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气候极佳,万里晴空,茂盛树林如海一般,奈何望眼欲穿,不着边际。
林之大,竟无人迹,是乎野林。
此林并非恶林,仅是偏远而已。茂林中,正有两人在穿梭,他们着装不凡,优雅得体,超凡脱俗。晓得面貌,似是兄弟,大者或居十七八岁,小者方胜十一二岁。
兄长奇俊无比,酷冷非常,却对与自己同行的弟弟关怀有致,怜爱有佳。弱弟可心惹人怜爱,梅须逊雪三分白,肌肤胜雪,雪中透红霞,丝丝润润,如若喝仙泉,饮天露者,毫无凡俗之气。大眼睛有意无意盯着哥哥瞧,笑容似有若无,极是甜蜜,显然对哥哥极是依赖,敬佩。
“哥哥,三天路途,在这儿歇息歇息,我实在走不动了。”云天双脚一颤,青草若席,顺势一坐,就地半躺着,两脚反复轮流伸舒收缩,借以缓解途中疲劳。
其实,这三天中,云天没少休息,但也没淘气到让哥哥背着走。静林中不免危险,哥哥是唯一的保障,自己不可撒娇累人,这点云天还是清楚懂事的。承蒙哥哥关爱,云天自幼养尊处优,小小困累都经受不得,两脚有力却要歇息舒适。云天只知道,自小至今,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便是哥哥,至于有无其他亲人,这他不知,哥哥也未提及此事。
“目的地已经不远,要不哥哥背着你走?”云衡一路上说的最多语言,便在‘背’字,可见对弟之怜爱,已是不顾己身劳累,一心向弟。对于云天,哥哥说话语气从来和声和气,蔼暖悦耳。
“我不要,哥哥的后背肩膀可靠温暖,让人向往不已。但是如此,我更像累赘一般被背着,我不要……”云天嘀咕着。声音之低,并没让云衡听见,这使得他眉睫稍紧,看着坐在地上双手捶脚的云天半天不语。
“哥哥,这线是怎么一回事?”云天眼前一线光闪,定睛一瞧,是一黑钢长细线,右手拉过,好奇地用力一扯。只听周围树叶‘絮絮唆唆’直响,数十道黑影径直射向云天。
云衡早在一边观察周围之景,这森林太静,早让他怀疑有鬼。一路行止,如此好林,树木虽不密极遮天蔽日,但无半只飞鸟栖息树上,更不见鸟影翔于蓝天,如何不怪?
“仙法,柱土之术。”云衡洞察力之高,同辈中无人能及。其仙般能力,更是云天望尘莫及,这是滴水与浩海之比。
云衡字字落到实处,双手每指尽乱划动,殊无规则,但见无数符文飘空显现环身,迅如光速,纷落坦地。话刚落尽,无数棍柱从绿地中闪刺而出,又如竹竿一般,植种数条土色之竹,或直竖或斜倚,杂乱无章。
此时云天早被吓坏,无力看着飞向自己的暗器,眼看就被当成靶子,死于非命。原先双手轻捶大腿小腿,两脚或缩或伸,此时尽都缩成一团,害怕至极。此番临死惊吓,两眼更是不争气的热泪盈眶,飘飘洒洒,浸湿糙土干地。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点滴,七秒已过,云天只听得周边磕碰声连连,再一睁眼,已然见得一根根泥土组成如若棍柱,插在周围土地上,暗器袭来,尽被挡下。那些暗器,或是匕首,或是十字星镖,或是三寸粗针,还有数种不知名怪形暗器。这些暗器应接不暇,显然是暗器高手常用之作。暗器一触周边草木,无不蚀烂枯死。眼前暗器淬着剧毒,阴恶之极,其中险恶不说可知,可见敌者用心,非致人死地不可。
再看暗器反弹出去,离云天许远,说明其劲道着实不小。反观,云衡仓促下施展的仙术之强,根根土成棍柱的坚韧程度非同小可。
几乎在同时,云衡来到云天身边,身影一俯一起,丈步而行。再一定身,只见云衡抱着云天,轻轻放下,两人已然离开原地百米之外。
云天惊吓不小,脸颊苍白惨无人色,哪里还似刚才那样一脸甜蜜模样?便是想,也唯有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就没那心思。想起方才险境,如果哥哥漏挡其一暗器,自己必将当场毙命!想想就令人后怕不已,全身无力地萎坐在地上,背倚大树,喘着粗短大气,冷汗已暗暗冒出。
云天气息稍顺,耳边便传来哥哥亲切问候,声音和蔼舒心,“小天,你没事吧?”
云衡身立云天左前方向,弟弟心跳絮乱,两眼欣慰地看着哥哥,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却吐不出来半字。看着哥哥平静的脸颊,不知其心思,只得干瞪着眼。显然,云衡的存在能让云天感到莫大的安全感,可尽管如此,云天的身体还是颤抖不停,经受不住精神上的恐惧。
“别怕,一切有哥哥。只要哥哥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更不会让你走在我前面。”面对如此险境,云衡已经察觉到敌人不少,而且都是顶尖的暗杀高手,感觉到他们心狠手辣,阴谋百出,或许防不胜防。
拿云天下手可知,他们可说是费尽心思最大力度地运用云天这个累赘,虽说云衡从未将云天当成累赘。可越是疼爱之人,敌人就越能找到云衡的弱点、破绽。
挫敌劣势,攻敌之短,一向是兵家首选!
尽管知敌之厉害,云衡仍然平静异常,声音平稳和蔼,不改当初,好似深水不着波澜。不知是其修为高超,可以直接无视对手之存在,还是为了安抚平静云天起伏复杂的内心世界,或者云衡生来如此,对敌之强安然泰若,居于旁观者心境,又或是三者皆有。
果然,哥哥的泰然自若、平静关切之语,让云天冷静定心不少,脸色慢慢恢复如常,只是那未干的泪水能够证明刚才的惊吓、恐惧心理不是一场虚幻。
只在当下,哥哥***着云天弱嫩脸颊,轻拍云天不怎么宽、显得有些稚嫩的肩膀。看着哥哥,云天有些难过,自己实在太过丢人现眼,要说哥哥在自己这个年纪,早就开始执行高等任务,独步险林。自己却连普通孩儿尚有不如!这样一静下来,面对哥哥,云天感到愧疚难耐,只知一味哭鼻,使得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错开哥哥关切的眼神。
原本平静,有些难堪、略显尴尬的小脸,此时又是一片惊讶,放下的心再次提将起来,云天慌道:“哥哥小心!!”
声音中的关切、担心无不表露于形色,更多的是畏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