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隆重地把叶天刚这个花样少男一直送到了关口,虽然他经常让我哭笑不得,但是现在我已经领会到他和我的友谊确实是引发了他对我深深的关心之情,所以我也只能说自己实在感动。
他在通道口转身向我一笑,嘴一张问道:“可不可以来个西方告别仪式?”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俯身在我脸上轻轻一吻,然后以敏捷的速度跑进了通道里,一蹦一跳地回头挥着手向我喊:“记得我们在网上见。”
我也只好拉起嗓子向他喊道:“好-的-你多保重。”
我没有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已经穿过人潮络绎不绝商业城的一个个档口,从天桥下来,走上了回家的路。
在这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分,这个城市张开着巨大的怀抱,容纳了林立的高楼,豪华的商场,低矮的民房,机器转动的工厂,每一个长居于此地和路过这里的人,在同样天空下移动着各异脚步一段段阔路窄巷中跌碰正步,发出了欣喜的高傲的快乐的悲伤的失落的卑微的挣扎的满足的声音高歌着叹息着低回着渐渐交汇严密。这严丝合缝的城市乐章里,一切看上去如此正常。
我脸上留着叶天刚的体温早已消失,从他这一吻当然只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轻松和毫不困扰,也不会引起我的别的想法,但是……我从他被我解答的梦背后隐隐看到了我的那个梦,一次又一次,它悄悄出现,但是好象没有任何意义却又让我担忧,这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不能自己为自己解说清楚它也更不想与人分享这梦中的情景。
我想着,脚下又一个踉跄,这下没有任何人拉着我,一辆载着层层叠叠煤气瓶像是在表演杂技的自行车差点把我的衣服扣子都刮掉,我惊跳了一下,赶紧收回神来认真走路。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我一边照看着脚下,一边把电话拿出来。
是阿云的电话:“喂,还在和那个美少男逛街?小心变成人民公敌,他可不合适你的。”她开玩笑的笑道。
“说什么呢?”我也笑了起来:“是不是你眼红了?”
“我?”她哈哈笑了起来:“我有何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那还敢瞄这个叶天刚,我觉得他好象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
你可真说对了一半,阿云又补着说:“都不知道他和你和陆是什么关系,你和陆两个都真够大方的。”
?为什么说我们两个都够大方,只是因为叶天刚吗,就听得阿云说下去:“对了我朋友找工作的事,你最好和陆他说一下,不要去管她。”
我没来得及解释我们和叶天刚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就急着问阿云:“怎么了?你不是为了她找工作的事情心烦吗?”
“我是心烦……我才不心烦。”阿云前后矛盾地说着:“哎呀,你别误会,我其实的意思是,她这个人,你也看到的,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的,她是我小学同学,我本来以为她只是过来玩两天就回去的,哪知道她都不想走了,非要在这里找什么工作,你可是知道的,像这种文员工作做的事情,一定她干不长的,到时候何必呢,搞的大家都麻烦。”
“原来你是嫌弃只让你朋友做个文员啊。”我笑着回她:“人家都没做,你怎么知道她干不了。”
“你不知道……”阿云有点吞吞吐吐地说:“我现在说不清楚,反正你见到你的陆和他打声招呼,我可不是说他给可儿介绍工作不好,但是我觉得欠他这个情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不清楚?奇怪,想到那时候阿云那么热心的帮我,我真觉得她有点判若两人,我就说了出来:“是不是你谈恋爱谈得太忙了,没时间管别人了,那她早上班不是你她大家都好?”
阿云终于嘻嘻地笑了声,看来我说得有点对,但是她挂电话以前还是这样说:“我是最近老顾不上和你这个好朋友聊天逛街了,这样吧,我看过两天,等我想想再见面我们好细说吧。”
“好。”我马上答应,这个时候,忙碌了一天的电话没电了,图案在屏幕上变幻着消失了,阿云的声音也先一步消失在听筒里,我叹口气,中午出门急没带电池啊,还好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
等我几天以后再见到阿云的时候,才会知道,她当时吞吞吐吐的话里,想说的完全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