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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燕七

后来我考上大学,晓宁没报好学校,录取了却不愿意去,就复读了一年。

在大学中厮混了一年,成熟了点,对她的感情也渐渐变淡了些。

不论怎样,我们首先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觉得就这样淡漠下去,早晚会失去这个近十年的老朋友了,交友宜慎,弃之当更慎。这样对她对我都不公,也实在很无谓到莫名其妙。

于是我再她高考前夕写了一封信回去,告诉她我曾经喜欢过她,只是对她对别人也很好很吃味,希望她能放开了心结,好好考试。

她很高兴我给她写信,回信说她因为我的冷漠偷偷哭了好多次,说她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我,只是那时候我喜欢别人,说她见我在我喜欢的女孩离开后也从未在意她之后,便藏了心思一直默默的把我当哥们,后来就习惯了我做哥们了,她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一下子对她冷漠起来,却从没想到我会喜欢上她。又说她现在有了一个男朋友,是谁谁谁。

我心里酸楚的厉害,当年我呵护着的小花骨朵终于开放了,却在我不在的时候被别人摘走了。

这就是冷漠的代价,第一个女孩也是被我的冷漠赶走的,晓宁又是。

我想起晓宁说的那谁谁谁,那的确是个好男孩,晓宁跟着他应该会幸福吧。

我开始试着纯粹把晓宁当成朋友。

就那样,通信之后关系恢复了,甚至比以前还好。

她考上大学之后,天天给我打电话,连着几个月,很少有间断的时候。

我便一直听她絮叨,听她说自己又没吃饭光吃零食了,听她说她又胖了几斤,听她说她宿舍的女孩子的男朋友如何如何……什么都说,我有时候心烦了就骂她,嫌她说得多,她一直都骂回来,一直到骂的我说不出话,她得意洋洋的把电话扣了,明天照样打过来。

再后来他们俩分手了,打电话来告诉我,问她为什么却不肯说,只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嗓子哑了说不出话便挂了电话,也不管我怎么担心。

以后每次问她到底为什么她就翻脸发作,如此几次,便不再问了。

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至于我的另外两个死党,便是朱鸿飞与萧弘了。

朱鸿飞是个胖子,不过比我还高一点,倒不是个矮胖子。他家里开商店,也卖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还算有钱。虽然那时候还没看过古惑仔,但我们已经唤他大飞了。

他很聪明,虽然有时候会相互吹捧一番对方的聪明,但我觉得他实在聪明,比我还聪明,简直有点岂有此理的聪明。

他爹经常给班主任送礼啥的,班主任便让他做了班长。

我爹是学校的资深老师,加上我学习不错,班主任便卖我爹个面子,让我做了学习委员。

我俩性情最是相投,本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他初三便转学了,以后来往渐少,情分变淡,高中时候每次放假还去见见他,到大学后几乎就不去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孩子,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且多波折,这里暂且不提。

萧弘是大智若愚型的人物,初中的时候自己显稚嫩,只是见他性情温和,虽不多言但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从容气质,便和他交好,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厮一直很会装,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懂,但他什么都不说。

这厮实在不是个好货。

看懂了《欢乐英雄》之后,便觉得他像王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则已,一动则冲天。那时候他一直装着矜持,天天挂着羞涩的笑容看着世人投给他的看傻子的目光自得其乐。

他也是陪伴我最久的朋友,我们直到高中毕业才分开上了不同的大学。

我们本是可以上同一所大学的,他说看够了这些年我的自虐,不想再看了,再看他会伤心的。

我听完这话沉默了半晌。

高考完后我们大醉了一场。

喝醉之后,他躺在地上,让我过去,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其实他喜欢郭大路。

我很得意,因为他是王动,我自然就是郭大路。

而且,我也喜欢郭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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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个外篇吧,因为实在喜欢《欢乐英雄》,爱死了郭大路与王动燕七们,忍不住不写,章名就叫燕七吧。

我时常会想起郭大路来,还有王动,当然也不会少了燕七。《欢乐英雄》这名字其实不坏,当然也谈不上好。只是后来不论什么杂碎写手都冒出来写所谓的小说,名字也为了哗众取宠而刻意取得一个比一个恶俗,欢乐英雄,乍一看,也有几分低级趣味的意思了。

其实看的第一本古龙的小说就是《欢乐英雄》。那时候的书,一本书里会集成好几个故事,这样读者买了一本书就像买了好几本,免不了有些沾沾自喜,造书的人显然深谙这个道理,于是……哈哈,各得其所,都觉得占了便宜。甚至有时候,造书者为了多集成几本书,弄得每本书都没有结尾,但仍不妨碍大伙看的起劲,故事多就好,结不结尾倒也没什么。

《欢乐英雄》就集成在这么一本书里,当然不会完整,那本书里还有一个故事是七种武器之《多情环》,是个短篇,倒是完了。

那本书的书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确然忘了,但绝不是《欢乐》,也非《多情》。内容却是原汁原味的,郭大路是郭大路,王动是王动,燕七是燕七。书面倒是记得些的,红黑相间,貌似还有个卡通的剑客,那时还不兴裸的,所以包的还算严实。

挺戏剧的,第一次看《欢乐》时,根本就没看完,这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那个时候真是逮着什么看什么,就算是一本作文选,也是要从头看到尾的。没看完……可见我对这本书的憎恶了。而这种憎恶直接导致了排在后面的同样是古龙的《多情环》我根本就没看,而且极度讨厌古龙……这种棒槌居然有脸出来写小说。

这种情绪持续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大约有一年吧。年轻人的记性总是好的,不论这种记忆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是那么容易忘记。而且那个年纪人成长的特别快,一年,也够长了。

反正就是那么一天,一下子又想起那本书来了,想起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话……就这么拾起来了,从此再没放下过古龙。

七种武器系列最喜欢《多情环》,我想也肯定受了那本书的影响。永远忘不了萧少英的慵懒与狂放。别人问他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衣服穿了多长时间了,他说:“三天”,别人又问他为什么不洗洗再穿,他说:“洗过的衣服我从来不穿。”

曾有人说,《欢乐》这本书,在武侠史上绝对可以排前三甲。我觉得这话不尽详实,因为《欢乐》在我心中从来都是第一位的,这些年从未变过。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把这本书推荐给哪怕任何一个人。怕自讨没趣倒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最怕别人会侮辱这本书,而且,有的人也的确不配看这本书。喜欢古龙的人,会喜欢楚留香,喜欢陆小凤,喜欢李寻欢……,但几乎没有人会喜欢郭大路,喜欢王动,喜欢燕七。他们实际上算不得英雄的,他们懒,而且脏,多数时候都像是坐吃等死的杂碎。但他们知道,有些事虽死不为,而有些事,纵死也必为。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有趣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个小秘密。

至今,能与我分享《欢乐》的,只有一个人,我们初中时便是至交,历久弥坚,很少见面了,也很少想起对方,但却从不曾忘记。我觉得,纵使我们十年不见,乍一见也不见的有多激动,淡淡一笑,什么话也不消多说。他想我所想,我思他所思,神魂之交,时间,空间,亦不能阻隔。

这货是有几分王动的神韵的,尤其是懒与脏,十成十的相像,也会说几句怪话来拍板,当然,他没有王动一飞冲天的本事。我行事一向莽撞率真,像郭大路,所以我也一向喜欢郭大路。要说他也喜欢郭大路而不是王动,估计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但是,其实就算是真的王动,恐怕也是喜欢郭大路的。

另:其实不止《欢乐》,《大话西游》我也是早就看过了的,但除了一些莫名的东西悄悄滋进心里外,剩下的印象就是一片嘈杂与不解。时空穿梭,当时还不那么流行,而且这事也很难自圆其说,只是……搞笑片,自然也没必要深究。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三藏都被弄得刚睡醒又要睡,况我?直头大如斗了。

第二次看《大话》倒也不是那么远,就是两年前。高考完了,滞留在学校,也没处去,就上网吧了,那也是我第一次通宵。左右没事干,便只看电影。到最后实在不知道看什么了,脑子里便冒出《大话西游》来。我估计那天我实在是倦了,心神不坚了,眼睛红且疼。反正看完后,有些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以后反反复复的看,到现在有数十遍了吧,但还是觉得第二次最有感觉。

这章之所以名字叫燕七,是因为燕七是个女人,女人难免应该有点说不清的特权的,而且,燕七在,郭大路与王动自然也不会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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