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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天

少年抱着柴火,望着远去流民的队伍,想了三天前,喃喃的说道:“哥哥你怎么还不会来啊?”

这个少年名叫小强,与哥哥和怀有身孕的嫂子生活在一起。三个人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可以勉强维持生计,加上家里即将增添新丁,喜事一桩,也是可喜可贺。因为生计,被逼无奈,三天前哥哥去寻找食物,至今未归。

原因是君主流氓出身,性情暴躁残忍,猜忌之心日重,除了肆无忌惮地杀戮外,便是纵欲宣淫,国家连年战争,徭役赋税不断增加,如今又遇到灾荒之年,让本来就清贫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后梁兵败吴国,朱梁之军溃败逃散。一队败兵逃到天台山脚下,对小强居住的村子洗劫一空。连村子百姓留着过冬的粮食都被抢走,如此天灾人祸,眼看寒冬就要来临,使得百姓无法生计,只能背井离乡逃散去。

三天前

嫂嫂有身孕在身,不便远行,何况,三人也不远离开村子,背井离乡的,于是三人看着家里空空的箩筐愁眉不展的。

望着空空的箩筐,嫂嫂叹了一口气,哥哥说道:“必须要准备些过冬的食物啊!”

“嗯”小强点头道,因为没有采到野菜,面容羞涩的说:“附近的野菜都已经被挖光了。”

嫂嫂也很无奈,因为自己的身子拖累了家人,说:“也许我们应该和大家一起逃难到其他地方!能吃的食物越来越少了。”

小强听到嫂嫂说要离开这里,逃难去,急切道:“但是嫂嫂的身体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呢!而且山外面有那么乱,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啊?”

“等下雪就更不能离开这里了!”嫂嫂也有些左右为难。

哥哥看到这样的情形,对嫂嫂劝慰道:“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能够渡过这个冬天!”

作为家里能顶梁柱,哥哥不能显示出丧气的神情,双手叉腰,满怀信心的抬头说道:“老天爷不会一直为难我们的!等到明年开春一切都会好转的!”

嫂嫂用手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像哥哥一样信心,小声的说:“可是~”

哥哥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心里坚信着,默默的说道:“一定能熬过去!”

“我去别的村子看看,也许他们的情况要好些。”

小强呆呆望着空空如也的箩筐,方圆几里之内,连野菜都没有,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哥哥看到小强发呆,没有信心,左手轻轻的在小强的肩膀拍了拍。

小强抬头,迷茫的看着哥哥,自己现在连野菜都没有挖到,说“哥哥!”

哥哥鼓励道:“打起精神,还有我呢?”

小强的哥哥离开三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强内心十分忐忑,外面十分不太平。

此时,官道上不断的刮来一阵阵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正好有一队阴兵踏境。阴兵踏境指鬼兵押解一些鬼魂返回阴间。

一个个的游魂排成长长的队伍向前走着,阴风不断袭来,使得周围的空气下降了三,四摄氏度,许多生人对此不寻常现象都退避三舍。但是,在这条路上有一处很特别,半径三尺的范围内温度,并不受阴风的影响,反而显得有些温暖。

在长长的游魂队伍中,有一个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腹部还有一个大洞,这应该是造成年轻人死亡的原因吧!迷离的双眼,没有一点意识,很符合游魂的特征,应该是刚死不久。

当年青人路过刚才那特别之处时,脚底踩到指甲盖大小的石头时,有些清晰的意识,感觉到周围有光,好温暖啊!看到自己前面有长长的队伍,不禁的问道:“大家要求哪里啊?”

“一群猪猡!想去投胎就不要磨磨蹭蹭的!”一个长得青面獠牙,秃头大耳,面目可憎,裸露着上半身,绿色的皮肤,手里挥动着鞭子,一边咒骂一遍抽打队伍里的游魂。

这是阴间的鬼兵的一种,绿鬼,管理游魂队伍的。

“人间真是臭不可闻,到处都是这帮家伙散发的怨气!”绿鬼不断的催促着:“快点!动作快点!”

年轻人看到这些事情后,才想到自己已经死了,记忆中有一个5、6岁的小男孩,勤劳、天真的笑着,向自己挥着手,口中不断的呼喊着:“哥哥!”

还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阿兰,挺着一个大肚子,婴儿即将出了了。这些人还没有食物呢,能否渡过这个冬天呢?年轻人不断的闪过那些牵挂的记忆片段。没错这个年轻人就是三天前,离家寻找食物的小强的哥哥,阿成!

小强的哥哥离开家四处去借粮,走遍了周围四五个村子,他发现其他的村庄也都不好过,天灾人祸,难民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最后无奈,只好无功而返。再回来的路上,路过望台乡的粮库时,发现有一队官兵正在往粮仓搬运粮食,粮库充盈。地方官府口口声声说,望台乡粮库空虚,无力救助难民,小强的哥哥此时发现,官府的话都是谎言,不是无力救助难民而是不愿救助难民。

官府不肯开仓赈济,小强的哥哥只好做出无奈之举——偷粮!

粮库周围四周院墙,而且经常有官兵巡逻,粮库门口还有卫兵把守,正面难以通过。阿成在粮库外徘徊了很久,最后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到官府粮仓的小道。

待夜深时分,夜黑风高,呼啸的北风呜呜作响,寒风刺骨,阿成决定动手偷粮。院墙西南方向有一个狗洞,院内的官兵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一队巡逻官兵路过。阿成趁夜黑,绕过前门巡逻的官兵,来到狗洞,趁官兵巡逻的空虚,悄悄的摸进了粮仓。官府不开仓放粮,赈济百姓,阿成纵使有一千个不愿去偷粮,但是迫于生计,只好出此下策。阿成第一次做梁上君子的行为,内心惴惴不安,所幸一切都还顺利,没有遇到一个巡逻官兵。阿成随便摸进一个粮仓内,粮仓奇黑无比,模糊的看到眼前有几座山一般的堆放物,被苫布遮盖着。阿成悄悄的揭开苫布,苫布下有许多袋子,袋子里应该装有粮食,来不及多想,抱起一个袋子就要跑。

“呜呜~”

黑暗中有两只血红的眼睛注视着阿成,阿成只记得躲避巡逻的官兵了,进入粮仓光想着拿到粮食后就赶紧跑,没有注意到在墙角黑暗的角落处趴着一只狼狗。

“汪~汪~”

阿成心道不好,狼狗的叫声一定会招官兵的,抱着粮食,拔腿就跑。狼狗一边狂吠,一边追赶阿成。

阿成跑出粮仓,被恶狗吓的不轻,很快就被恶狗追到墙角。听到叫声的官兵很快就赶到现场,把阿成逮个正着。一队官兵,左手火把,右手持刀,将阿成团团围住,知府大人闻讯也迅速赶到现场。

知府大人一摇一摆地走到阿成面前,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真像一只蹒跚的鸭子。脸上肥肉颤动,一撇八字胡,身着裘衣,抵御深夜寒冷的秋风,两条肉乎乎的手臂背在身后,圆滚滚的肚子上上下下颠动。

知府大人横道:“大胆刁民,官府的粮食你也敢偷,罪该万死!”

阿成偷粮被逮,知道大事不好,会被发配充军,但是却不知道,偷粮会被知府大人判死一万次。阿成急忙跪倒知府大人身前,哀求大到道:“求大人开恩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知府大人冷哼一声:“哼!”

阿成跪在地上,向前蹭了一下,跪在知府大人脚下,双手拽着知府大人的裤脚,重重的在地上磕头。

“咚~咚……”

额头已经磕破,流出鲜血,嘴里不停的哀求:“求大人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小人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弟和身怀六甲的妻子啊……”

知府大人没有听阿成说下去,打断道:“拿开你的脏手,弄脏我的衣服了。”然后,用脚将阿成踢到了一边。

知府大人转身离开,冷冷的说道:“咬死他!”

周围的官兵看戏一般,哈哈大笑,有人说道:“敢偷赈灾粮,不知死活!哈哈……”

一旁的恶狗听到指令,官兵松开绑着恶狗的绳索,恶狗张着血盆大口向阿成扑来。恶狗好像许久没有吃饭了一样,面对眼前的人类,毫不留情,扑倒阿成,血盆大口直接咬向阿成的腹部。

鲜血飞溅,阿成不断的传来惨叫声。

“啊啊啊……”

声音在望台乡粮库的上空久久回荡开来。

阿成被知府大人草菅人命,游魂毫无意识游荡在人间。

“呜呜~”一个额头青筋暴露,嘴里露出两个獠牙,浑身红色皮肤的地府鬼兵,红鬼吹响招魂号。

成为游魂的阿成能够听到招魂号的声音,被招魂号指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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