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知道了,”墨荷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我明天中午来找你,商量下一步计划。别忘了你答应我说帮忙。”她起身收拾好所有东西,“那么,晚安喽!”
“知道了,长官。晚安!”杨云无奈地倒在床上和她告别,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雪夜的贫民窟更加凄清与孤寂,宛若无人的荒野没有一丝光明与声息。这里的人是真正穷困潦倒的低层人——如同沉淀在湖低的沙粒,无人知晓。他们仿佛已经被世人遗忘,当城市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时候,有谁会知道寒冷将在这个夜里夺去弱者的生命。他们位于城市的边缘,社会的盲区——没人会理睬他们,即使是到处搜寻故事的记者。他们大多数是被抛弃的老人与遗弃的孩子,他们在城市中游荡,而最终只有这里愿意接纳他们。捡破烂、乞讨已成为了他们生活的全部,然而他们却依旧常常所得甚微——他们永远也比不过城市里的“职业”对手。
小女孩生活在这里有多久,她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原来她和哥哥一起,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起初可怜她的花店老板也不再要她帮忙——原先不过是看在他哥哥这个劳动力份上。后来她也被乞丐团伙看重,被虏了去和一个伪装的残疾人搭伙,然而最终还是趁机逃了出来,回到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家——她要等哥哥回来,她怕哥哥找不到自己。
单薄的被子又紧紧地卷了卷,然而寒意并没有半点消退的意思。她只得蜷缩地更紧,如同蝶茧中的幼虫,为了生存而无助地挣扎。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新的一天的开始,抑或死亡的结束。
窗外的雪零零落落地飘着,深夜的寂静已弥漫开来,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已沉寂。一个暗黑的人影却突然出现在这片无人问津之地。来者的脚步很轻,轻到几乎没有踏雪的声音,甚至是足迹。黑色的兜帽使本就朦胧的面庞更加模糊,如同夜游的鬼魂令人不安。他的动作并不快,但目标却相当明确,轻车熟路般的在破砖断瓦间穿行,不久便来到小女孩的窗前——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夜晚,他依旧能看清一切。
静静地站在窗外,目光隐藏在黑暗之中,却依旧能感觉到他定定的眼神。苍白的手交叉握紧,仿佛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他的确需要克制住自己,那些在他心底交织的冲动几乎冲散了他一直理智的思维。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能打破游戏规则,现在的情况已经值得庆幸了——至少还能看见她的安好。
然而,越是警告自己,冲动越是强烈,如同面对只能看见却碰不到的肉般令人不甘。也许是实在觉得折磨,他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索性转身离开。冰凉的感觉依旧在肺里徘徊,人却已久久离开,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不得不独尝其中的苦涩。
枯叶在风中无力的挣扎,随时可能坠落;墨黑的乌鸦兴奋地鸣叫,骤然飞起消失于落雪的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