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阿云打来了电话,奇怪她开口就要邀请我去跳的士高。
“阿云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对着电话笑道:“一来就来那么劲的,我们两个好象都不是喜欢去蹦达的人那。”
“你呀,就知道闷在家里,别以为你比我瘦就可以不运动,我今天就是想蹦达,还非得拉上你去不可。”她说:“我们两个可不废话,就当你陪我也好,十五分钟以后我到你家楼下,你得在下面等我,我现在在路口,马上叫到的士的了。”
她说的这么坚决,我赶紧答应说:“好,我换件衣服就下去等你。”
虽然她实在有点强我所难,但是这么好的朋友,只是陪她去跳的士高,我如果不答应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穿着一件浅紫衬衣下套白色长裤在路口刚站了一会,一辆的士急驰而来,阿云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向我招手。
我快走两步,拉开车门坐在阿云身边,阿云向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我觉得她好象有什么心事。
“这是去哪?”我看着的士司机转上了大道,“我记得那边就有个的士高噢。”
“我们去 ……”阿云开口说道,看来她早已经把地址告诉了司机。
“什么?”我吓了一大跳:“去那么远?”
都快到海边了。
阿云好象又活泼起来,她咯咯地笑了:“这叫什么远?都没出关呢。”
“对了你的朋友可儿呢?”我想到那个女孩子了:“你也不带她一起去玩?”
“她?”阿云转过头看了我一两秒:“你怎么老替她操心?告诉你吧,一会我们就见到她了。”
我就说阿云是个对朋友好的人么。“那么远的地方,你让她自己去,她找的到吗?”
“你不要老管别人好不好?”阿云忽然大声地说让我吃了一惊:“还有她找不到的地方吗?”
她这样一说我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自己怎么对可儿这么关注,我摇摇阿云的肩膀:“我是关心你么,她是你的好朋友啊。”我再为了自己加上一句辩护道:“我们两个女孩子去的士高,多无聊,我是看她好象满开朗的,多个人好玩点。”
阿云不置可否的笑了两声:“那是。”
阿云选的时间不错,这个时候完全不塞车,20分钟的样子我们已经下了车。
我环顾一下,马上知道这里就是这个城市的酒吧一条街,这个区完全不同于那人们口中的娱乐区或白领区,是因为它靠着海却融合了科技工业和娱乐文化,我没有来过这里,却知道这里同时拥有着豪华的别墅和整齐的厂房,一个月拿800工资的打工者和上万美金的外籍专家在这里同时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草坪上玩耍嬉戏的有金发碧眼的孩子也有年龄相当的恋人。
阿云埋头往前快步走去,每一家酒吧的门在华灯下,都半开着门,我虽然好奇却来不及细看,只跟着阿云走,这些酒吧都不大,明显不是她把我拽了这么远要去的的士高。
身后不时飘来几句英文,有的字正腔圆出自一听就来自英美大城市人的口中,有的略微变调已不知道从哪个异国他乡人嘴边发出,手里捏着名片的女人,小步追赶着东张西望没打定主意的酒吧顾客用奇怪的音调问着夜晚的HONEY究竟要去的是那一家。
我虽然走得这么快,但是从见过SAM妹妹以来就培养出来的对美女的特别敏感还是让我发现了,这条街上,美女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多。
我想着就说出口了:“阿云,你走慢点么,让我看看。”
“看什么?”阿云放慢点脚步回头看我:“你真奇怪,你要看男人我倒不相信,难道你要看女人?”
我笑了笑:“是呀,我想看看。”
阿云作出个头昏的表情:“这里酒吧一条街上的都是合鬼佬审美观的,你一个女孩子看什么?走吧我们转弯就到了。”
“鬼佬审美观?”我迷惑地问,好象什么时候,陆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我也说不清楚,简单地说,我看过一个米高积逊以前的MTV,叫什么黑还是白的,里面不是不停的换脸吗,其中的美女换过两张东方的脸,大概就是那样的吧。”
“我好象没看过……”想不到阿云还知道这个我心里盘算着上网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找看,好对比下。
“到了。”阿云抬头还仔细看了一下那亮着霓虹的招牌像是在确定,难道她也从没来过?那是为什么她要带我跑得这么远?
她没让我想清楚就一把把我拉进了门口地上都镶着射灯的的士高,顿时好象我们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五彩涣涣明暗交替的灯光下,是拥动的人头,烟味酒气交织,笑声色子摇动声,舞池里每一个人随着激烈音乐声放纵迷醉摇动每一个身上属于自己的部位,每一个人在灯光下迷起眼想看清对面的是谁,每一个人又完全不关注自己身边的人是否似曾相识。
我楞了楞,阿云拉我进了门似乎也在等我适应这全新的环境,我终于定神扫了一圈整个的士高的大厅,还真的漂亮不输于陆带我去过的夜总会,特别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开放式DJ吧,中间不但有拿着唱片每走一步都拿着节拍点头曲腰的男性DJ,外围高高一圈都快和吧台平行的台上,几个艳丽的领舞女郎正不倦舞动,她们在灯光下身着连身短裙闪闪发亮银色太空装,连高高的鞋都是全透明的,音乐在DJ的用心编排下随着强劲节奏响得震撼:同样有数百个问题/对我永远是谜/我答案却渐离题/难道我判断有问题/我性格有问题/疯的不彻底/
“一!二!三!四!一个DJ也跳上台大叫道:“大家一起来彻底疯!”
当我答错了一切/其实我有问题/我有问题/我有问题……
看来每个人都对自己有什么问题很感兴趣,在这一句被扬起的手臂和张大的口腔,灯光下重复了几次以后,才继续下去:埋没理智做人可否算是人/其实我有问题/其实答对问题亦没作为!
好象大家在酒精和音乐作用下都对这个答对问题亦没作为很满意,那个DJ在人们唱和下跳下去,这个时候,我觉得已经观赏得差不多了,拉下阿云想看看能不能走进去点找个位置坐下,也很有点被环境打动想喝一点的意思,眼角却掠到那一圈台上有一个扭动得非常起劲的女郎可能是还不习惯那脚下透明的高高鞋跟,脚歪了歪,好象马上要滑下来。
我本能地伸出手去,虽然隔了那么多的舞动的人我离她的距离还很远,还好她马上平衡住了身体,象是要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甩了甩她那一头扎的高高的长卷发,加倍得有点疯狂地扭动出种种身姿。
我对她这种辛苦工作不由心生怜惜之意,抬起头看向她站在台上高高的脸。
彩灯四扫下我的嘴巴慢慢张大,那是一张水粉胭脂挡不住汗珠滑落的野性美艳脸蛋,眼睛随着音乐陶醉半闭,完全没有我以为的那种辛苦意思还带点诱惑,可是我好象见过这张脸,而这张脸在夜晚的舞台上浓妆下变的如此艳丽狂野,于是让我不很确定地保持着张大的嘴巴转头望向身边的阿云。
她一定知道这是不是她,因为舞台上的如果是她,那么阿云应该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