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令解除的那天,天气很好。辰曜公子和墨夭恒二人纵马出城,回头看城门上硕大的“娈河”二字,玉若宸微微地笑:“恍如隔世。”墨夭恒看着城门,神情复杂,“辰曜,答应我:不论前途多么崎岖,或你面临多大杀机,保住你的性命。一定!”
玉若宸怔了一下,“什么?”
墨夭恒不太熟练地打马,向远方而去,声音低弱语气隐晦而含糊“不要让它不值。”
玉若宸呆了呆,看着他的背影浅笑道:“好,墨兄。”
邻城,兰英。
“咦,是你们吗?好快!”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中,一张英挺俊秀的面容出现在房门口。
“有意见还是不相信?”辰曜公子微微挑眉。
“哗!”门中之人将门一把拉开,几乎是跳了出来,狠狠抱住了面前的白衣公子,“若宸真是你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我生怕你一个不小心就出不来了急得我是食不下咽卧不枕席恨不得立刻飞进去看你可是白伯伯他说不许所以我们只好在外面等你现在你终于脱离危险而且……”
玉若宸拉开他,打断他的话:“鸢儿呢?”
“和青宇出去了。”一身华贵紫锦深衣的男子回答,似乎为刚才的话被打断而微微不满,目光一转,看向后方的墨衣男子。
墨夭恒对那人点头:“雪冢墨隠。”紫衣男子“哦”了一声,然后眨眨眼,惊讶地问道:“医圣墨隠?”
墨夭恒皱眉,“医圣?”
玉若宸解释道:“百姓之谓。”又指向紫衣公子,“这位是四公族之一林家的林沨渟。林伯伯的独子,三公子之一,号曰‘紫枫’。”
林沨渟冲过来,围着墨夭恒绕了一圈,又绕了一圈,眉开眼笑,神情潇洒开朗,仿若收了漫天阳光,“你就是雪冢的那个人哦!”然后神色一正,肃然道:“紫枫公子林沨渟,幸会幸会!”
“呦,小沨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一声戏谑的笑声传来,自楼梯下走上来一男一女,男子锦衣华服,英气逼人,女子青衣飘然,笑靥生动。
“戚,青宇你少说我。”林沨渟撇嘴,指向墨夭恒,“雪冢的医圣呢!现在不拉近关系,万一哪天我重伤垂死了你救我啊!”
白青宇只是笑笑,并未接话,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墨先生。”
“少庄主。”墨夭恒微一点头,看向一边和玉若宸说话的女子。“哦,她啊,玉鸢,若宸的二妹。玉伯伯唯一的女儿,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随和,容色秀美,是……”
“林小兄弟,”墨夭恒一手扶额,一手搭在林沨渟肩上,止住他的滔滔长论,“后面的话像是媒婆给人家未来的夫君说的,你是不是省省?”
也许是这一声“林小兄弟”对上了紫枫公子的胃口,他笑的极是灿烂:“是啊是啊,那我们聊点别的?”
“太管事他们呢?”白青宇开口,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我和辰曜先出来的,太管事他们在娈河城善后,几天后回庄。”
“嗯。”白青宇应了一声,转向玉若宸“若宸,见到你没事就好。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回府吗?”
回府?墨夭恒眼角扫向一边笑得月白风清的辰曜公子。“嗯。雪忆那边应该没什么。我先回玉家,展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接他的事先缓缓。顺便把鸢儿送回去。”墨夭恒垂下眸,掩去眸中万般神色,冷不防一只手拍在肩上,林沨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雪忆是若宸他三弟,单独住在兰双山庄的,不在平朔这边。”
墨夭恒点点头,退开半步。林沨渟爽朗地笑着,眸中划过一丝疑惑。
翌晨微醺的曙光中,一行五人踏上了回程。尽管已是一切低调,但出众的容貌气质依旧引得不多的行人侧目。
也许是受前些日子娈河疫症的影响,这一路行来,竟是人烟稀少,空余繁华之后的一片萧索。沿着大路南行了几日,终于在平朔边境见到了逐渐密集的人群。林沨渟抚着胸口舒了口气:“我还以为这边疫症蔓延了呢,还好还好,看来没出什么事。”
玉若宸温和地笑睨了他一眼,“有墨兄在,疫症怎会向南蔓延?恐怕是百姓惊恐,这才背井离乡,远离娈河那边吧。”林沨渟嬉笑道:“这次朝廷这些蠢才御医们又没有解决问题,少不了挨一顿骂了……隐兄可是更出名了。”说着皱起了好看的剑眉,“若宸啊,符合一下我的话又不会少你几斤肉!”
几人都笑了起来,墨夭恒暗暗拧了拧眉。
白青宇停了马,指着前方道:“就快进入雁行山了,大家小心一点。”林沨渟收了嬉笑之色,“怕他们做什么……”玉若宸一手按在他肩上,“这些人不可不防。这次疫症,他们已经出了一次手了。”林沨渟一惊,随即点点头,表示记下。
栖霞少庄主却只是淡淡一笑,这笑意落在墨衣医者眼中,便又转化成了另一种韵味。
秋意渐浓,连绵数十里的雁行山上冬叶阑珊,却还尽情展示着生命最后的美丽。天气虽是傍晚,但风淡云舒,天光又极是晴和,所以骑马缓行在小路上的几人,欣赏着两边秀丽的江南景色,心情都极是舒畅。
林沨渟骑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袭紫衣更衬得他身形挺拔俊美,但整个人却怎么看怎么像那种玩世不恭的贵家公子。“隐兄啊,这里的枫树在这附近可是大有名啊,有人说这山上的枫树都是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才这么红,你信吗?”
墨夭恒摇摇头,无语地看向前面并马而行的玉,白二人,还有走在林沨渟另一边的玉鸢,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受得了这位耳舌耳喿的紫枫公子长达数十年的。他这几天可真是领教了什么叫“生性好动活泼”,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将某人定为神经“过度兴奋”。耳听得某人还惋惜地说道:“不过这儿的枫树确实不错,可惜现在是冬天,看不见。早知道,就先让人把树都移到山下,用蒸笼熏开了再移上来。”
玉鸢抿着嘴笑;“熏开的是花吧。”
林沨渟皱着眉:“不试试怎么知道树不行呢?”眼角瞄到墨夭恒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隐兄,我给你介绍一下四公族的事情吧。怎么样?”
墨夭恒异常的墨色瞳孔一窒,看向紫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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