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五比一的人数优势让余枫这方的十名士兵显得尤为势单,面对五倍于己的敌方集团冲锋,他们对余枫的战术都有些将信将疑。
“列阵,防守阵形!”
余枫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只见十人中分出五名士兵围成一个圆圈,左手执木盾竖在地面,右手木棍朝前方斜指,身体呈半蹲姿势。而剩下五名士兵则站立在圆圈内,交叉堵住外圈五人的空隙,木盾叠放在两面贴地木盾之上,呈品字形,单手持枪指天。
杜刚一方五十人很快便涌入东区将防守阵形中的十人层层包围,尖兵已经开始朝防守阵形突击。
一名肩膀纹身的大汉将手中木棍朝着防守阵形猛刺而出,却被圆阵内圈站立士兵的木盾格挡而下,与此同时,挡住攻击的士兵手中长棍也回击平刺而出。
纹身大汉抬起手中的木盾抵挡,却不防下方半蹲着的士兵长棍横扫而出,打中他腿部,顿时被掀翻在地。
另一名进攻的浓眉青年一棍挑开下方的刺击,木盾斜顶格挡住左上方的棍影,却被右侧突然袭来的长棍打中肩膀,疼得直咧嘴。
……
反观圆阵中的十名士兵,不论攻守,都能高低相济,左右配合。十人阵型在对手的攻击中依旧固若金汤,反而是攻击一方数度冲击后受伤了十多人。
杜刚一方的士兵将十人团团围住,却并不敢再贸然攻击。
余枫见状,高声喊道:“变阵,攻击阵型。”
外圈半蹲着的五名士兵全部起立,内圈五人分别进入外圈五人之间站定,木盾朝外,长棍分别以不同角度指天。十名士兵并不正面向外而是微微侧身,每名士兵的半个后背都交给后方士兵守护。
“出击!”
余枫一声令下,十人圆阵开始移动。一名士兵前突,其身后的另一名士兵便立刻跟上,任意一名士兵在挡住面前袭击的同时便已经守护住前面同伴的后背。
圆阵旋转着前进,犹如一阵旋风,在敌阵中肆意翻转。
突出的木棍呈不同角度前伸,旋转前进的阵型使得敌方士兵在抵挡完第一次攻击后,还必须面对接踵而至的第二次第三次攻击。杜刚一方的五十人在这诡异地的圆阵旋转攻击面前束手无策,不断有人受伤。
而一旦体力消耗过大,余枫一方的十人便立刻变化为防守阵型,降低消耗的同时恢复体力。
不知何时,在靶场训练的三十名弓箭兵也尽数跑到校场围观。这人数悬殊的较量,结果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而此时,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还有杜刚,他自顾自地喃喃道:“这什么鬼阵型,果真有如此难对付么?”
余枫却似是听到了他自言自语一般,笑着朗声道:“威力如何,试试便知!”
杜刚闻言,大吼一声,提着木棍便冲了上去。
长棍猛然下劈,内圈那名士兵的木盾险些支持不住,但下方的两面木盾立刻跟上,迅速支援到位。防守同时,半蹲着的两名士兵手中的长棍已经伸了出去,一人横扫而出攻击杜刚的下盘,另一人平刺,直指杜刚的小腹。
乘着杜刚需要防守两名同伴的攻击,内圈士兵的长棍也斜劈而下,猛攻杜刚左肩。
杜刚暗骂一声,这三名士兵不过七品武士的实力,即便三人围攻他也能一一击破。但偏偏这阵型似三人一体般,共防御同攻击。一个人打三头六臂的怪物,杜刚应付得颇为吃力!
“胜负已分,集合!”
杜刚收棍后退,朝着余枫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队长,居然能想出如此威力的阵型!”
回到阅兵台,余枫轻笑道:“如何?”
杜刚尴尬一笑:“我保证,半年之内滴酒不沾!”
“我是问阵型!”
“攻守兼备,以少胜多,威力自不必说。只是这阵型我从军多年来却是闻所未闻!”
莫云帆却若有所思,疑惑道:“队长,我似乎曾在一本名为《瀚海志》的典籍中见到过这个阵型。数百年前,圣唐王朝进攻瀚海国天雪关,我军十倍于对方。兵临城下时,对方突然杀出一支精锐步兵,使用一种名为‘圆守旋杀阵’的阵型,我军数度进攻受挫,最终只得无奈退兵!”
余枫点了点头,“不错,这本书确实有些相关记载!”
“可《瀚海志》对于这阵型的记载十分简略,队长又从何得知具体使用之法?”
余枫神秘一笑:“我说我昨晚研究出来的,你信吗?”
杜刚和莫云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余枫,明显都信以为真!
“队长,还有什么可以赌么?”
莫云帆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啊?还赌什么?”余枫一愣。
“嘿嘿,你看步兵都有这‘圆守旋杀阵’可以操练了,那弓箭兵也不能落于人后,不是么?”
余枫白眼一翻:“你当这是路边的大白菜么?说掰就能掰出来!”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试一试!”
莫云帆一听有戏,顿时来了兴致:“是何想法?”
余枫正色道:“昨日你使出的息风箭,是否弓兵都已掌握?”
“可能距离和准度达不到我的极限,但三百步几乎都能做到!”
“好!”
余枫转向杜刚道:“杜校尉,你让步兵去三百步之外组成弓箭防御阵型。”
杜刚点点头,依言照办。五十步兵在片刻间便组出一个盾牌阵,正面两层盾牌相叠,再之上的两层则呈弧线半曲向空中。
“莫校尉,如此距离,若让你的弓兵干掉这盾牌阵下的步兵,可否做到?”
莫云帆略一观察,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三百步之外,息风箭不可能射穿盾牌。即便抛射,落下的箭支也会被弧面处的盾牌格挡。纵使有部分箭支从缝隙间射入,也不可能造成太大杀伤!”
“嘿嘿,我有办法!”
莫云帆略显疑惑地看着余枫:“除非,你能让羽箭回头!”
“回头不行,但转弯还是可以的。传令弓箭兵,息风箭三箭齐发,目标三百步之外的步兵盾牌阵!”
莫云帆依旧不解:“别说三箭齐发,十箭也一样!息风箭只是速度和距离有所提升,本质还是羽箭,我不觉得会有什么效果!”
“是三箭齐发,不是连珠箭!让弓箭兵一次上三支羽箭,用息风箭的手法同时射出去!”余枫提醒道。
“弓箭手听令,息风箭,一次三箭齐发,目标三百步外的步兵盾牌阵!”莫云帆还是依令行事。
不多时,第一轮箭雨便已射出,三十名弓箭兵,九十只羽箭飞袭而出。箭雨飞行到盾牌阵斜上方,按理,应当呈弧线抛落,然后陆续射到盾牌上。
但奇异的一幕随即发生了!
飞行中的羽箭像是突然失去控制,在空中爆散开来,四面出击。有的砸落到盾牌上,大部分却回旋着以毫无规律的飞行轨迹绕过盾牌阻挡,击中了盾牌之后的士兵。
所幸,训练用的羽箭没有箭头,但盾牌下的士兵仍有部分被流窜的箭支打伤,盾牌阵立时便露出破绽。
“为什么会这样?”
莫云帆一头雾水,忙问道。
“息风箭四周被旋风束包围,如果大量息风箭并行,便有几率出现风卷乱流!”
莫云帆恍然,旋即大喜——如果大量箭羽在敌军中爆散成流矢,那弓兵的远程杀伤力必将大增!
“息风箭的数量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过多或者太少都不行,具体数字还需由你在训练中摸索!”
“就交给我吧!队长,此招可有名称?”
“就叫息风爆流矢,如何?”
余枫随口道出一个名字,与“圆守旋杀阵”不同,这息风爆流矢确实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就在昨晚,城主府送来密函,函件上便是圆守旋杀阵的要义!只是那笔迹余枫太过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因要事而离开雪原的四叔余岚!
往后的四五日间,第七大队的士兵各个斗志激昂。步兵持续上演着五十人对决十人的剧目,而几乎所有人都想进入圆守旋杀阵的十人阵营中;弓兵则忙着试验息风爆流矢,以确定威力最大化的方法。
余枫的声望也在第七大队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至少,百卫长的位子已经是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