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自尽后,时间再次快进,转眼便天亮了,到了下午,王思远姐弟从学校回来。
王思源姐弟看到村长的遗体摆在厅堂里,李墨和几个表亲在帮忙治丧,其中就有刘小翠。
两人进门后,刘小翠让他们去换了丧服,去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王思远发现里面被翻动过,抽屉里以前整理好的东西,都被翻的乱七八糟。
换好衣服后,王思源问刘小翠:“婶子,爷爷的卧室有谁翻过了?”
刘小翠说:“不知道啊,我们可没有动过。我们好心好意的来帮你们,你们还把我们当贼吗?”
“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思源报以歉意说。
刘小翠摆了摆手说:“你还是孩子,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牧沐在快进的时间里看到,翻动屋子的就是刘小翠。看着刘小翠的表演,牧沐露出一丝冷笑。
王思远在给村长磕了头之后,来到院子里,红着眼问李墨:“李老师,我爷爷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我也不知道。”李墨目光闪烁。
“是不是大癞头又过来闹了?”王思远盯着李墨的眼睛问。
李墨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说:“村长已经走了,重要的是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王思远走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转身往外走,但是被刘小翠拉住,李墨也夺下他手里的刀。
刘小翠说:“二表叔已经去了,你怎么还不懂事,胡闹什么!现在重要的是让二表叔入土为安。”
“思远!”王思源回头喊了弟弟一句,“一切等爷爷下葬了再说。”
“细崽呢?”王思远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进来这么久,没看到细崽。
“细崽几天前掉河里淹死了。”李墨对王思远说。
“你说什么?!”王思远瞪大了眼睛。
“你爷爷怕耽误你们学习,就没有告诉你们。”李墨解释说。
“爷爷不可能会让细崽去河边的,怎么会被淹死?你们没有报警吗?”王思远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
“我们也奇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淹死了。”一个算是王思远表叔的中年秃顶男人一边切肉一边说,“听说,细崽的捐款还有几十万呢。”
“细崽的钱,我们不会动一分。你们这些人都是冲着细崽的钱来的吧。”王思远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刘小翠立马走到王思远面前,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说:“你说什么话呢?要不是看在二叔的份上,谁会来帮你两个骗子,没有我们,二叔他葬都葬不下去,你现在还这样说我们。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样穷亲戚了。”
“就是。”剁肉男将刀砍在案板上说:“既然说到钱的事情,细崽的捐款钱肯定留下了不少,我们现在帮你们这么多,多少给一点吧。”
“你们在这里为难两个孩子有意思吗?村长治丧的钱我都出了,你们帮忙我也给你们算工钱。”
李墨看不下去,对剁肉男说。
“城里人就是有钱,我们要的就怕你给不起。”剁肉男说。
“你在这里闹什么,什么事情等村长入土再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院子里大声骂道。
牧沐在快进中见过这个老人,家里有三个儿子,都在大城市里,很有出息。
时间继续快进,村长下葬后的第三天。
王思源姐弟俩根据爷爷留下的遗书,打包好行李,要离开这个这个村子,但是大癞头却把两人堵在院子里,这次他只带了一个非主流。
“想溜?不把我侄子的捐款拿出来,你们哪都去不了!”大癞头一手一脚把住院门。
“爷爷已经把钱还回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这些是单据。”王思源把单据再次放到大癞头眼前。
“我大字不认识几个,别给我看那些没用的。赶紧把我侄子的钱拿出来。”大癞头伸手把单据打飞。
王思远一下将书包甩在大癞头身上,叫骂道:“无赖,给我滚开!”
大癞头抓住书包,一下把王思远扯到身边。抬手一巴掌扇过去,王思远后退了几步,他转身跑到房子里。
“你凭什么动手打人?”王思源握着拳头,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你们不把钱拿出来,打你们算是轻的。”大癞头恶狠狠的说。
“癞头哥,思源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和我算的上青梅竹马,你不要这样凶人家。”一个嘴角有一颗大黑痣的非主流调侃道。
“小剑,你还挺有眼光的嘛,哈哈,等我有钱了,你就来提亲,你爸妈不给你钱,我借给你。”大癞头盯着王思源的胸脯说。
“姐,让开!”
这时王思远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左脸颊已经肿的老高。
大癞头看王思远拼命的架势,一把搂住王思源的脖子,自己躲在后面。
“无赖,你放开我姐姐!”王思远拿着砍柴刀,眼睛都要瞪出血来。
“就不放,有本事你来砍我啊!”大癞头露出无耻的笑,一边说手还不老实在王思源身上乱动,说:“给我把刀扔了。”
大癞头在这边闹着,不一会儿,就有一大群村民围在院子边,其中邻居秃子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开口说:“大癞头,你要钱就要钱,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你手往哪里放呢!”
“秃子,我是替大家来要钱的。你不想要就说句话,也不知道谁裤裆破了,把你给漏出来了。还有你眼瞎了,就看见我了,没看见那个小畜生拿着刀要砍死我,然后拿着我们的钱出去逍遥快活。”
“啊!”
趁着大癞头说话的功夫,王思源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大癞头吃痛,王思源趁机跑到弟弟身边。
王思远看到机会,拿起砍柴刀就冲向大癞头。
“铛!”
大癞头往院子里一闪,王思远一刀砍在铁门上。大癞头满院子跑,王思远满院子追。
追了没两圈,王喜红也来到院子里,趁王思远不注意,一把抱住他,并且抢了他手里的砍柴刀。
“放开我!”王思远大叫。
“还是红哥够意思啊。”大癞头喘了一口气,然后上来又扇了王思远一巴掌,说:“让你拿到追我,小崽子,不拿钱出来还有你好受的。”
“红喜叔,放开我弟弟,细崽的钱真的没有了。”
王思源流着眼泪,求王喜红。
“我放了他,等一下他又要发疯了,还是先绑起来吧。”
王思源开始对院子周围的人乞求。
“春芳叔,我们真的没拿细崽的钱,你帮帮我们,让我们走吧。”
“丽华嫂子,念在爷爷连夜去喊医生来帮你接生的份上,你帮我们说句话,好不好?”
“游根爷爷,你的五保户还是我爷爷帮你争取的,你说爷爷会贪下细崽的捐款吗?”
“王斌哥,当初你家因为盖房子的事情,爷爷为了帮你出头,被王红喜打上了脚,你忘记了吗?”
没有一个人回应,牧沐没有看到一个人回应。
“你们都忘记了吗?”
王思源冲着围观的村民声嘶力竭的喊着。
“就因为钱,你们这些人就做这无赖的帮凶,这样欺负我们姐弟吗?”
“就因为钱,你们连最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吗?”
“你们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牧沐蹲在王思源身边,他多想和这个少女说两句话,告诉她这些人就是畜生。
对于王思源的怒火,大多数村民都选择了沉默,只有刘小翠恬不知耻的走出来说:“你还是个读书人,说出来的话真是难听。你爷爷作为村长,处理村子里事情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值得说出来的。细崽的事情,也是全村一起努力,才有了记者采访,才有捐款。现在就算你爷爷是把钱捐了,他也欠我们一个说法,他凭什么擅自做主?而且他宁肯把钱捐给外人,也不给我们这些乡亲,我们寒心啊。”
“主任说的好!”大癞头两只手使劲的拍。
之前沉默的村民也开始说话。
“你们不知道,那天村长给我喊来的医生,收了我两倍的钱,现在想想真是亏死了。”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满脸愤恨的说。
“五保户也是应该给我啊,我虽然说有儿子,可是那儿子不给我吃,不给我穿。我一个月只能领到五百块,我听说别的村有八百块呢!”
这次王斌到没有落井下石。
王红喜拿绳子捆住了王思远的手脚,捆完之后说:“人死了,账可赖不掉,你们有钱盖新房,就没钱还给我们?”
“你们这又是干什么?”
李墨走到院子里,跑到王红喜身边,想要解开王思远身上的绳子,但被王红喜一把推开,李墨摔倒在地,眼镜也掉了。
王红喜讥讽道:“你这个大学生,除了多管闲事就没别的本事了吧。以前我听别人说上了大学,就能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国家养着。现在看来没个屁用,上了大学,还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教书,一个月也比我们多挣不了几块。”
“你们要是不住手,我就要报警。”李墨捡起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大癞头走到李墨身边,一把夺过李墨的手机,猛地摔在地上。
“你们三个读书人,不要想坑我们,报警也是我们报,你们拿着我们的钱就想跑,没门。从今天起,一天不把钱拿出来,一天都别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