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秋,洞庭湖畔。
所谓“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八月时节,湖水充盈,正是一派烟波浩渺,一碧万顷的雄奇景象,加上清晨时分,湖上雾气将散未散,朝阳掩映,恍似人间仙境。
就在这洞庭湖畔,山水佳处,却有好大一片庄院,红墙绿瓦,飞檐斗拱,雕廊画栋,气派非凡,庄外绿柳成荫,碧水荡漾,这一树一水,顿时洗去宅院的凡俗之气,一股清新出尘之意,油然而生,庄名典雅,唤作“水云庄”。
临近的村人都知道这“水云庄”的庄主云老爷子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具体如何了得,乡人也未深知,但云老爷家财殷富,而且是江湖中人却是无疑的,不过云老爷生性宽厚,虽是有钱有势却不欺凌乡里,反而乐善好施,口碑极好,便是寻常农夫渔子有事相求,也可直接进府面见云老爷子,但今日情景却又有不同。
府门大开,张灯结彩,四个青色劲装的家丁分列门旁,喜气洋洋,院墙屋瓦等处,不但仔细收拾过,更是重新粉刷一遍,自几日前就不断有远道而来的生人进入府中,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气质,便是周围的乡人也看得出这几日进出的都是江湖汉子,不过大家却不提刀带剑,反而都带着礼物,一派贺客模样,今日人更多,自清早起已有十几拨人进去了,众乡人围在府前看热闹,便有那心思灵巧的猜道:“看这情形,府中多半是有喜事,莫不是云大小姐要出阁了?”
“云大小姐倒是想出阁,可放眼江湖才俊,又有几个配得上她的?”
说话之人口音怪异,竟是山西一带口音,众乡人纷纷回头,却看见一个麻皮汉子,五短身材,青衣小帽,形貌虽然猥狈,却是笑呵呵一团和气,手里提个大红礼盒。
乡人中有胆大好事的便开口问道:“看你老哥这模样,莫非也是江湖上的好汉,今儿也是来贺喜的?却不知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这麻脸汉子显然也是个爱凑热闹之人,听见有人问他,脸上笑容又浓了几分,哈哈一笑:“这位老兄好眼力,在下“过山风”耿五,江湖上混饭的,嘿嘿,今儿可不比寻常,是云老爷子五十大寿的大喜日子,云老爷子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今儿这正日子来贺的都是江湖中的朋友,我也来凑个热闹。“
话音未落,门口处传来一声大喝:“好个“过山风”耿老五,竟等到今日才来,是不是想讨打?”
耿五一惊,抬头望去,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黑面长须,相貌威严,嘴角却挂着笑意,这耿五本事平常,人却机灵,人头也熟,当下连跑几步:“范大总管,在下该死,来得迟了,只怪在下得到消息迟了几日,又忙着筹备贺礼,这才来得迟了,你可得多担待,真要打我,我可挨不住您那对‘魁星笔’。”
门前这人正是“水云庄”大总管范宗生,他先冲门前众乡人抱拳道:“各位乡邻,今儿是我家主人五十大寿,只因来贺的多是江湖兄弟,不便招呼各位,还望恕罪,过几日江湖朋友散了,定当补请各位一桌寿酒。”
一众乡人连声称谢,说了些祝寿的话也便散去了,范宗生一把抓住耿五手腕笑道:“怎么江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谁不知你一向消息灵通,竟敢说自己收到消息迟了?哈哈,你也不忙进去拜寿,快说说近日江湖上可又有什么新鲜事?”
原来这耿五武艺平常,却最擅打探消息,为人又机灵,心肠颇热,因此在江湖上人缘极好,他闻听范宗生问他,便苦着脸道:“事倒有一件,还不小,不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太原府‘一声雷’柳老爷子你知道吧,他独生儿子柳迪,半个月前,被人刺死在‘望春楼’,一剑毙命,柳老爷子一接到信儿就吐血了,唉!”
范宗生眉头紧皱:“柳老爷子是武林前辈,在太原府更是势力强横,谁这么大胆子敢杀他儿子?而且据说这‘小金枪’柳迪武艺已得其父真传,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能一剑杀了他的人,可不简单啊。”
“据传闻是他正在‘望春楼’喝花酒,被人从桌子底下刺杀的,事后凶手从容遁去,毫无线索。”
“这样啊,看起来倒是专门的杀手组织干的了,有这两下子的可不多,是‘泣血楼’?‘十二香花坊’?范宗生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难道是近年名动江湖的‘红尘泪’?”
耿五看了范宗生一眼,哈哈一笑:“您老人家紧张什么啊?管他是谁呢,反正自有柳老爷子自己去查,不过看情形,更像是‘圆满楼’出的手。”
“‘圆满楼’?难道是‘月下老人’做的?”
“差不多,要说这‘圆满楼’不但比‘红尘泪’更神秘,规矩也更怪,它不是杀手组织,也不和江湖人接触,偏偏喜欢帮人结秦晋之好,真是江湖大了,什么人都有,那楼主自号‘月下老人’,本身就是个神神秘秘的怪人,呵呵。”
范宗生听得大起兴味:“听说这‘圆满楼’号称专管人间姻缘,要是哪对小情人被家人或强权所阻不能如愿,它必能想方设法玉成其事,谁若负心薄幸,也难逃他们的三尺青锋啊,难道那柳迪做了什么负心事不成?”
“还真被您说对了,柳公子半年前迷上一个唱戏的名角,后来嘛,嘿嘿,反正是没娶她,那女戏子无钱无势,是请不动江湖人报仇的,柳公子除了有点好色外,为人也不错,没什么仇家,所以这事八成是‘圆满楼’干的,要说这‘圆满楼’也真有两下子,三年前苏州府台的小姐爱上了一个穷书生,那府台大人能答应这门亲事吗?”可后来不知怎的,府台大人不但答应了,还把婚事操办得十分风光,过了一年多,才有风声透出来,说是‘圆满楼’曾插手其中。
范宗生听得“啧啧”称奇,正待再问,门外传来一阵车马喧闹,范宗生抬眼望去,只见门前大路上浩浩荡荡来了四五十匹马,还有好几辆大车,那样子简直就是一队镖车,待走得近了,看见当先一人身形臃肿,穿着件大红的蜀锦长袍,胸前两排扣子闪闪放光,竟似是黄金打成的,其下四五十人也是衣衫华美。
“妈呀”耿五叫一声:“看模样似是六合掌门。”
不用他说,范宗生也知来人必是六合门主朱庭玉,江湖上有朱庭玉那副身家的人本就极少,有了钱之后不爱惜自己,把自己吃成那副模样,还打扮得如此俗气的就更绝无仅有了,那六合门地处扬州府,原是天下第一等富庶繁华之地,六合门处身其中,如鱼得水,江湖中早有传言:“六合门下弟子,每日耗在做生意上的时间远远多过练武时间,甚至有人说扬州附近百姓人家,争抢着送孩子进六合门,不为习武,为的是学习做生意,而寻常乡农拜师进门三年之后回乡,可能连一套‘六合拳’都打不全,但肯定买房买地变成土财主,江湖戏言或有夸大之处,但这六合门主的豪富却是实情。
转眼间,一众人马已到庄前,当先那人长得肥白可爱,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一副和气生财的掌柜相,正是六合门主朱庭玉,范宗生忙迎上去施礼:“朱老爷子怎么才来呀,我家老爷想死您了,催着我天天出来迎候您。”
朱庭玉翻身下马,笑呵呵的伸出五根白胖胖的手指拍了拍范宗生,五根手指上都戴着不同的戒指,拍得范宗生肩膀一痛。
“老范啊,你家老爷子一撒喜贴就没事了,我这做兄弟的可就得忙着采办礼品了,东升啊。”他回头吩咐了一下身后的弟子:“把礼物搬下来。”
大大小小十余个箱笼一字排开,朱庭玉笑道:“都是些各地土产,还有些给夫人小姐的,老范啊,这几天你可够忙的,辛苦你了。”
范宗生连称不敢,吩咐庄丁将礼物抬下,便在此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传过来:“六合钱庄朱老板,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江湖上敢如此戏称朱庭玉的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人,朱庭玉大笑着走进门口,拉着一个枯瘦老者笑道:“我六合门的轻功本就比不得雁荡山仙剑门下的‘雁行云’身法,我这身肥肉更比不得你易老哥身轻如雁啊?”
刚从门内走出的老者正是雁荡山仙剑门主易天行,他与水云庄主云在天、六合门主朱庭玉相交多年,他呵呵一笑:“咱俩一胖一瘦,谁也别笑话谁,倒是我真羡慕你老兄万贯家财啊,你这一出手可就显出我们的寒酸了。”
“我更羡慕你老兄门下人才辈出啊。”
“说到门下弟子,谁比得过你门下的大弟子乔宇轩啊,那孩子惊才绝艳,江湖后起一辈之中没人及得上他,便是你我也未必就胜得了他,你老弟做生意的眼光独到,这选徒弟也有一套,我就收不到这么好的徒弟。”易天行说着四下望望,奇道:“怎么只见你的二弟子赵东升,不见宇轩呢?”
朱庭玉面上忽然一黯,干咳一声岔开道:“你那大弟子黄永清办事干练,武功又好,二弟子林枫更是文武双全,形貌俊雅,怎么又不见他们人呢?”
易天行见他岔开话题,心下一怔,却不便相询,只得回答道:“永清和他三师叔在厅中陪云老哥叙话,林枫陪云烟那丫头呢。”
朱庭玉做了个暧mei的笑容道:“云烟才貌武功,俱为江湖后起一辈女儿中第一人,偏生她眼界高,多少江湖俊秀都瞧不入眼,就和林枫投缘,我看迟早要讨一杯喜酒吃了。”说完哈哈大笑,然而易天行却觉得他这笑容之后想要掩饰什么,当下也陪着笑几声:“好了,朱老弟,时候不早了,快进去拜寿吧,云老哥该等急了。”
两人笑着便往里走,朱庭玉一眼瞥见缩在一旁的耿五,喜道:“耿五爷,你也来了,哈哈,太好了,晚上我正要找耿五爷,有事请教呢。”
耿五几时被人称过“五爷”,更何况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朱庭玉,当下唯唯诺诺,答应一声。
明月高悬,红烛烧残,老寿星云在天酒量远不及武功,此刻早已醉得不醒人事,夜已近深,一众江湖汉子也多已喝得尽兴,除了几个酒鬼仍在拼酒,寿宴大堂上已空无几人,林枫因为师门情谊,自己又和云烟相熟,算得半个主人,帮忙收拾了一下残席,才向云烟告退。
此刻秋高气爽,树影婆娑,晚风起自洞庭湖的千里烟波,自有一股清新之气,林枫心情舒畅,缓步走回卧房,甫到门前,忽然心生警兆,林枫是易天行的得意弟子,反应机敏,他刚到门口便感到周围一股浓烈的杀气,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野兽般的凶残狰狞之气,林枫一惊之下,酒意全消,猛地一个转身,望向院中树影深处,一条人影仿佛夜色一般紧贴在树旁,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阁下是哪位朋友?”林枫紧紧盯着对方,然而那股杀气却突然消散,只听见那人用一种平静刻板的声音回敬道:“怎么,连自己的师兄也不认得了?不过也难怪,林师弟今日忙了一天,十分辛苦啊,不知情的还以为林师弟已经入赘水云庄了呢。”
那人边说边走了过来,高大魁梧,面上一股精悍之气,正是仙剑门大弟子黄永清。
林枫被黄永清几句话说得既尴尬又恼火,却又发作不得,黄永清又道:“师父吩咐,你一回来便立刻随我去他老人家房中,有事相商。”
推开易天行的房门,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身珠光宝气,肥头大耳的朱庭玉,此君当门而坐,脸上却不见了那惯常的笑脸,而是一副凶狠狰狞之态,这副表情吓了林枫一跳,朱庭玉身边坐着的正是他的二弟子赵东升,而易天行和三师叔韩天则分坐东西两边,易天行脸上仍是木沉沉的毫无表情,见到黄、林二人进来,示意他二人坐下,林枫只觉得气氛压抑。
“当年川中‘红日堡’雄霸川中,势力强横,‘离天宫’、‘黑水谷’、‘逐花楼’尽皆亡于‘红日堡’之手,天下英雄无人敢直撄其锋,唯有贵派老掌门石镜涵石前辈,英风侠气,以手中‘春水剑’号召天下侠士大破‘红日堡’,那堡主苏长天一柄‘离恨钩’不知饮过多少英雄血,却终于败在石老前辈‘春水剑’下,更被石前辈一剑断喉,此情此景,距今不过二十年,难道易师兄不想再创石老前辈当年的辉煌吗?”朱庭玉那一双小眼紧盯着易天行,带着一种生意人的精明。
易天行听完朱庭玉的话,仍是毫无表情,倒是韩天则先开了口:“朱师兄,这两者不同啊,当年川中‘红日堡’恶名远播,伤天害理,我等白道侠士自应奋力除恶,而今你说的那江南‘无双会’的会主苏平海,就算他是苏长天的亲弟,但‘无双会’却是规规矩矩,并无恶迹啊,我们怎好贸然动手呢?”
“韩兄却是妇人之见了。苏平海身为苏长天之弟,这一条就够定他之罪了,况且这‘无双会’创自十年前,总坛就在扬州城,不过十年时间,就一跃成为江南第一大帮,实力甚至凌驾我六合门之上,此等才略心计,尤在当年苏长天之上,实不相瞒,因为这‘无双会’,我六合门的生意只及得上往日的四成,每年要少赚近百万两的银子,我六合门已是快被它挤出江南了,因此无论怎样,我都必须和这苏平海一战了,这‘无双会’十年发展,挤垮吞掉了数十个小帮小派,江湖纷争,少不了要流不少血,苏平海手上也有不少人命啊,只要易兄肯出手的,不愁没有名号。”
朱庭玉喘了口气:“现在江湖纷乱,道消魔长,什么‘泣血楼’,‘香花十二坊’、‘红尘泪’的,名头响亮,早已盖过了咱们,易兄若不以雷霆手段显显本事,又怎能再创石老前辈时贵门的光彩?这‘无双会’现在名头极响,苏平海又是‘红日堡’后人,但他毕竟根基未稳,凭我两派联手,定能诛灭,到那是仙剑门又可以名扬天下,我也可以发发小财,可易兄若一时心软,再过几年,以这苏平海的手段,只怕是他找上咱们呢。”
朱庭玉看看林枫、黄永清、韩天则三人都颇为紧张,显然已被自己一番话打动,只有那易天行仍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一咬牙,又继续说道:“今日易师兄还问我那大弟子乔宇轩怎么没来,嘿嘿,他中了苏平海的美人计,已经投到‘无双会’了!”
此言一出,林枫只觉一阵眩晕,太出人意料了,要知道六合门下从掌门的到看门的个个忙于打理生意,疏于武艺,但六合门在江湖上威名不坠,这一切只因为六合门中有一个不做生意而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年轻人—乔宇轩,乔宇轩天份之高,练武进境之快,都已打破了武林中惯常的理念,据说只有百条年前的魔教教主有此等天份才情,然而自从那教主三十岁时暴毙之后,魔教也随之风liu云散,武林中已近百年没见过乔宇轩这种天才了,无论神秘的杀手组织‘红尘泪’还是端严的武林圣地少林寺,都掩不住这少年人的锋芒,如今,他竟投身‘无双会’!
“苏平海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苏映君武艺出众,颇负艳名,一向是苏平海的左膀右臂,这次便是她引诱宇轩变节,哼,只此一件,便可见苏平海的野心与手段,易师兄,这次如你肯出手相助,我再奉上白银三十万两,到时易师兄你便可以大展拳脚,广收门徒了”。
白银三十万两!听到这个数字,易天行也不能不为之动容,他慢慢看向门下三人,韩天则和黄永清一齐点头赞成,黄永清更向野兽闻到血腥一样,眼中大有喜色,林枫却迟疑道:“不管怎样,‘无双会’恶迹未显,似乎……”
“枫儿,你难道要等杀劫已成才去阻止‘无双会’吗?江湖白道不是官府,不必有真凭实据,江湖人自有江湖的规矩,”易天行肃然道:“便如朱兄所言,我们联手除魔!”
朱庭玉走出易天行的房间,月已过中天,朱庭玉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挂回了商贾的笑容,刚才已经定下了计划,自己先回扬州安排,过几日仙剑门弟子便在预定时间悄悄杀到,只要事情办的机密,‘无双会’只怕难逃此劫了。
“东升”,朱庭玉回头唤了一声二弟子“明天你就出发,去请‘红尘泪’出手,目标只有一个:苏平海,一定要他死!”
赵东升应了一声,却又问道:“难道师父还担心易天行他们对付不了苏平海?”
“哼,苏平海那柄‘如意钩’上的造诣早已超过了当年他哥哥苏长天那柄‘离恨钩’,易天行嘴上说得漂亮,其实他也是争名逐利之人,武功是远不如他师父了,加上个人庸庸碌碌的韩天则,只怕也难取苏平海性命。”
“难道加上师父,三大高手也不行吗?”
朱庭玉盯了赵东升一会儿,反问道:“难道你要为师一个拥有百万身家的人亲自出手?”
赵东升惶然道:“不敢,不敢,弟子失言。”
朱庭玉呵呵一笑:“为师不是早教过你了吗,这做生意之道最要紧的就一条:把事情放手让专门的人才去做,这杀人嘛,当然请杀手比较有把握了,这‘红尘泪’近几年兴旺得不得了,旗下三大杀手“琵琶行”,“箜篌引”,“瑶琴怨”俱是红极一时有真材实料的杀手,你给他们十万两,指明要他们三个一齐出手。
“是,是,师父这次可落足了本钱啊,不过大师兄的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大师兄心地善良,这次虽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师门,但他决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况且,你大师兄快三十生日了吧?”朱庭玉望向赵东升,后者脸上颇有怨毒之色:“回师父,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大师兄三十岁生日了。”
“唉!”朱庭玉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竟有些凄然不忍之色,“东升,我知道你一直不满我对宇轩格外看重,也不服他的名气比你响,但我告诉你,不许去招惹宇轩,别问为什么,这是师命!”最后一句说得颇为严历,赵东升惶然答应。
朱庭玉语气转和:“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就去办,六合门的基业,迟早是你的。”
夜凉如水,朱庭玉也不觉感到一丝寒意,想到还要向耿五套问一些‘无双会’的情形,紧了紧衣服,快步走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