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悬于树梢,它明亮了夜的黑暗,也留下了同夜一样黑的影子,掩盖着不想为人所知的故事。
走出家门的米可以带着云一帆转过巷子的转角,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小超市。这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声声高低不同,走在前面的米可以不禁回头往树梢望了望,并没有看到鸟儿,心里不禁纳闷,像是在问云一帆,又像是在自语:“这么晚了,哪里来的鸟儿?叫声还挺好听的。”却没想到竟看到云一帆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是头痛吗?”米可以停下来关切地询问。陷入沉思的云一帆没发现米可以停了下来,险些撞到她身上,两人的距离近瞬间拉近,米可以想起上次在树林里的事,不禁红了脸,连忙别过头去。
“不。。。不是。。。我没事,”云一帆笑了笑,眉头舒展开来,像又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应该就是前面那个超市吧,我自己去买东西,天有些冷了,你先回去吧!”
“就这么近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不怕冷的。”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要不你先回去帮我再找身衣服,我想回去洗个热水澡,”云一帆一脸笑对着米可以,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哎呀,今天的衣服都挺合适的,看来你的眼光不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帮我参谋一下,选条合适的内裤?“
“呃。。。什么。。。。你!!!!不管你了!”米可以闹了个大红脸,气哄哄地大步走回去了。
云一帆匆匆去超市买点东西,但是并没有直接回米家,而是转入了巷子深处,刚刚鸟叫声传来的地方,确切地说,暗号发出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后,云一帆回到了米家,米氏夫妇已经睡下。米可以给他找好了衣服,带他去了一楼的洗手间,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云一帆含糊地说,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被他戏弄的气愤早就在刚刚焦急的等待中化为乌有。见云一帆满脸的疲惫之色,她也没有多问,嘱咐他别忘了吃药,便回了楼上自己的卧室。
经过爸爸妈妈的房间时,隐隐地听到有人在啜泣,还有爸爸细声安慰的声音,米可以的心里瞬时被浓重的哀伤填满,眼前又浮现她和哥哥在一起的一幕幕。回到房间,眼泪不知觉地掉下来,没有开灯,她麻木地上床,缩在冰冷的被子里,任由眼泪打湿了枕头,哭累了之后,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云一帆醒来之后,米家三个人已经开始吃早餐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米可以两眼很明显地有些浮肿,叶妈妈也是一样。突然想起昨天是米可以哥哥的忌日,云一帆便明白了,饭桌上说了不少好话夸叶妈妈的厨艺好,沉默的早晨因为他而生动起来。叶妈妈眉头残留的哀思也渐渐消褪,还请他一起去米可以的奶奶家,看望老人。
“好啊!反正我放假也没有地方去,叶妈妈,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云一帆一听便满口答应,差点被满口的粥呛到,米可以看着他的狼狈相,也乐了。
“那里比较偏僻,但是很幽静,空气很好,这个时候应该有不少的好吃的果子。”叶妈妈笑着为他介绍,这个男孩子面容上似乎和修哲有些相像,昨晚在饭桌上尽心让大家开心,又很知道分寸,更难得的是可以自从他来到后,笑容多了许多。刚刚请他一起去,虽然是出于客套,甚至还有听可以说他是孤儿后的同情,但她也很乐意他能去。
“那里很美哦!而且还能尝到奶奶酿的桂花酒,还有她泡的好吃的柿子。”米可以也很高兴,她想起来烨磊哥,便要去叫蓝烨磊。
“你烨磊哥今天不去,”米爸爸叫住了她,“早上我碰见他,他说今天要研究新糕点,最近好像有什么比赛,就不去了,他让你给他带点新鲜的桂花回来,说是做糕点用。”
“哦,那我先去楼上收拾点东西。”米可以有些失望地去了楼上,以前大多数时候烨磊哥都会陪她去的。
吃完早饭后,米博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叶妈妈要看店,她也想去看看米修哲,就不跟过去了。
汽车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了一个小村庄。的确如叶妈妈所说,环境很是幽静,红墙绿瓦之间,又有一棵棵云一帆大多没有见过的果树。米可以指给他看,那树上挂着的如红彤彤的小灯笼一样的是柿子,还有一种树,开着红色花朵,结出的果子有一层厚厚的坚硬的壳的是石榴。。。。。。
看得出来,米可以的奶奶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孙女,年近花甲的她身体还很好,看见米可以他们回来了,热情地走到门口去迎接。看到云一帆不禁有些惊奇,米可以说是自己的朋友,过来玩的。和米可以的奶奶住在一起的还有米可以的叔叔一家,为人都很和善。
一行人进了一栋二层高的小楼,像是新盖的,后面是一个院子,一面靠着院墙用石头砌起来的花坛,里面种着一刻高大的柿子树,还有一棵桂花树,院子里满是桂花的浓郁香气;另一面是厨房,正对着楼房的一面是车库,里面放着农用机械和杂物,旁边开了一个小门,听米可以说小门出去还有一块菜地。
陪着米可以的奶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米博便带了云一帆还有自己的侄子米灵哲去摘柿子。高大的柿子树上已经没有几片叶子了,树上的柿子长到了这个时候就快熟透了,红彤彤的,在阳光下发出诱人的光彩。不大一会儿,树上的柿子就摘完了。米可以的叔叔婶婶还有她的小堂妹米朵儿也赶集回来了,几个孩子便闹哄哄地吃些刚买回来的水果点心,还有米可以奶奶拿出来的用水泡好的柿子。云一帆大米灵哲几岁,又会哄人,一会儿米灵哲就屁颠屁颠地叫着“一帆哥”跟在他后面跑出去玩了。米朵儿最喜欢米可以给她带的漂亮的小东西,一见面就粘得不得了。看着一群孩子玩的不亦乐乎,米可以的奶奶也乐开了花,和儿媳妇一起在厨房忙活着。
下午傍晚时分,米博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米可以还带着给蓝烨磊的桂花。米灵哲竟然依依不舍地拉着云一帆,直到送他们上车。看得米可以一愣一愣的,这个孩子今天都没有叫她几声“姐姐”,却一声又一声地叫“一帆哥”。
回到家,米可以把桂花送去蓝奶奶家,回来吃完饭就上楼休息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巷子拐角处停着那辆昨天早上送她和云一帆回来的的士车,还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更没有想到,云一帆在她上楼后和她的爸爸妈妈告别,离开了米家。
毕竟,他只是这些幸福生活里的配角,离开是他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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