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言领着冯芝，也就是冯威南的女儿在许州北城角租了一辆马车，返回旭日剑宗。冯芝不会骑马，不然这一路要快上许多。
冯芝背靠着垫子，看着默默赶车的青年，犹豫了好久才问道：“你说，我还能见到弟弟么？”
符言坐在车前想着李长空说的话，闻言回答道“日月山水四大剑宗同气连枝，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多。”
“可是，你和带走弟弟的那个李宗主关系似乎不好啊。”冯芝问道。
符言不答她，却问道：“你和你弟弟以前见过李长空么？”
冯芝虽然知道符言背对她，但还是先摇头再说道：“好像没有。我家来往的人很多，但是像你和李宗主那样的人却没有见过几个，要是看见过，一定会有印象的。”
符言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没什么头绪，决定把他交给师尊去烦心算了，又问冯芝道：“你学过布阵么？”
“没。”
“想学么？”
“不想！”
符言对冯芝的回答大感意外，只听冯芝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我家的一个东西，之前就有很多人来偷偷摸摸地找，再然后就有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光天化日地抢，你们救我们一家，还不是也打那件东西的主意！我什么都不会告诉的。”
符言有些好笑说道：“你连我们想要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拿它当宝呢。”
“能让你们这么多人来抢它，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吧。”冯芝不服道。
“你说的东西，叫做‘咫尺剑阵’。如果真和传言说的一样的话，确实是威力无匹的绝世宝物。可惜，马上就要落在李长空手上了。”符言说完，又陷入沉思。
冯芝是小孩子心性，见符言不理她，一会就耐不住了：“喂，不如，你告诉我那个咫尺剑阵的故事，我向你学阵法就是了嘛。”
符言也不计较，沉吟片刻道：“在去许州之前，我师尊给我看过旭日剑宗前辈们的一些笔录。传说，你们冯家的先祖，算起来应该是你玄祖父，曾经一人在一天内杀死近百名五五阵师，轰动天下。”
冯芝插嘴道：“五五阵师，比你厉害么？”
符言一点头，说道：“比我强。”
冯芝咋舌道：“好厉害。”对她来说，符言已经是她所见过的最强者了，她的先祖曾经杀过这么多比符言还厉害的人，那该有多强啊！
“冯家先祖的巅峰一战，是和当时的红龙剑派掌门的那一战。虽说战后他们号称不分胜败，但是事实上红龙剑派掌门很快就去世了。而这一战后，冯家先祖不知为何退隐江湖，回到老家许州做起了富家翁。”
冯芝有些失望道：“没了？”
“没了。”
“你讲得比茶馆里说书的难听多了。”冯芝气道，她以为符言会告诉她一个天花乱坠的故事呢。“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遵守承诺学你的阵法。你快教我吧。”
“十五年前，我师尊第一次向我授业的时候，曾经问我这样的问题：三加六得九。四加五得九。五加二加二得九。”符言说道，“这个问题适合用来启蒙。今天你能想明白这是何意最好，如果想不出来，明天早晨我也会告诉你答案。”
符言记得，当年自己苦思三个时辰，最后才说出正确的答案。不知道冯芝多久以后，才能想到答案。
出乎符言的意料，冯芝想了想，就说出了非常接近的答案：“你是想说，不管用什么算法，只要得出九就可以么？”
符言不由得回头仔细地看着冯芝的眼睛问道：“以前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么？”
冯芝摇头，同时很期待地看着符言。
符言将手掌虚托，掌中一下子闪现出一道白光，仔细看去，那却是一柄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尖细长剑。符言指着那长剑说道：“这就是刚刚问题中的‘九’。我和我师尊都会用算式组成这个‘九’，但是我们使用的算式却截然不同。”
答对问题却没有奖励，冯芝有些小幽怨。符言不理她，把印象中师尊对他授业时的原话照搬，说道：“但是每个人使用的算式都建立在‘初式’之上，也就是第一个算式。这个算式将构筑你对阵法世界所有的理解和认知，随着能力提升，你将一步一步地完善你的初式，这也将意味着你的修为越来越强。”
“下面我高告诉你的是阵法中算式的组成，你要记好。”符言原本就认真，此时又更加的严肃三分说道：“所有算式都由八个符号组成，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意料之外，冯芝记忆极好，只听一遍就能复述出来。在复述三遍之后，符言确定了没有任何的发音错误，这才又说道：“这八个符号是所有阵法的基础。一开始的初式将由其中两个符号组成，这叫做‘缺六初式’，意思是初式中缺了六个符号。随着对阵法的理解提高，初式也会一步一步的完善。直到最终的‘完整初式’。”
“另外，在告诉你如何完成初式之前必须说明的是，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自己的初式告诉别人。”
冯芝给之前一堆给说得无聊透顶，好不容易能说点别的换换脑子，哪里敢就这样放过，连忙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初式被别人掌握住，就好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一样。”符言说道：“阵法由初式启动，掌握了某人的初式，就可以轻易消除阵法的生成，再厉害的阵师也会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被人知道了初式怎么办啊？”
“自废修为重修，以前的努力化为流水。或者偷偷杀掉知道初式的人。以前我听说……这个你知道不好。”
冯芝八卦起来，眼睛发亮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有什么不能听的？”
符言犹豫片刻，说道：“我曾经听说，有一对侠侣，他们在喜结连理的那天为表心意，互相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初式。谁也没想到，一年后的一天夜里丈夫却刺死了妻子。因为是家族联姻，女方家族誓要报仇，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异常血腥的仇杀，双方两败俱伤，在混战中那名丈夫也惨死当场。”
符言说的事例和冯芝想听的故事实在差距颇大，冯芝不由气道：“一天到晚杀杀杀的，难怪叫你们臭男人呢！”
“是你要听的，我也没办法。”符言说道：“赶了一天的路，到前面的山镇就歇下吧，完成初式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