怪你,又凭什么来怪你呢?”
“这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二哥心机深沉,蓄谋已久,连父亲和我也蒙在鼓里,父亲的死只是个意外,你又何必为此而自责?我知道二哥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事到如今也不能挽回什么,但你相信,我会替二哥好好的照顾你的,不管二哥做错了什么,你终究还是我的二嫂,还是我们将军府的二少夫人。”梁瀚岷慢慢地坐起身来安慰着程秋雪道。
听到梁瀚岷的最后两句话,程秋雪只觉得喉咙哽咽着,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中转动着,她使劲地眨巴着眼睛,以不让眼泪掉落下来,然后淡淡地道:“这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什么都没有比你能好好的活着更重要了。”程秋雪说罢,带着几分自讽的一笑后又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将军府的。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说我爱慕虚名也好,贪慕财富也罢,我都会留下的,为了你,为了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而留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让我不要为了当初你的举手之劳而百般感激,但是我想告诉你,若不是你,不仅我会被那帮坏人欺辱,我的母亲也会被那帮人凌辱致死。虽然最终母亲还是去逝了,但她是清白而去的,是你给了母亲的清白,给了我的清白,是你给了我生命的阳光。你不用管我是怎么样,也不用理会我的感受,只要你好,我才会好,只要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我会为了你而存在,直到你找到你心仪的、懂得心疼你的女孩,我自然会离你而去的。”
“秋雪……”梁瀚岷欲语又止,他被程秋雪的一字一语感动得都快一塌糊涂了,但在感动之余,他似乎觉得她真的太傻,太执着,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她。想想这两年来,她对他的好,他也曾感动过,但他不明白,她对他是那般的好,为什么到最后却又选择了他的二哥。在为人之妻后,那种好似乎并未因此而淡化,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但无论她是否选择了他的二哥,她似乎都不是他心中喜欢的那种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