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家了,想想本来可以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可以到家的,却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也只能委屈自己了,浑身累的半死。
见到已然长出几根白发的母亲,也没觉得那么累了。
慢慢的和她走在从镇上回家的那条小路上,年迈的身子背着自己的行李,似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不让她拿她就是不肯,越想心里越是一阵酸楚,是啊,在妈妈的心里自己永远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不管这个女儿在外经历过什么,在妈妈面前都可以理解。
正想着,妈妈一回头笑着说:“电话听你买了车票,我啊,都高兴的几天没睡觉了,你打小爱吃的猪腿肉,我都煮好了,就等你吃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妈、、、、、、”眼泪在眼中一打转,哗啦啦的往下流,妈妈的爱很简单,也是最真,是那么的温暖,可惜,女儿对不起她,让她操碎了心,那几根从前不见的白发也是为了女儿长出来的吧。
泪眼中,只见妈妈随手挽起衣袖擦拭自己脸庞的眼泪,一样含着泪说:“好了,大姑娘了,都哭丑了,快走吧,你哥听说你今天回家,也就没出车,爷爷的脾气还是那样,不管他说什么都别出声就好”,听完妈妈的话,梦乐心更酸,回家只因为妈妈,但却不想面对任何人,可逃避的了吗?、、、、、、
踏进家门时,见到哥哥一脸笑容的走过来接过妈妈手中的行李,说:“乐乐,到了,累了吧”,梦乐点点头叫了声“哥”,便一同进了这个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家。
见到在内屋里坐着的爷爷,梦乐礼貌的叫了声“爷爷”,只见爷爷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只是“嗯”了一声,从小就特别害怕爷爷的梦乐,没再出声,稍微坐了一会就到厨房陪着妈妈做菜。
不一会功夫,妈妈就炒了好多菜,梦乐帮着收拾桌子,摆好了碗筷,一切都是老样子,什么都还是老地方,梦乐心中感概万分、、、、、、
妈妈叫了声吃饭了,爷爷和哥哥都来到饭桌前坐下了,梦乐也很自觉的帮他们打好饭递到手里,一切都没变,只是、、、、、、
一餐饭下来,谁也没说话,妈妈默默的往梦乐碗里夹菜,梦乐低着头吃着那食不知味的饭。
家里的冬天挺冷,饭后都坐在内屋烤着火取暖。
梦乐把行李提进来一个,打开,取出了几包东西,分别给了每个人一份,这才算见到了爷爷脸上一点笑容。
哥哥正准备看梦乐买的礼物,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笑容没了,一脸的愁容,叹着气也不说话了。
妈妈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爷爷可能是困了就去睡觉了,梦乐试探着问:“哥,怎么呢?”
“哎、、、、、、”只见哥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妈妈洗了水果拿了来,坐在梦乐旁边剥了给她,再剥了个给哥,跟着叹口气说:“乐乐,你不知道,这马上要过年了,你哥贷款买车的钱还一分没还呢,这生意也不好做,这上个月刚在你嫂子那边买了块地皮,这不做房子婚也结不成,家里地皮不贵也要好几万,这催钱的每天都打电话来,爷爷这几天也愁的很,所以他不搭理你,别怪他”。
梦乐听妈妈这样说,心中很不是滋味,家里这些事,电话里妈妈从不说的,看看妈妈身上穿的衣服,也可以想到自己每月寄来的钱都用在家里了,但有什么办法了,这是她的命吧。
正在梦乐发神时,妈妈突然笑笑说:“乐乐啊,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梦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她只说:“还不知道,先过完年再说吧”,只见母亲停了停说:“要不,就在家找个人家吧,家里条件不错的也有”。
她看看妈妈,又看看哥,根本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也不好直接拒绝妈妈。
几天过去了,周强也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梦乐心想他对自己那么好,本不该这样伤害他,也不知道他怎样了,但也不知该不该还去联系他呢?、、、
这天,家里来了个和哥着不多的男人,是哥带来的,一同还来了一位同母亲一样年纪的阿姨。梦乐帮着倒茶,准备着饭菜,只感觉那阿姨不停的在打量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没去看那男人,只听见他和哥两聊的挺好。
梦乐跟着妈妈来到厨房,轻声问:“妈,这两人是谁?”
“呵呵,是你哥同学,那是他妈妈”,妈妈的笑容比那天她到家时还要灿烂,梦乐心中有些打鼓,接着问:“那他妈咋老盯着我看啊?”
这时母亲拍了一下额头,说:“哎,你看我这记性,你哥让我提前和你说一下的,我给忙忘了。那是他高中同学,前几年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现在也想找个合适的结婚,刚巧听你哥说了你的事,就想来见见你、、、、、、”。
妈妈后来说了些什么,梦乐没听进去多少,只见妈妈说的很兴奋,隐隐约约也好像说到了钱,是吧,这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回来这几天每天都可以感觉到家里为了钱的事伤脑筋,她一直没多去管,只是没想到,最亲的家人会为了钱往自己身上打主意,失望或可以说有些绝望,原以为回来还真的有一丝亲情的温暖,那也只是自己的梦想罢了、、、、、、
梦乐没在意任何人,她一直一声不吭,也没有看过那个男人一眼,她压根就不想看,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走的,直到傍晚哥送他们回来。
哥垮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问:“乐乐,你怎么不看人家,也不给点笑容,就算看不上,也要给哥面子吧”,妈妈一旁接着话:“好了,别说你妹,她心里还难受着了”,“妈,都是你宠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外面不听话,现在这样回来,能有这么好的家世的人要她,她还不乐意”,直听哥哥越说越过份,梦乐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看了看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和自己说过什么话的爷爷,心里明白了,这个家不再是自己的家了,就连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也还是一切都为了哥哥,原来亲情也不过如此,这样也没住下去的必要了。
梦乐擦掉眼泪,一直低着头没看任何人,冷静的问:“要多少钱?”
一屋的寂静,半晌还是哥哥开了口,“乐乐,只要你同意这亲事,对方答应借十万给我,还不用利息,算哥求你了,好吗?”
梦乐没看他,只是说:“让我想想,这几天给你答复,我先睡觉了”,说完上楼去了。
夜深了,她却难眠,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宝贵的亲情却要用钱来买,多么可笑的事却发生在自己身上。
梦乐很伤心,伤心的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她想到了周强,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一直都很尊敬她,此时的自己能找他吗?不自觉的按下了他的号码,响了两声后,她才惊觉都半夜两点了,急忙想挂掉,对方却接通了。
“你好吗?”周强简单的三个字,更让梦乐心碎,蒙在被子里的她哽咽的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怎么哭了?回家不好吗?什么时候回来,我接你”,周强沉默着等梦乐回话。
好半晌梦乐才算止住眼泪,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没想这么晚了,也没想他会接自己电话,还是那样关心自己,本以为他、、、、、、
“这么晚了,打扰你了吗?”梦乐问,“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周强问着。
“一言难尽、、、、、、”梦乐欲言又止,随即想想周强的脾气,自己还是直说吧,“我需要钱”,对方没考虑就问:“多少?”,“十万”,梦乐简单明了的说出来了,对方还是没加考虑就回道:“好,马上转给你”,“谢谢!”梦乐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只听周强说:“睡吧,女人晚上太晚睡会不漂亮的,晚安!”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梦乐去了镇上的银行,周强说话算话,钱早到账了。她心里很感激他,也很迷茫,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傍晚,晚饭后哥哥才到家,听妈说都放年假了,他并没有出车,这一天到晚的不在家是为了到处想办法还钱吧。是啊,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一家坐在一起,却是那样陌生,没等哥哥开口问,梦乐就先说话了:“哥,我这里有些钱,你先用吧”,听到钱,哥的眼睛就像放着光一样,但随即又叹气说:“还是算了吧,你能有几个钱,打工也没几年”,梦乐面无表情,伸手把卡递到哥哥的面前,说:“这是我问朋友借的,以后慢慢还,有十万,密码是我今天改的,你的生日”,她没去理会哥哥接过时那吃惊加欣喜的表情,拿出另一张卡递给一旁不知所措的母亲,说:“妈,这是我自己存的钱,本来有三万五的,我自己留了几千,就给你和爷爷三万吧,密码是您的生日”,她看见妈妈眼中含泪,但她没去管,站起来往门外走,在门口时,回过头说:“妈,明天咱们去买些看货吧”,看着妈妈点头却没说出话,她接着说:“对了,我买了初二的飞机票回深圳,好了,我先去睡了”。
家人的态度都明显的转好,哥哥还想极力挽回自己和他同学的事,却改口说为了她好,是担心她在外受气,管他怎么想也好,无所谓了。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的,期间周强没有来过电话,直到除夕夜打过来,说了简单祝贺新年的话。哥哥那同学虽说第一次见时没给他好脸色,但倒还不小气,接连来了几次,梦乐还是那态度,不冷不热,想想,都没记得他长什么样,好笑吧。
初二一早,梦乐就收拾了本就不多的行李,总算第一次听到了爷爷关心的话:“出门在外,自己多注意身体!”“嗯”,梦乐也只是应了一声。
一路上,妈妈哽咽难语,哥哥这几天倒总是笑脸相迎,这次总算第一次送妹出行了。
梦乐坐在去市里的公汽上,看着车外抹着眼泪的母亲,心里难过的很,只说了一声:“哥哥,照顾好妈,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车子开动了,母亲和哥哥越来越远,梦乐使劲忍着的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亲情淡了,淡的可以用钱来衡量,但那也还是亲人。只是自己该何去何从,本想回来找到那么一点点家的温暖,却也这么难,命运为何如此捉弄自己,未来到底还有多少未知数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