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打定主意,要再见蔡琰一面。和甘宁商量好后,也不回山,就住在甘宁的大宅里,每天只在庭院里和无赖少年宴饮,席间有从会稽富户家里索来的家妓歌舞佐酒。这天说到董卓之暴,吕布之勇,汉室之衰,甘宁感叹一阵,说起自己的志向,无非是“纵横天下,快意恩仇”,引起少年们共鸣。又转述杨浩“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豪言,少年们鼓掌赞叹。
忽然有少年来报,说蔡家车仗已经出发,快出山阴县北门了。甘宁一跃而起,身边的两个侍妾连忙帮他整理衣服,几十个少年们跟着起身,乱哄哄的从墙边拿起兵器。甘宁对杨浩笑道:“蔡家好折磨人。既然已经不顾婚期礼仪,早早送女就亲,却又拖了这许多天才出门。老母归心似箭,已经催得我心烦了。我待会儿要杀几个人,哥哥你可不能骂我。”
杨浩冷笑一声道:“卫家部曲总有好几十,看见咱们劫道,还能束手就擒?不但你要杀人,我也不会闲着。我都快憋坏了!”
甘宁嘻嘻一笑道:“哥哥清高自爱,不肯和这些女伎苟且,憋坏了又怪得谁来?哥哥莫怪我多嘴,那蔡家女,抢了来就是了。你这样去见她,万一那女子执拗,伤心的还不是你?”
杨浩叹道:“我只求心安,其实不抱幻想。蔡昭姬是什么性子,我心里清楚的很。不过凡事总要尽力,免得将来想起来后悔。阿宁你也真是的,老夫人想回家,你偏要在这里陪我。难道我的剑法是白练的,连一群民兵也打不过?”
甘宁陪笑道:“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怕哥哥心思重,见到蔡家女后失了方寸,被小人暗算。我在江湖上闯荡,阴谋诡计见得多了,知道武艺再高,也架不住人多。母亲也知道这回事,只是埋怨蔡家磨蹭,并没有埋怨哥哥。”
杨浩笑道:“埋怨蔡家?老夫人这可是偏心了。咱们是去当强盗,苦主反而有了不是了?”
甘宁和杨浩并肩朝外走,一边笑道:“不止是我母亲。山阴县里哪个不对蔡家侧目?放着好好的一个会稽才子不要,偏把女儿嫁到河东去。吴会之地就真的不如中原吗?我看未必。哥哥也说了,大乱在即,蔡家糊涂,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杨浩在甘宁后背拍了一把,笑道:“哪有这么夸张,河东怎么就成了火坑了?不过山阴人的想法我倒是能理解,他们当我是本乡人,哪怕是只个野人,也比外乡人顺眼,自然会站在我这一边了。蔡家可不会这么看,别说是我这野人,就是本地世家,他们也不会放在眼里。”
杨浩和甘宁出门,有人牵来马匹,十几个少年上马,其余的步行跟随。不一会儿出了城门,顺着官道跑了一段,看见一队车马正在赶路。杨浩甘宁越过车队,继续奔驰,余下的少年就跟在车队后面。
杨浩和甘宁骑马跑出十里,在会稽山脚边停下。这是甘宁事先选定的地点,背山面河,道路狭窄,是北上的必经之地。两人下马,从马背上取下包裹,拿出铁甲铁盔,互相帮助着穿上。休息了一会儿,远远看到卫家娶亲的车队走近,两人重新上马,并列堵在路上。
甘宁笑道:“曹孟德先回京去了。夏侯元让也护着蔡老儿走了。本来我还想和他比比马上功夫呢。”
杨浩远眺车队,漫不经心的说:“夏侯惇武艺不错,但不是最厉害的猛将,就算打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而且你刚才说了,好汉架不住人多。吕布再厉害,来上十个夏侯惇,我看他就得落荒而逃。手上有一支百战精兵,比任何猛将都管用。阿宁,你身边的这群乌合之众,我看不怎么样,就算有三百个,我也不放在眼里。”
甘宁笑道:“哥哥说的都对,我心里也明白。这些浪荡子,真要战场交锋,那是一触即溃,全然无用的。吴会之地民风如此。等到烽烟一起,民不聊生,亡命徒自然就多了。”
说话间车队已经走到百步之内。甘宁笑道:“卫家不愧是商贾之家,真是有钱,部曲个个都穿甲胄。想是见到后面有人坠着,猜到前面有埋伏,因此提前着甲。蔡家就穷酸些,虽然部曲多了一倍,却连盾牌都没有。算他们好命,家主生了个好女儿。”说着从马鞍旁摘下大弓,抬手疾射,前方一个甲士应声倒地,车队顿时大哗。
杨浩事先已经认同了甘宁的分析,如果执礼求见,等待他的必然还是一场羞辱,不如以力逼迫,顺便出一口恶气。
甘宁继续放箭,一边笑道:“哥哥来看,这才是乌合之众呢。哎呦,这一箭没射中,这小子机灵,知道躲在别人后面。哈哈,又叫人给推出来了。我还偏不射你了,叫你提心吊胆着去。”
对方车队骚动片刻之后,有人大声发令,二十多个甲士弓弩乱射,同时二十多个甲士列成锥型阵,手执大盾,腋下夹着长矛,快步疾冲。杨浩和甘宁拨马就走。冲锋甲士跑了一百多步,暂停休息。杨浩甘宁回过身来,两人一起放箭。
杨浩在山里打猎三年,箭术比起甘宁只是稍逊。这时他手里的不是竹制猎弓,而是甘宁送给他的铁背弓,射程极远。对方甲士身披齐膝铁甲,他和甘宁就专射对方腿脚,顷刻有十几个甲士倒地。
车队中又有人大声发令,五个身穿无袖半身铁甲的骑士挥刀驰来,杨浩甘宁再次拨马奔驰,以和对方步兵拉开距离,免得陷入包围。跑出几百米之后,两人停下转身。杨浩跳下马来,从马鞍旁解下厚麻布包裹的斩马刀,准备迎敌。甘宁则挥舞一根粗大铁链,迎头逆击,一错马间,已经把两名骑士扫落在地。另外三个骑士奔向杨浩,前面的一个俯低身子,环手刀拖在身后,准备在跃过杨浩身边时把他一刀砍死。
杨浩等那骑士奔近,挥刀猛砍。斩马刀长近两米,那骑士眼见没法躲避,只好挥刀格挡,被连人带刀被砍下马来。杨浩继续挥刀猛扫,另外两个骑士急忙带马远远避开。甘宁圈马回来,手里铁链一挥,又打倒一人,剩下一个落荒而逃,跑回车队去了。
倒在地上的四个骑士,只有一个哀号呻吟,其余的想是已经死了。远处的执矛甲士犹豫不前,看到杨浩甘宁纵马驰来,忽然发一声喊,回身逃走,车队里一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