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宴会开始仅剩下一刻钟了,领班将他们分成两组,反复叮咛着一会宴会要注意的事项,严厉的声音反复强调着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美幻的音乐振耳响起,大门缓缓拉开。站在指定位置,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晓娅觉得她的每个细胞都好似跟着这音乐沸腾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门隙,小梅拉拉晓娅的衣角。“晓娅,我好紧张哦”。
晓娅握了握小梅的手,“没事的,放心好了。一会我们只要按着领班讲的做就行了”。明明小梅打这样的临工比自己多多了,怎么搞得现在是自己在安慰她,晓娅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其实她的心,现在也呯呯跳得厉害。
“晓娅,你有纸巾吗,我紧张得全是汗”。小梅眼紧张的问道。
晓娅微笑着,从内侧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他小梅。小梅速度的抽出一张纸巾后,将剩余的纸巾放到了晓娅工作套外侧包包里。
进来的宾客个个盛装,看得晓娅,有些眼花缭乱。男士傍边的女士,个个美艳动人。各种质地的鞋表反射出耀眼光纤,让原本昏暗的地毯面,多了份星光熠熠的动人。似乎再没有语言可以去形容珠光的闪烁及礼服飘逸流苏的动魂。他们交头接耳的窃语着,相互微笑点头。
晓娅按着既定的程序,手里拿着各式酒杯与甜点在这美景中穿梭,好似在梦中游弋。
恍若不小心穿越到,幼时临睡前永远会听妈妈讲述一遍,再进入梦乡的童话故事里。而王子与公主一定会在最后绚丽登场。这么老套的故事情节,但是每每都能让晓娅沉沉入睡。
灯光如同晓娅幻想的童话故事一般,渐渐的暗了下来,音乐也变得柔美而轻婉。两束追光灯瞬间投向大门,门童缓缓将门拉开。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这即将登场的王子与公主,等待揭开这神秘而美丽的时刻。如此梦幻的时刻,晓娅有些莫明的激动和兴奋。像是真实与梦境一丝不差的相溶在一起,她好似感受到王子与公主的幸福。这种幸福不仅能渗透更能传染。
真的是梦吗,那么熟悉;真的是梦吗,那么的真实;真的是梦吗,是梦中的他;真的是梦吗,是现实的他。
晓娅努力的想从梦中惊醒,可好似梦景正在现实的上演,让她无法从梦境抽离,更不能从现实中辨析。一直是她憧憬的童话,只是真实不是梦境。一直是她梦中的场景,只是主角不是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梦境,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真实,真实得让你知道原来真的是美梦一场,梦醒就在睡梦最深处。
晓娅觉得刚才还兴奋翻腾的血液,此刻已凝结成块。刚才还如梦呓沉醉,此刻已如梦幻泡影,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深陷自己的梦中场景。
“晓娅,他不是你男朋友么?”
“晓娅,他是你的男朋友么?”
“晓娅,他傍边的女孩好美,他们好瞪对”。
“晓娅,他真的是‘梦少’耶,天呀,我真的见到‘梦少’了,他怎么跟你男友长得那么像呀,真的太像了”。
“晓娅,他叫郁昊翔——天啊”
“晓娅,他真的是你男友——”
晓娅觉得她好像从梦里惊醒,虽然明明眼前的还是恍若梦境。但小梅这狠狠一抽,疼痛得厉害。疼痛,永远是证明这不是梦境的惯性手段和最灵药剂。
“晓娅你怎么了,我叫你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反映,吓坏我了。他真的是你男友耶,晓娅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刚才怎么都不给我透露下,你的男友就是‘梦少’。你太会保密了吧,你们不会也签有保秘协议吧?”小梅兴奋的说着。
晓娅看得很清楚,那张脸,那么熟悉。晓娅看得更清楚的是另一张脸,那么美,哪怕只是十几天前,在打工的冰点店里匆匆一眼,这样的美,足以深深刻在你记忆里。更何况,还有那双眼眸。
“晓娅,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病刚刚好,累坏了。实在不行,我去跟领班说声,你先回去”。小梅关切的寻问着。
晓娅缓缓神,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平静,镇定。压低了声音。“小梅,干活啦,我没事,那刚只是一点点头昏。估计站久了,我去洗个脸就没事了”。转身急急的离开。
晓娅不知道她蹬了多久,身体才停止了颤抖。她现在才发现,热带的水,真的不冰,不冷。怎么洗,怎么冲,都无法冷却下来。
“晓娅,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久,出事了,你快出来”。小梅急冲冲的,一把将脸颊来不及擦饰,分不清楚是一脸水珠还是泪珠的晓娅拉了出来。
领班的脸色,像是凝固了层快干结成块的面膜,厚重苍白。傍边站着一娇艳的女人,不漂亮,但是打扮得并不俗气。
晓娅明显感觉到了怪异的气氛再向她袭来。一起来打女工的女孩并排成两例,个个低着头,晓娅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而有一个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炙烤,晓娅感觉她满是水珠的脸,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好了,都到齐了。现在分别把手伸向对方的包,将里面所有东西取出来,不管是什么,全取出来”。领班的声音,颤得厉害。
晓娅更加莫名,完全不懂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周围的人都相互的摸着,小梅的手,正颤颤的伸向了她,晓娅仍旧呆立着,没有什么反映。朱晓娅这时才发现,那双炙烤她的眼神,居然那么熟悉,眼瞳深处,仿佛还透着丝丝的疼惜。
晓娅突然觉得很想笑,睡梦中的王子,美丽的梦境,而她却不是公主更不是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这样眼神,是给她的吗。
此刻更寒的一道光,从晓娅身上穿过。“果然就是你,难怪去洗漱间这么久不见出来”。
领班的声音,明显从刚才的颤栗变成了兴奋。好似本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晓娅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脸现在正被无数双惊愕的眼睛打量着。晓娅不是不知道,还有那个人,那双曾经让好寒得生硬的眼神。那张如画镜中美丽的容颜,也在盯视着她。晓娅更没有办法逃离的是他的眼神,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
从小梅手中掉出纸巾和钻石胸针那么的扎眼,扎得晓娅眼睛刺痛难忍。晓娅觉得好像快有水珠掉落下来,晓娅拼命的强压着。在晓娅看来,这样的情况,眼泪是最懦弱的表现,更是最无力的辩白,她不能在他眼前表现懦弱,更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在乎。
娇艳的女人,摇曳的走了过来,领班赶紧迎前,低身准备将胸针拾起。
“让她拣”。女人的声音,严厉,不容有半点回转。
领班手抖了下,立即收紧了动作,怯怯的示意着晓娅。
晓娅呆滞的站立着,纹丝不动,好似刚才的话只是空气。
也许只有她看不清,对面的那脸有多么诧异,也许只有她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对面那张脸,表情多么的愤怒。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晓娅,原本炙热的脸,像旺火上再浇上几滴菜花油,灼热滚烫。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的水,眼里的水,都跟着飞溅了出来。
晓娅紧抿着唇角,狠狠的斜视着眼前这妖娇的女人。
女人,生抽了一下,马上冷讽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了,还不服气么。你敢偷,我还不敢打吗。打你这样的贱人,我还嫌污了我的手。领班,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怔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叫人把这个小偷送到保卫处。看她蹬进大牢时候,看还能不能这么心高气傲,看是她的嘴硬,身子硬,还是我这颗失而复得的胸针硬”。
“晓娅,你怎么了,晓娅你说呀。你没有偷东西,你说清楚呀,肯定是误会,你说话呀”。小梅看晓娅依旧没有什么反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意思。激动的呼叫着,“晓娅,是他的女朋友,她怎么可能偷东西”。一只手直直的指向一边静默冷冰的郁昊翔。
一瞬间,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所有的眼光直直的逼向郁昊翔。此时的他眼瞳里好像披上一层薄纱,朦胧得人看不清晰。
而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身体被这一句话惊得止不住狠狠的一抽。口吻明显由刚才的辣椒水,变成了蜂糖蜜。“是吗,如果这样……”
晓娅,一把抓住小梅指向郁昊翔的手。
“不,小梅,你不要撒谎,这样的谎话没用的,不过谢谢你,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但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先生,怎么会是他女友。我没有偷过东西,所以更不用撒谎骗人,领班,你还是快叫保卫来吧”。晓娅避逃着那抹曾经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现在却异常陌生的身影。
妖艳的女人,听完这话,背脊明显变硬了不少。
“那领班,还不叫人,还傻站着干嘛。”然后满脸堆笑望着郁昊翔,却被郁昊翔,惊诧,悲悯,冰冷的眼神活活的封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