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过来,大祭司在这里,他还活着……”阿妈突然在大殿的尽头喊道。
一听说大祭司还活着,轮胎他们几个立刻止住哭声,朝阿妈那里跑过去。来到近前,只见阿妈正扶着奄奄一息的大祭司从地上坐起来。
“快,轮胎,拿水来。”
轮胎赶紧把水壶打开,给大祭司喝了几口水,老人家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再也不像几天前那么明亮有神了。
“你们都回来了。”看着轮胎他们几个,老人欣慰的笑了笑。
“大师……,我们回来晚了。”轮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老人身边。
“不怪你们。”老人用力支撑一下身体,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盘腿坐好,“这也许就是命吧,没想到那些侩子手如此狠毒。”
说完大祭司低下头长叹一声,掉下几滴伤心的眼泪。
“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我估计他们随后还会想办法毁尸灭迹,销毁这里的一切罪证。”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这可是我们的家啊!”阿妈哽咽的几乎无法说话。
“家……?”老人抬起头幽幽的看着远方,“恐怕不再是了。”
话还没说完,老人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无双赶紧过去帮他拍打后背。
“五十多年以前,当他们决定抛弃那些弱者,带着那些拥有巨额财富和所谓高贵基因的人,去建立梦幻之城的时候,我曾经反对过。但是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寺庙的主持和尚,说话没有任何分量,所以当然也就没人愿意听我的。城市建成后,他们也曾邀请我和他们一起住进去,我没有同意,留了下来。那时我就想不通,本来人人生来平等,为什么非要给他们加上一个基因优劣的烙印呢?”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看来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
“大师,您休息一下吧。”无双心痛老人,一边轻轻的帮他拍打后背,一边小声的劝他。
大祭司慢慢的摆了摆手,继续往下讲。
“后来那些被抛弃的人们全都来到我的寺庙寻求帮助,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外面的环境已经被破坏的无法生存,新建的城市又不允许他们进入,就在大家陷入绝望的时候,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在一些知情人的带领下,我们来到这里,倚靠这里的地下管网和洞穴,再充分发挥大家的勤劳与智慧,终于建起一座地下城市。后来听说这里有地下城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纷纷跑来避难,经过这五十多年,终于有了现在的模样。本来以为从此大家可以过上正常的幸福生活,没想到天降横祸,天降横祸啊!”
“这不是什么天降横祸,都是因为李扬长歌那些卑鄙小人,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却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轮胎的怒火兀自未消。
老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弱肉强食,这个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则,没想到在现代人类社会依旧如此适用。不管他们掌握多好的科学技术,不管他们如何改造自己的遗传基因,恐怕永远都不能改变自己自私贪婪而又嗜血的本性。”
“是啊,野兽终究就是野兽,即使他们披上伪善的羊皮。”无双握着轮胎的手,心情异常复杂。
老人又朝无双微微一笑。
“也不能一概而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还有像你、轮胎、水管和钳子一样的人吗?只要有你们在,未来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我们就得好好的活下去。”
“光有希望有什么用?家都没了?”水管撅着嘴哽咽着说道。
老人看了看水管,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据说在我们城市的西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很多大山,在那些山里也有和我们这里一样的天然洞穴,洞穴里四季如春,柳绿花香。在那些洞穴里也住着很多热爱和平,平等善良的人们,你们或许可以去找他们。”
“真的吗?大师,您是怎么知道的?”水管又立刻变得有些兴奋。
“十几年前,一位来自远方的朋友告诉我的,不过具体位置他没有说清,只是说在我们城市的西面。据他说,那里的人们都非常朴实善良,我想,只要是善良的人们,就应该会接纳你们的。”
“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无双发现大祭司总是说你们这样那样。
老人摇摇头。
“你们去吧,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没吃他们送来的食物,我对他们的厌恶让我不愿吃那些东西,没想到这却救了我一命,但是其他人却都死了。”说道这里老人又掉下眼泪,“既然大家都死了,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这个地方是我亲手建起来的,我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对于它的感情,外人是不会明白的,我为它而活,也将和它一起死去。”
“大师……”
“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
说完老人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小声念起经文。
看来大祭司是铁了心要留下,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劝。轮胎看了看无双、水管和钳子,然后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他们三个明白轮胎的意思,也跟着跪下给大祭司磕头。
“我们走了,您老人家保重。”轮胎最后向大祭司道别。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