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另一个人代替他,代替他曾经唯一的地位,填满他离开后的空白。这让我想起小说中痴情人等自己深爱的人等待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只为再续前缘,再多爱一世。其实就算是长着同一张脸,再世的人也并非昔人,前世的记忆也早已忘却,可是等待的人还是会用尽全力再和他爱一次。其实,他所爱的,也不过一个替代而已……
凝聚了一夜的露水变得沉甸甸的,墓园里的草地上明显的两行有些凌乱的足迹,排出了慌乱的节拍,与站在墓园门口的米可以心跳一个节奏。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单车带不回去你啊!云一帆…云一帆…”米可以看着昏迷过去的云一帆,心急如焚,自己早上过来就骑了一辆单车,自己扶都扶不住云一帆,何况还要载他回去。
“小姐,需要帮助吗?”一辆的士停在米可以面前,司机探着身子问道。
“这个……”米可以看看司机,不像是坏人,可是一大早怎么会这么巧就有的士经过这么偏僻的地方。
“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也是一大早赶来祭拜朋友的,顺路而已。这位先生好像是发了高烧,您还是快点带他去医院吧!”司机看出了米可以的顾虑,微笑着解释。
“好吧……帮我扶他一下,好吗?”米可以还是选择相信,看看昏迷的云一帆,她没有别的选择。
“您是要去最近的医院吗?”的士司机微微侧头,看一脸焦急的米可以,询问道。
“医院…医院…”一听到那个冰冷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方,米可以害怕了,“不,不去医院。”
的士司机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按照米可以指的路开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那是米可以的家!
米可以艰难地扶云一帆进了院子,进了屋,把他安顿好,又想起还没有付车钱,又跑出去。可是出门却发现的士早已不见了踪影,容不得多想,她又慌慌张张进屋照顾云一帆。
离米家不远拐角处,停着一辆红色的士,司机看着米家院子,拨通电话,“头儿,目标被一个女孩子带回了家,是安全的。”
随后一连几个“嗯。。。嗯。。。”看得出他对电话那头的人的恭敬。
“是的,我这就撤。”挂掉电话,司机转弯,疾驰而去,走得干净利落。
“爸爸妈妈。。。你们来帮帮我啊!”米可以扶起刚刚被她斜放在沙发上的云一帆,试图把他扶到床上,无奈她太过瘦弱,再加上没有吃早饭,根本扶不起比她高出一个头还不只的云一帆,只好叫来爸爸妈妈。
“这是谁啊?你从哪里带回来的啊?”听到女儿的喊声,叶美婕匆匆从厨房赶到客厅,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云一帆,顿时纳了闷。
“他是。。。他是我的朋友,他昏倒在墓园,好像发烧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爸爸呢?”米可以满眼急切地寻找爸爸的影子,爸爸来了就能把他扶进屋了。
“爸爸一大早就去了花店,今天过节,店里比较忙。来,我们先扶他进屋吧!”说着她就和米可以一起架着云一帆,往楼梯口走,准备把他扶上二楼。
米家的房子是简单的二层小楼,一楼是一个大客厅和饭厅,还有已经去世的米修哲的房间。二楼是书房,主卧,一间客房,还有米可以的房间。
米可以是真的累了,一直扶着云一帆走出墓园,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现在根本使不上多少劲了。云一帆一米七的大个子,一百多斤的重量大多都压在叶妈妈身上,到了楼梯口却无法把云一帆往楼上拖。
“可以,要。。。要不?”叶妈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米修哲的房间,示意女儿。
米可以顺着妈妈的眼光望去,那是哥哥的房间,三年了,她没让人进去过,在她心里,那里满满的都是哥哥的味道,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可是,看看肩上发着烧的云一帆,她犹豫了。现在的他需要休息,需要温暖,等到爸爸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好吧,那我们就把他先扶到哥哥房间吧!”沉默了一会儿的米可以坚定地对妈妈说。
“好。。。好。。。”叶妈妈听到这句话,突然有想哭的冲动,莫名的惊喜袭来,心里的阴云终于散开了一条缝。三年来,儿子出车祸后,原本温柔可爱的女儿受不了这一打击,精神一度崩溃,整天闷在哥哥的房间,整整三个月,足不出户。后来经过烨磊的苦苦劝说,终于肯出来了,但是从那以后就不许外人进入那个房间。比这更严重的是,走出这间房的女儿却还是走不出哥哥离开的阴霾,一直将自己的心门紧紧关闭,独来独往。
米可以上楼拿到了哥哥房间的钥匙,站在门前,她的心有些害怕,看到这扇门,她想起以往每次她调皮地敲开门后,哥哥开门时的笑脸。。。今天呢?今天不会了,距离那张笑脸已经三年了,自己能不能承受开门后冰冷的一切?
“可以,开门吧!他好像烧的更厉害了!”叶妈妈见女儿在犹豫,不禁催了催她。能打开这扇门,就代表着女儿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承认现实了,也许她就会回到从前那个温柔乖巧的可以了。
“嗯。。。”米可以默默打开房间,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悲伤压下去,回头扶起云一帆,和妈妈一起将他安放在床上躺好。
明明还是熟悉的样子,却失掉了熟悉的温暖,看着哥哥房内一成未变的装饰,米可以突然觉得很冷很冷,似乎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只有自己的黑夜,心在一点点沉沦。。。
“可以?发什么楞呢!他好像很冷,你去外面拿点热水过来,我去拿点退烧药!”看着发呆的女儿,想起已经离开人世的儿子,叶美婕心里满是心疼。可是,离开的人已经离开,留下的人还要生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加好。她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再一次回到自我封闭的世界,那里肯定只有冰冷和伤痛,她要借着这一条缝,打开女儿的心门。
“嗯!我这就去。”米可以压下心中的即将喷涌的悲伤,看着云一帆苍白的脸,还是先照顾好他重要。
幸好叶妈妈的以前当过护士,一番料理之后,云一帆的烧渐渐退了,面色也恢复了正常,等到中午米可以的爸爸回来时,他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见儿子的房门开着,米博心里先是一惊,再来就是疑问了:这个时候女儿应该在家,房间昨天才打扫过,今天她怎么会让人进入儿子的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