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杯辩论赛结束后一个星期,社团进行了成员的大规模调整。其实经过一轮的辩论赛活动,很多社员已经自己打起了退堂鼓,而剩下的一部分則自身弱点被‘劝退’了辩论社。
“社长还真够雷厉风行的啊。”杉菜因为参加了比赛的筹备会议,所以知道这一次的成员缩减,很大程度上是身为总社长自上而下精简的成果。不过好在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没有被‘遣散’出去。随着社团活动越来越正规化,平日里的训练内容也逐步加以丰富。
现在的辩论社每星期都会有固定的时间进行活动,而每次的活动总是会有一些模拟比赛的练习,为了增加强度和实际效果,天草设置了有一名老队员分别和四名新手同时辩驳的练习,以老带新,以新人促进旧,力求取得双赢的结果。
目前为止,杉菜仍旧是个新人,虽然她在新生杯的比赛中发挥的不错,但是训练时候,她依旧被分派到了陪老队员辩论的一组。
她还记得几个月前,刚入社团时,在第一次召开全体社员动员大会上天草社长致词的情形。不同于其他社团走轻松愉快的路线,也不同于一些形式化的开场白,他是以一种严谨的态度出现在所有新入社的成员面前。
“辩论是人们持不同立场对同一对象有争议的内容展开争论的过程。”这是他给辩论下的定义。
“通常大家都会认为,辩论是一个批驳谬误,探求真理的过程。辩论的意义在于:明理即辩。其实我并不这样理解。今天的辩论已经不是停留在寻求真理的阶段,也可以说现代的辩论已经成为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一个必要的途径。所以我们的辩论赛并不是仅仅在座各位随便说说,到处看看,三天晒网两天捕鱼的地方,我们不但需要探求真知真理,弘扬价值观;还要关注社会生活,激发社会责任心;吸收和郑和多元化的知识和信息;展示语言风采,弘扬口才魅力;提升人际关系的能力,扩大人际交流的范围,培养公众情感。”
“牧野,你去和王子润一组参加自由辩论的模拟比赛,牧野杉菜同学,你听见没有。”杉菜还在回忆,冷不丁听见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啊啊,我知道了。”边上的同学推了一把,终于使得她回过了神。
“如果想开小差的话,就不要来辩论社。”天草冷冷地扫了杉菜一眼,继续他下面的话题。
杉菜撇了撇嘴,没有出声,社长总是严肃显得有余活泼不足,她埋头做好笔记,不在胡思乱想,却不知她刚才的一系列小动作一个不漏全部被收拢到了某人的眼底里。
“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小女生。”暗暗地叹了口气,不在去理会,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却出卖了他此刻自己都未必明白的心情。
进入大一第二个学期,专业课相比起以前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先前的日本由于受到邻国的影响,一直处于‘中华法系’的范畴,之后的
自明治维新,对全国的法律制度变革了很多,国家真正的开始向法治化进行发展。现在的日本法律中含有了许多西方国家,特别是德国的民主法治理念。
而德国的民法典是与法国拿破仑法典并驾齐驱的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最伟大的两部民法法典。德国民法典分为5编:总则、债的关系法、物权法、亲属法、继承法。而这个学期,杉菜需要上的就有《债权法》和《物权法》民法部门法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分支。
要学好一门学科,特别是需要理论研究的学科,仅凭书本上所罗列的知识,远远达不到学习的深度,所以现在杉菜,不缺乏带她继续深入学习下去的老师,而是帮助她加深理解的专业资料。
图书馆里专门有一层楼存放法律书籍和相关的资料,但是恰巧法律系的大四学长们要写毕业论文,所以很多经典的书刊都已经被外借。“看样子,只能去书店碰碰运气了。”杉菜记得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二手书店,里面有许多二手的旧书和有个别错别字的新书都会在那里低价进行处理。她在上高中时期就发现了这个宝地,也时常拉着优纪去那里,毕竟一本崭新的书籍,如果原价购买,对她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上了大学后,学费比起高中更是贵了不少,但是全家人都很支持她,没有给她金钱方面的压力,爸爸最近也因为表现出色,升职加了薪。道明寺则说过要帮她交足四年的学费,全被她毫无犹豫的拒绝了;无论如何,自己上学,就该是自己的事情,家里那边,还有进的学费要攒,不能加重父母的负担,至于道明寺,她想他会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这是一家位于英德学院西南侧的角川书店,杉菜一进门就觉得它比起自己高三来的时候宽敞了许多,由于这个地段附近还有另外两所公立学校,所以即便是临近英德学院,仍旧会有许多学生前来看书和购买。
“看样子,老板的生意又做大了呢。”杉菜一边打量了下自己曾经来过的地方,一边寻找着存放法律书籍的专柜。
“啊,对不起。”杉菜正翻着一本书,边看边走,想找个地方坐下仔细阅读,却没有注意到侧方过人来的,一不小心踩在了他的脚上。
“学长?”杉菜连忙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匆忙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走路这么不小心。”天草皱了皱眉头,刚才自己也有些大意,光顾着整理东西,却没有注意到有人向这边过来。
“你是来借书还是买书?”随意扫了下她手中拿的那本,竟然是郑玉波的《民法论》,天草微微有些诧异,法学院的学生是比其他的学院用功点,但像她这样的勤奋力,好像也是第一次碰见。
“其实我是来找些课外资料的,课堂上老师布置了作业,让我们自己去找答案。”杉菜解释着她的来意,曾几何时,高中的三年是她最想快速度过的时光,她想早点毕业,早些离开充满阴霾的英德学院,但是自从遇到了那个人后,她的生命也出现了轨迹的转变。现在的她只想静下心好好的学习,好好地和他一起成长,大学的四年将会值得她珍惜的时间。
“学长,你也是来看书的吗?”杉菜感觉到稍许的局促,随便找了个话题,不过下一刻她就后悔不已,因为天草学长身上竟然穿着书店里店员的工作制服。
“学长,你……”她有些意外学长怎么会穿着这个衣服在书店里,难道他是在这里打工不成。可是天草家明明是议员,全国有名的政治世家,其实以他们对日本的影响力应该和道明寺家不相上下。
“怎么,议员的儿子,前首相的孙子就不能出来打工了?”天草像是洞穿了她的心理,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平日里见到的学长,几乎全部是一副沉着稳重,严肃有余的神态,哪像在这里他明显谦和了许多。
“你不也是如此。”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身为日本第一大财团继承人的女朋友,也会来二手书店物色物品。”
“啊,其实,我不是……”杉菜慌忙地准备否定,但她发现自己根本否定不了什么,她的确是日本第一大财团继承人的女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们有钱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天草像是在回答她之前的疑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人生活在世界上,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这样才算有些意义。”他拿起她手中那本书,“倒是你,怎么会想到看这本《民法论》。”
“因为老师曾说过,台湾的民法体系是学习德国的,而我们国家也是德国法体系的一员,所以我就想把这本书找来,作为参考资料。”
“但是,以你目前的学习进度,还不适合看这类的书籍。”天草有些惊讶于她的天分和求知欲,但是目前她还只是个一年级新生,法学理论知识还未形成牢固的基础,过早的接触外国法学,只会引起她固有的知识体系混乱。“你可以看看这一本。”他递给她一本日本法学家写的著作。“末弘严太郎教授是20世纪早期,日本很著名的民法学家。1929年他发表了《法令违反行为之法律效力》的论文,在日本民法学沉寂了30年之后,该论文很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多看看他的作品,对于现阶段的你会有所帮助。”
“谢谢,学长。”杉菜有些欣喜若狂,末弘教授的大名,老师上课时候有提到过,可是当她去图书馆借阅时,发现早已被借光走,现在能够找到这本书,对她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惊喜。
仔细看了几页,越发觉得适用自己,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下不菲的价格。杉菜咬了下牙,还是决定将它买下。
“其实,你可以借书,然后在1个月内归还就可以。虽然这里是二手书店,但是有些孤本和好的学著都不会便宜很多。”天草似乎知道了她的窘迫,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会和一个并不熟悉的女生有那么多的话题。
“真的吗?这里还可以借书,真的太棒了!”杉菜兴奋表情堆满了小脸,仿佛她捡到了大便宜。
他看着她满脸的喜悦,也不禁被她感染,想了想,他还是说了下去,“借书的话,还需要付一些佣金,但是在这里打工的话,老板通常会同意免费的借阅。”
“打工?在书店打工?”杉菜有那么一霎那得失神,实际上,进入大学后,不必像高中时候从早到晚都蹲点在学校,她有了更多的课外时候,团子店她只需要逢单数日去,那么双数的日子里,她就有时间外出再做一份兼职。只是……
“你不用担心。我和这里的老板挺熟,如果你想兼职的话,我替你去向他问问,他最近也在说想找个新人进店里。”天草看出了她的疑虑,让她不必想太多,其实他很少这么主动去帮助一个人做那么多事情,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情去替别人考虑,或许是她身上有着和自己类似的气味吧。他和她都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想将自己捆绑住,但自己偏偏想挣扎掉,不被束缚。
很快地,书店老板同意了杉菜在书店里打工的请求,于是每周一三五去团子店,二四六到书店成为了杉菜新的作息课表。她和天草清之介也从辩论社团里的上下属关系,演变为书店同事的另一种境界,友谊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衍生,只是作为当事人的两人也未必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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