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雪进到园内,看到中间有个大花园。里面有很多花草树木,还有假山,是个极易隐蔽的地方。冷如雪没有多想就钻了进去。
走进花园,看到侧面有间房子里面还亮着灯,冷如雪想过去看看,以为姬宁龙跟在身后,头也没回就说道:“宁龙哥哥,你看那里有间房子,里面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好吗?”等了一会,没有回音。回过头来看,身后漆黑一片,哪里还有姬宁龙的身影。
冷如雪万万没有想到姬宁龙怕自己做傻事一直看得很紧,竟然会跟丢了。此刻她又不能大声呼喊,只好顺原路返回,希望能碰到姬宁龙。
刚走到进花园的入口,看到有个人偷偷摸摸进了园子,冷如雪以为是姬宁龙,刚想打手势,引起了他的注意,可仔细一看,身形差了很多,来人并不是姬宁龙。冷如雪立刻跳到树上,躲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来?他来做什么?冷如雪觉得好奇,见到来人并没有向花园走来,于是一个纵身跳了下去,悄悄跟在那人的后面。
偷摸进来的人是个小厮打扮,看来是萧府的下人,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轻车熟路地走到东面第三间房外。轻轻敲了三下门,不一会屋里的灯亮了。随后又敲了三下,过了一会房门打开,门口出现一个女子。
女子生得有些姿色,此刻就穿了件单衣,看上去更加诱人。那小厮似乎等得有些迫不及待,立刻就扑了上去。女子并没有躲避,而是探出头来四处看了看,确信四下无人这才把小厮带了进去,关上房门。
原来是仆人跟丫鬟偷情,冷如雪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只有朦胧的感觉。见到眼前的情景避之唯恐不及,更不会去一探究竟。
冷如雪准备继续去找姬宁龙,忽然看到从房顶上跳下来个人影,躲在刚才那间房外正偷听里面的人说话,仔细一看,那人正是姬宁龙。
冷如雪十分生气,没想到姬宁龙竟然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于是从花园里拾起一块石头就向姬宁龙扔去。
姬宁龙有了刚才被冷如雪从背后偷袭的教训,这次身处险地,更是提高了警觉。虽然在倾听里面的人说话,但也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风声,伸手一抬接住了石头,随即也看到了冷如雪。
姬宁龙对冷如雪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悄悄过去。冷如雪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乖乖地听姬宁龙话,悄悄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老爷回来了吗?”
“不用着急,老爷是回来过了。不过刚才又出去了,这次要到五十里外去接驾,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你不用着急去通风报信。还是关心咱俩的事吧。”
“你不要着急嘛。你亲眼看见老爷出去的吗?”
“当然,你还不相信我吗?”
“还是小心为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们全都得死。”
“你怕什么,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些事情,老爷早就知道了,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什么?早就知道了?老爷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我告诉你个秘密。咱们老爷年轻的时候受过伤,没有了生育能力。从公主怀上大小姐那天,老爷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三小姐都快一岁了,这其中的缘由老爷会不清楚吗?”
“这……”
“别这什么,那什么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做我们的事吧……”
……
这可是史书上绝不会记载的秘密。姬宁龙听得目瞪口呆,本想还想听他们说些什么,结果只剩下些打情骂俏的情话,没什么价值,于是招呼冷如雪就进了花园。
“我回去一定告诉玉瑶姐,你竟然有这样的嗜好。”冷如雪羞涩难当,踢了姬宁龙一脚来发泄。
“你说什么?什么嗜好?”姬宁龙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刚才仆人和丫鬟的对话,根本就没有闲暇设身处地去想冷如雪的感受。
“你还装糊涂?”冷如雪说着就是一拳打向姬宁龙,看到姬宁龙没有闪避防备的意思,就收了力道,只是轻轻砸在姬宁龙身上。
“好啦。”姬宁龙抓住冷如雪的手,说道,“跟我走,去看看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说完拽着冷如雪朝正中间的大房子走去。
冷如雪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姬宁龙走了。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园子里的人早已入睡。正中间的大房子内也是漆黑一片。
“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瞧瞧。”在门外的台阶下,姬宁龙悄悄跟冷如雪说。
“不许去。这里面住的是女人,人家在睡觉呢,你进去看什么?”冷如雪若是知道,里面住的不光是女人,而是一对偷情的男女,说什么也不会跟着他来的。
“我知道,我就是看看,很快就出来。”姬宁龙也不管冷如雪再说什么,说完这句话,人就已经蹿到房外的窗户下。冷如雪又不能喊他,只好一个人闷闷地在台阶下静静地等着。
姬宁龙轻轻打开窗,借着廊道上灯笼微弱的光,看清楚房内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纵身,跳进房内,落地无声,丝毫也不会惊动房中熟睡的人。
房中光线太暗,姬宁龙来不及去探究这屋里的陈设。顺着房里熟睡的鼾声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顺着声音走了几步,姬宁龙踩到地上散落的衣物,看不清是什么样的服饰,只好蹲下来拾起地上的衣物摸了摸质地,嗅了嗅味道。有丝质面料带着香气的女衣,也有充满男人汗臭的锦袍。越外里走,地上衣物也越贴身。姬宁龙确信,燕国长公主确实一直在偷汉。
姬宁龙从呼吸声早就判断出床上睡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根本没有必要掀开帘子一看究竟,想着冷如雪还在外面等自己,怕她没有耐性,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花样来,于是顺着原路出了房间。
冷如雪在台阶下等得心里一点也不畅快。想到姬宁龙竟然喜欢大半夜偷偷摸进女人房间看人睡觉,心里就老大不高兴。
“回去我一定告诉玉瑶姐,让她好好管管这个臭贼。”冷如雪心里一直嘀咕着这句话,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突然她看到这座房子旁边不远处,就是刚才在花园里看到的那间一直亮着灯的房间。
“那里住的会是什么人呢?这天都快亮了也不睡觉。”冷如雪心里好奇,又在生姬宁龙的气,也就顾不上姬宁龙的叮嘱,几个箭步就蹿到了那间房外。
在门外听了好一会,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冷如雪更加好奇了,小心翼翼地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想看个究竟。可是她失望了,里面似乎没有人,只是房间里的蜡烛都点上,把屋子照得透亮。
冷如雪不甘心,轻轻推开房门,不声不响地走了进去。刚走了两步,听到内室里,传出“叮——叮——”的铃声,节奏很缓,声音也很弱。冷如雪立刻提高了警觉,一手握住剑柄,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等了一会,没有什么异常。“叮——叮——”的铃声若有若无,还是一样慢悠悠地传来。冷如雪小心翼翼地走到内室外面,慢慢向里面窥视,看见之后她舒了口气。
原来一个侍女正趴在身旁的凳子上,一只手扶着一个摇篮,早就已经睡着了。只是这侍女非常敬业,睡着了手还在缓缓晃动摇篮。
冷如雪觉得无趣,正准备离开房间去找姬宁龙。忽然脑子里一闪念,想起刚才偷听仆人和丫鬟说话的时候,那个仆人说过“三小姐都快一岁了”的话。冷如雪回头看了看侍女,还有摇篮里的婴儿,断定这摇篮的孩子就是仆人提到过的“三小姐”。
冷如雪想到父亲虽然不是被萧思温直接害死的,但如果没有高额悬赏的通缉令,也不会有歹人去打父亲的注意,父亲自然不会死。想到父亲惨死,冷如雪落下泪了。复仇之心涌上心头,于是横下一条心,拔出短剑冲进了内室。
侍女听到声响,刚要睁开眼睛,冷如雪上前一掌又把她拍晕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下摇篮里熟睡的婴儿。
冷如雪举起短剑,心想:萧思温害得我没了爹,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可短剑落到距婴儿不足一寸的地方,冷如雪停住了。她看到婴儿抿着嘴,似乎在对自己笑,又好像是陶醉在甜蜜的梦境中。面对这无忧无虑的天真烂漫,即便是最凶狠的杀手都会为之动容,何况是天性善良的女孩。
“不能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冷如雪在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终于收起了短剑。
冷如雪越看越喜欢摇篮里的婴儿,但一想到,她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不禁眼前的婴儿担忧了起来。“她的爹那么坏,要是她长大了,会不会也变得更她爹一样呢?”想到这里,冷如雪觉得自己想多了,眼看外面很快就要天亮了,再不走就出不去了,转身便要离开。可是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冷如雪的主意去得快也来得快。这一看就让她产生了新的主意:她决定抱走这个婴儿。
打定了这个主意,冷如雪立刻就行动起了。先是在房间里找了几件婴儿的衣服,然后又找来一块布把衣服都包裹起来,最后找来一床小棉被裹在婴儿身上。都弄好以后,冷如雪把包袱挎在肩上,一手拿着短剑,一手抱着婴儿就出了房间。
此刻姬宁龙早已经从燕国公主房里出来,发现冷如雪不在原处,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见园子里风平浪静,知道冷如雪还很安全,于是就在原地等她回来。
等了一会,看到冷如雪的身影朝台阶这边过来了,刚想说她两句,见她怀里抱了个婴儿,顿时大吃一惊。
没等姬宁龙开口,冷如雪就说道:“我们赶紧回去吧,玉瑶姐等着急了。要是天亮了就出不去了。”
姬宁龙本想询问婴儿的来历,听到冷如雪这般说辞觉得有理,也就没有追问。此刻他清楚,离开这危险的地方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出去以后再说也不迟。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也是人最疲倦的时候。二人悄然离开留守府,那些满心倦意的卫兵自然不会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