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孟先韩看到庞燕虚弱无力的呼喊,看到路天智转过头不说话,看到白玉沛柔抱住庞燕的肩膀轻轻的颤抖,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的心在碎,他的心在痛,他默默的站在原地,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的手在轻微的发抖,他想张嘴叫喊,却什么也没有。
他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站了到底有多久,就这样一直的站着。
没有任何预兆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破旧的屋顶,瞬时间,原本就很冷清的破屋也热闹起来了,这边滴一些,那边滴一些,小小的破屋子也下起了雨。
“啊”白玉沛柔突然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庞燕的身体,缓缓,缓缓的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公孟先韩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哭得这么肝肠寸断的。
他看着她的泪水,又大又亮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来,与雨水混杂在一起。
他分不清她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就好像分不清自己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像是累了,停去了呼啸;白玉沛柔好像是累了,轻轻的嘤咛;庞燕像是累了,安静的睡着;他像是累了,转身走出了破屋。
“让她们安静地待会。”离开时公孟先韩这样对面无表情的路天智说,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而路天智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走出破屋,路天智留在了那摇摇欲坠的门边,也告诫公孟先韩不要走远。公孟先韩却是随口应了一声。
雨后的清晨,空气中满是泥土涩涩的味道,潮湿的气息,泥泞的道路,阴冷的温度,到处是不随人愿的东西,一如现在公孟先韩糟糕的心情。
说不出的烦闷,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带给自己痛苦的罪魁祸首,就好像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却被村里所有人远离,就好像失去了母亲的无数孤独痛苦无人倾诉的夜晚。
庞燕也跟自己一样吧,虽然还有父亲,可是因为父亲忙于自己的事业对她没有理睬,孤独真是痛苦的东西。白玉沛柔呢?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悲伤吧!
公孟先韩就这么低头走着,直到走进不远处的林边,突然的就很想发泄一番。
“咄……咄……”的声音不是从林间传来,公孟先韩将储物袋中的叶刀一把一把的取出,有一把一把的射向身前的大树。不多时,大树便被公孟先韩射得伤痕累累,而树前松软的地上一把又一把的叶刀静静的躺在那儿。
“你在干什么呢?”甜美温柔的声音从公孟先韩的背后传来,公孟先韩却是吓了一跳,他竟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不过又想到自己一直心不在焉,估计即使一头牛从自己身边奔过去,自己都不知道。
转过身来的公孟先韩,看到眼前的人不由的又是一呆,入目的是一位绝美的少女,举止优雅,风韵万千,流溢出高雅的绝世风华,一张精致的美丽脸庞十分诱人,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中,如梦的美丽中流露出超越她年龄的女人的成熟。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麻布衣衫,素雅质朴,却难掩绝世风韵,踏着韵律迷人的碎步走来,阵阵迷人的幽香从她的娇躯上散发出来。
公孟先韩无意识的一阵脸红,与这么美丽的女子相比,即使是他认识的平宁柳、白玉沛柔也不过如此吧。公孟先韩敛了敛心神,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你是在问我么?我在修炼呢!”
眼前的少女,温柔的一笑,那纯纯的笑容仿佛是和煦的春风把笼罩在公孟先韩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指了指公孟先韩的腰带,轻轻的说道:“你难道是士子么?带着那样的腰带?”
公孟先韩听她如此问,也不由的兴奋起来,大拇指翘起指着自己:“我看起来很帅吧?没错!我就是士子!呵呵!”
少女抿了抿嘴,掩饰住笑意,说道:“是吗?那你很了不起啊!”温柔的目光让公孟先韩的虚荣心不断的澎湃起来,又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嘻嘻哈哈的应和着。
突然少女眉头一皱,公孟先韩看她的表情也是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少女有些脸色黯然的问道:“但是,为什么要修炼呢?”
公孟先韩真的是顿住了,对于以前的自己修炼是为了排遣无聊的时光吧,墨家村的人们没有人搭理他,而他修炼也是找不到别的事做了,后来渐渐明白些事的公孟先韩因为看到村子的人们都那么敬重墨子大人,便以成为墨子为目标而努力的修炼,修炼是为什么呢,公孟先韩笑了笑,大声说道:“我要变得更强,要成为墨家村的墨子,要完成墨子兼爱非攻的理想。”
其实还有句话是先韩没有说的,他要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谁都没办法忽视,不要再孤独一个人。
夕呆呆看着眼前兴奋地大嚷大叫的少年,第一次遇到这么粗线条的士子,没想到兼爱非攻的话语会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兼爱非攻是什么意思呢,兼爱非攻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实现的呢!
身为卫国这种小国的公主,夕从没有享受过作为公主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过作为子女的父疼母爱,没有享受过作为贵族的不生荣宠,有的只是流落他乡的食不果腹,夕至今仍然记得当介之推找当她时,她在与乞丐争夺食物的场景,即使是恢复了公主身份,也不过是大国的质子囚徒,每天战战兢兢的小心生活,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走错一步路。
如果没有介之推,自己恐怕逃不了成为那还没见过面的父王送给别人的礼物的命运,一想到介之推,夕的内心也是一软,他是那么善良的人,可是又那么笨,明明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却又偏偏不了解她对他也是一样的。既然已经逃离了魏国的宫廷,夕便已经决定与他相依为命,可是他却那么躲避着自己。
夕完全沉静在自己的回忆里,公孟先韩阵阵的尴尬,笑嘻嘻地问道:“你怎么了?”
“人在为了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东西的时候总会变得坚强,亲人、信念或者梦想,你是这样的啊!不过我也是一样啊!”一直不说话的美丽少女突然说了一句让公孟先韩摸不着头脑的话。
就在公孟先韩一分神的片刻,异变陡升,眼前的少女带着淡淡歉意的微笑化身成雾一般从他的面前消散,而在公孟先韩反应过来的片刻,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处于一片雾气之中,四周原本的景色全都消失了。
公孟先韩不明白跟自己说得好好的少女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如果公孟先韩的老师秉承此时在这里的话,估计会暴跳如雷,大骂笨蛋之类的,可惜秉承并不在此。
“阵法,五行雾之迷踪。”甜美温婉的声音再次传来之时,就算是笨蛋如公孟先韩这样的人也明白自己被人困住了,虽然不明白那个少女为什么在出招之前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而且使出的招式也只是为了困住自己,但是那个少女是敌人无疑了。
公孟先韩顿时气急败坏了,身为士子,竟然被人偷袭了还浑然不知,对方不过是比自己稍大一点的人,还是个女生,这让公孟先韩无法接受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困住我有什么企图?”
“你能够出来的话,就能知道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再也引不起公孟先韩的好感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公孟先韩喊破了嗓子,却是再也没有回应。
四周一片片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公孟先韩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在心头萦绕,可笑刚才还大言不惭说要当最强的士子,转眼就被别人施展阵法之术给困住了。
所谓阵法,在凡人来说,即是打仗之时的排兵布阵的方法,合理利用各种兵种事物,已达到本方军团的最大实力,而于士子界来说,即是利用阵旗阵基指挥自然事物遵循五行之道形成的区域空间,阵法的威力就是区域空间的威力。
可是明明那个少女没见那个少女摆放过阵旗啊。难道阵旗是事先摆放好的,还是那个少女有什么特别的施展方法?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对付自己?那么她为什么只是困住自己而丢下不管呢?
白痴的公孟先韩想了老半天终于记起,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回庞燕,也终于想起出发之时路天智说过会被青衣帮找来的高手袭击,他们的任务可能变成天凶,而一切的一切都印证了路天智的想法,公孟先韩不由得对路天智更佩服起来,可惜现在可不是佩服别人的时候。
虽然身在阵中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路天智和白玉沛柔还在破屋,他们说定就有危险了,而且不找出出阵的方法,他很可能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雾之迷踪阵中,他还不想成为一个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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