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地,隔着珠帘,古宓便瞅见长廊一端翩翩而来一袭火红,那过于浓重的色泽,甚似残阳般刺目,一触及,立时涌堵那种令人备受煎熬的窒息感。
一跨进涗泱阁,东菱主祀一双魅人心弦的美眸,似有意无意的轻环了一蔑,继而微一垂首,葱指一翘,当即打了个看似特别养眼的优雅揖姿。
正所谓冤家路窄,无论何时何地,反正一见某人,古宓心头便会立时的没来由窝火,不管是因为什么,是以前的那个暗影也罢,抑或而今的这个实影也了(Liao),总之只要一看见那张灿若桃花的媚态,心中就会明显的突涌甚为不爽的不舒服感。
对此,东菱主祀所回予的相应反应,貌似也跟古宓对自个的态度差不几多,只是,相形之下,东菱主祀自认自己掩饰的比较周全而已,自觉比那高高于上在座者,更有一则遮人耳目的行事套路,且绝不容许,因她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小妮子,而坏了自个许久以来所置之好事。
在东菱主祀眼中,且不说后储(亲亲们,无烟对这个词很汗颜,因为自个的孤陋寡闻,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词儿了,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谷中之人无一不心知肚明,她西祠所存远远不如东祠所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东祠随意打开一处石槽,从里面随便抬出一个红木箱子,所盛装的财宝数量以及价值,远比她西祠一整个二等低槽高得多,更何况,她西祠近十几年,人丁早已单薄的只残余那些孤老幼小,可谓要物没物,要人没人。
在古谷,由于是东、西、北三方分立着各自管辖,是以自分管那一代开始,也就是始于首任长老推举的那一代(这个,无烟前面章节有所提及,在此不再多重复一遍),各方所积所攒所寻所得之物之资之品,也均是遵照互不为互不牵原则,归各方主祀统一存备保管的。各方会依照自己那一边的实际情况,譬如现代所概念的地形地势地貌等等术语名词什么的,于隐蔽的环山之地,开挖石槽,至于大小,没有限制规定,一般是按其所要存放之物加以度量而成的。
就跟古时候人划分三六九一样,石槽也分一二三等,其中,三等用以备存四季之珍果稀皮(较类似于现代版的冷库,凡谷中自定义的那些略有特色之物,均会于收获季节,被暂时性收入进槽),二等用以储备罕见之物匹丝帛(多是逢年一度之时,由专司之人去由谷外换取回来的东西,之所以加了“罕见”二字,是因为这些物匹丝帛,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布啊帛的,纵使在外界,平常之人也难见的一二,亲亲们可以自己先想象一下,到底是些什么物品,无语先卖个官司,以为后文打个小铺垫,呵呵),一等石槽,所备更是奢华,不单是日夜三人坚守,且石槽之围三丈之内布置有谷内自行设置的条条“机关”,未经允许擅闯者,三里无一可得意侥幸,毋庸质疑,里面的东西,自然非比寻常,不言而喻,亦胜于前二槽。
正如东菱主祀所想,这一代的西祠,人与物的确是处在“恶性”循环边缘,可下得活的壮力少之又少,奉守着谷制祖训的老幼多之又多,不是什么战乱造就的(亲亲们,不要忘了,古谷可是“世外桃源”,无语也言语过,这旮旯之谷,已经和平了几代,枯燥的没风没浪了),说来也奇了怪了,从上上上代开始,至今古宓这一代,西祠一方所居之民,不知是跟哪路神灵犯了冲,生下来的小娃子,十个会有九个是女孩子,而老者,同一时间,出奇的延长了十几年的寿命,直白的讲,就是小的小老的老,小的大了还是小,老的老了还是老,女娃子再大也只能采采果子,老人家再老也得如旧侍养,如此,西祠之前所储之物已有三分之二给发放于民去了,槽中所剩已是无几。
也正因为这些缘故,东菱主祀原以为,这一代的谷主之位势必会由她东祠掌舵,只是没想到,那三位长老,竟如故的一一前来,还是那一袭占卜言辞(这个,无烟前面也略提过了已经),愣是浇灭了东菱主祀一心满当当的准备,主位让与了她西祠,确切的说,是她宓主祀白白捡了个一谷之主的席位,却还那般自傲自是,所以,东菱主祀更是“疙瘩”古宓眼中那份赤裸裸的敌意,加之选主之前,曾听闻过的那些谷中谣传话巴儿,因此,东祠方面,暗地里已决了新的意欲。
“宓儿失礼了,本也想遣雉儿前去邀菱主祀一并来小用斋,略一思及,怕是沧主祀这会子正忙得很,便没去打扰,还望菱姐姐莫跟宓儿一般见识,今个,可是姐姐跟沧主祀好合之日,若因这个惹得姐姐不悦,宓儿在此先行道个歉意了。”
思量着,古宓费劲的硬扯着嘴巴,好半响才蹦出这么一席言不由衷的话,老实讲,“姐姐”二字,叫的连古宓自个都直想就地儿背过脸去作呕一番,倒不是吐别人,古宓只是吐她自己,嫌恶自己怎的好的不学,偏就不知何时竟学会了这般连自己都鄙视的做作之态。
就那一番,从自个嘴巴里倒出的,一堆酸不溜丢毫无诚意的文邹废话,道得连古宓自己都忍不住乱冒小米粒,那程度,不亚于之前耳朵眼所刺激进的那一句拉长音通报之语,更何况是其他在场之人,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猴精阴险的很,绝对性会歪曲着误以会意了。
不过,一闻古宓的话,东菱主祀面上倒真是不自觉的变了一变,但也只是一瞬间有所显露,便很是速度的被其那抹始终挂着的招牌笑意掩了去:“谷主此言,本主祀哪里担待的起?有闻谷主来了稀客,为谷主赏识,特备了佳膳于此,姐姐想及,怎的也该为妹妹略尽点心意,便带来了东祠尘封了数十载的菊槐酒,以助于兴。”
“素未圣谷有三宝,一为上古之花冥,二为卜算之木牌,三,便是这一毒之百毒——菊槐,不想本夫子竟有此幸饮得,果是杯中自有醉红颜。”
古宓尚未斟酌出合适的作答之词,那边,一直闷着头灌茶水的某人,倒是先一茬开了哑巴口,瞅着那半张笑得似是不怀什么好意的侧面弧线,古宓心下不由得狠狠“哼”了一声,极为不满的暗忖道,酒色之徒,还发感慨,贪杯贪色,定不是啥子好鸟,装得一副清高样,原来跟某人一样,是败絮。
“小女子孤陋,有教,夫子可是谷外那才胜于世,貌赛裙萝,为尊为敬之卫夫子是也?”一颔首,东菱主祀侧一侧身姿,一掠而过左边的三方长老以及在座着的北沧主祀,径自对着那自称夫子之人,洋溢着涨染的情绪,语调甚是轻揉的继续道,“夫子高姓上名,小女子可是多有听闻,今个一见,实属三生有幸,怎可错失了此般良辰美景,不前来献上一舞呢?还望夫子,切莫见笑了小女子之拙姿,多加指点一二,可否?”
这下,古宓不免陷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地步,什么夫子还赛裙萝?听着某人那话音,好像不是看在自个“薄面”而来的,倒像是别有用心的专程跑来,为的只是为某个在座之徒悦己,还,一来二去说的如此不加修饰,这古代,不是要求女子避羞的么?
一眼不眨的看着帘外之人脉脉含情的相对而视着,古宓蓦地忽然产生一种难以解说的冲动,想要撩起那一层隔阻了视觉感官的珠帘,凑近处去探个究竟,而后当场指着某两个不知避嫌之人,大声的重责宣告,尔,一乃有夫之妇,一乃有“前科”者,待罪之徒,众目睽睽哎,怎可,怎可···
不对,等一等。
没来由打个激灵,古宓恍然的掐断分了叉的思路,咧着下巴倒吸一大口气,圆睁着细眸,环视一遭席下,越发没底的嘀咕道:“怎可”个什么劲,若是此二人看对了眼,那不是变相的出了轨,那···那个呆头鹅怎么办?岂不是会被戴绿帽子?还有,自个那不划算的一窥之仇,该怎样报?
一恶加一恶,那还了得?不行,小算盘未打齐全之前,岂允半截插入太过坏死脑细胞的不相干乱糟事儿?
甚是速度的打定了注意,古宓再未多加搅扯,一合衣袖,便冲着帘外冷了神色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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