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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研究成果

齐力被母亲强留在家里吃了午饭,然后就赶紧给李玉打电话,说:“你方便么?我们见个面。”在他的心里,又太多的话要告诉李玉,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李玉。

李玉说:“好,我在家等你。”

十分钟后,齐力就到了,和李玉的父母客套一番后。齐力和李玉到了李玉的房间,齐力还没有坐下,就拿出一叠照片来,说:“李玉,我专门去了一趟南京找陈再兴的后人。”

“你也太好奇了吧?”李玉说。

“你这个人,对自己祖宗的事情都不关心,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有趣呢?在你的心目中,恐怕只有功名利禄了。”齐力叫起来,他只觉得李玉自打工作后,就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对世界不再好奇,对齐力而言,这简直不能容忍,人类失去了好奇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只是不相信而已。”李玉说。

齐力苦笑,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玉大笑,道:“齐公公有什么发现?”

齐力也不计较。讲了他去南京的经过。

齐力和李玉在网上聊过之后,觉得从李玉那里很难找到线索,想来想去索性去研究陈再兴,他仔细看了陈再兴的日记,决定去南京走一走。但是天大地大,南京偌大的一个地方,无从找起。偏偏齐力是个极其固执和好奇的人,越是找不到,他越找的起劲,半个月内,找遍了南京城,没有线索。他就在当地的报纸上登了一个寻人启事,说是故人寻缘,请陈再兴的后人来联系。

李玉听了就乐了,评论道:“这一招你也想得出来。”齐力瞪了李玉一眼,继续讲述。过了一周,也没有人来联系,他的寻人启事没有什么效果。

齐力只好到图书馆看地方志,希望能找到线索。有一天他看到当地的一份旧报纸,说是紫金山上修庙时,拆出一块巨碑,上面写满了信男善女的名字,是清朝年间捐钱香客的名单。建好了寺庙,也一并供奉在庙中。齐力看到清朝,就决定去看看,在图书馆闷了一周,也正好到山上透透气。寺庙没找到,齐力就在山顶公园四处瞭望,拍照。历史上有人用“虎踞龙盘”来形容南京地势险要。这个“龙盘”,就是指巍巍紫金山,好像一条巨龙盘卧在南京的东面。今日一看,名不虚传。只见近处大片的树林和青翠的竹林环绕,中间点缀着一片片的姹紫嫣红;远处青山缠mian,犹如刚刚演奏完的乐曲,余音袅袅凝固在那里。不由又想到王安石的诗,“终日看山山不厌,买山终待老山间。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齐力正琢磨要不要改变退休计划,他原打算退休后定居墨尔本,但这里也不错,像王安石一样归隐在此是何等的才情。

突然,边上有一个小孩大哭,小孩的母亲说是,小孩被蜈蚣给咬了,手指肿了一个大包。边上有人说,要赶紧去医院,有人要帮忙打110。忽有一个老头,闻声而来,看了看小孩,就地采了点野草,捣碎了,弄出汁水,敷在小孩手指上,很快手指就消肿了。小孩父母感激万分,拿出钱来感谢。老人不收,只说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也。小孩父母就问姓名,老人只说,敝姓陈。说完转身就走。

齐力听了,心头一怔,心里大叫有了。立刻起身追赶老人。老人步伐矫健,行走如风,齐力走南闯北,高山峻岭,热带雨林统统都有足迹,也算是身强体壮之人,也用了片刻才追上。齐力问老人,可否听说陈再兴。老人摇头。齐力又问,如何懂得解蜈蚣之毒,老人回答,乡下人常常遭遇毒虫,都有一些土办法,也都是代代相传下来。齐力又问老人家在何方,老人说是陈家村。齐力自报家门,说是摄影师,想到乡间拍照,便和老人同往陈家村,一路和老人攀谈。陈家村是一个自然村,也就三十多户人家,一百来人。陈是村里的大姓。老人引以为荣的是,这个村子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出医生。古时是游走四方的江湖郎中,现在则中西医都有。

齐力到了陈家村,这个村子很小,倚山而建,古代时候村子周围有护村墙,到了晚上,村门一关,谁也进不来,使得村子更像是一个大家庭。在*之中,城墙逐渐被拆毁了。如今依稀可找到残存的部分城墙。村子中央有一个古老的井。井成四方形,青石围成的正方形井口,设井栏,井水十分清澈。水井旁边,有几口青石垒砌的规则的长方形水塘,功用各不相同,分别做淘米洗菜、洗衣服、洗便桶之用。井水和周围各塘口,水脉相连,又有一定的落差。其中饮用水塘,水位最高;淘米水塘,则次之;洗菜、洗衣服、洗便桶的水塘,水位最低。村里的建筑多为二进院落,粉墙黛瓦,碧水蓝天,既有山林野趣,又带有些许水乡风貌。

陈家村村子东侧有一棵参天古树,是村子里自发的聚会场所。很多老人坐在树下闲聊,小孩则在周围嬉戏追逐。齐力边走边拍照,只是村子里死胡同太多,他几次不得不退回重走。走了一圈,他暗自琢磨,南京城有着上千年建城史,保留了很多历史文化古迹。在郊县,居然也散布着这样的古村落,至今还保存了岁月的痕迹、悠久的风俗和淳朴的民风。此次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折柳柳成行,不如做一个古村落的专题。

齐力在陈家村住了两日,走遍了村子的各个角落,拍了很多绝美的照片,但找人的事还是没有一点线索。齐力失望中,又来到村子中央,正拿出他的宝贝Linhof4X5摆弄,突然斜地里杀出一个小孩,就抢他的相机,手指抓着镜头。齐力的相机就像他的女朋友一样,和齐力形影不离,环境恶劣,治安不好的地方,齐力都是搂着他的相机入睡。有人问过齐力,女朋友,相机,只能二选一,选哪一个?齐力的回答是,可以让女朋友随时走人。现在有人动他的宝贝,他立刻就急了,大声呵斥小孩。边上一个老人,也骂着小孩,说:“冬冬,再胡闹,毒公要放毒蛇咬你了。”老人说的是土话,齐力别的没听懂,就明白了一个毒字。他立刻问老人,老人解释说,这是村子里流传下来的传说,用来吓唬小孩。齐力又问,毒公是谁?可是老人也不知道,倒是边上有一个老太太说,村外早些年有一个毒公祠,供奉的是一个能指挥毒虫,救人性命的神仙。那里常常有毒虫出没,咬伤过人,人们也就渐渐不去拜祭,时间长了,无人维护,也就破败了。

直觉告诉齐力,可能就是了。于是,问明方向,齐力就往村外去。往山上走了约有2公里,就见前方有一个破庙,庙是木头的结构,木头都成了灰白的朽木,上面的屋顶塌了一半,四角飞檐只剩了一角。虽然破败不堪,依稀可辨明清的建筑特点。一阵风来,只听到吱吱嘎嘎一阵乱响。破败到这个程度,怎么还没有倒呢,齐力进门一看,其实根本就没有门,早年应该有门,但如今门早没了。原来里面有四根紫红色大柱子勉强支撑着,根根描龙绣凤,大柱子的下方是石基,四壁上刻满了各种造型的神仙、奇花异草,各种毒物等等。神坛还在,上面立了一个泥人,想必就是毒公了。毒公的塑像破旧不堪,身上斑斑点点,隐约可辨认出彩绘的痕迹,塑像可能年代太久,依稀还有个人形,也可能是放在神坛上的缘故,让人感觉是个人的造型。

齐力仔细研究了毒公,泥人身上的彩绘早已脱落,面目全非,怎么看都是一推泥,没有一点收获,齐力只得仔细的拍照。李玉看到齐力拍的照片,说是人形,其实很不准确,也就一块泥柱立在那里而已。庙里的彩绘到处都是,内外檐的梁枋、斗拱及室内天花、和柱头上部分保存完好,吹掉灰土,图案清晰可辨。估计油漆颜料中含有铜,可以防潮,防风化剥蚀,防虫蚁。构图与构件形状密切结合,绘制精巧,色彩丰富,多用的是蓝白青。色彩的使用也符合明清时期的规定,在那时候,朱、黄为至尊至贵之色,普通人家和庙宇都禁止使用。齐力把所有能找到的彩绘都按顺序拍了照片。

彩绘有动植物花纹、人物形象、戏剧场面及历史传说故事等。其中有一组可能是毒公的事迹。第一幅,毒公站在旷野中,手持火把,后面跟着成群的蛇,他看起来不像是在驱蛇,而像是在带队前进。蛇的后面还有一些蜈蚣,蝎子一类的毒虫。所有的毒物都排得齐齐整整,象是士兵在列队前进。最后则是百姓跪在地上。这个场面和陈再兴日记里所记载的内容差不多。第二幅,是战争场面,毒公坐在马上,毒物列队待命,远处有蛇与人在交战,蛇身上还被射了箭,地上躺了几个士兵,看服饰,都是明朝的。第三幅,毒公被绑在柱子上,下面是在燃烧的柴,有蛇和其他毒物往柴上爬。这一幅比较奇怪,依常理,动物都怕火,而图上的蛇却争先恐后的投入火中。其他几幅画的都是毒虫。

李玉看完照片,吸了口气,惊疑不定。齐力得意地望着她。

李玉说,“我有几个问题没搞清楚?第一,毒公长的仪表堂堂,哪里像蝎子?第二,人物的服饰都是明朝,陈再兴的日记是清朝年间。从这两点来看,冲和毒公是两个人。”

齐力说,“那你如何解释彩绘所描述的故事和陈再兴的日记倒是比较吻合。而且毒公庙一看是清朝的建筑。”

李玉说,“建筑有可能是明朝建的,清朝修复过。陈再兴的日记十有八九是笔记体小说。”

齐力无言以对,但他有的是办法回避问题,他又拿出一些照片来,说:“这些是陈再兴日记的照片。”

李玉一张张的看过去,突然被其中的一个图案吸引住了,图案画在书的中央夹缝处,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齐力找了一会,取出一张照片给她,说:“我早发现了。这张照片是特写。”原来是一个“万”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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