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蓝兰是在鞭炮声中醒来的。昨天吃年夜饭的时候,蓝兰他们这一群小孩子也破例地被允许喝一些自己家酿的葡萄酒,度数不是很高,但是后劲很强,让蓝兰这个在后来连续喝上七八瓶啤酒连脸都不会红一下的洒中女豪杰出只喝了一小杯就醉了,当然,现在身子太小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
揉了揉有些疼痛有脑袋,蓝兰起身开始给自己穿上妈妈昨天晚上给她放在床边的新衣服,并找到了一杯喝过的冷灌了下去,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她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摇了摇头,却厨房里找热水洗脸。厨房里,爸爸妈妈正在包汤圆,见她出来,示意她自己拿水洗脸。
在蓝兰她们这里,大年初一早上有吃汤圆,吃糖果瓜子,穿新衣。每个人都要在这一天穿上自己的新衣服,(就是没有新衣服也要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在家里吃回汤圆后瑞装上些糖果瓜子在外面吃。穿新衣代表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一年新的生活,好的日子:吃汤圆代表新的一年里一家人团团圆圆:吃糖果代表新的一年生活甜甜蜜蜜:吃瓜子,呃,这个蓝兰忘记了。
洗漱好了后,蓝兰又回到床边看看妹妹,发现她还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十分香甜。蓝兰放假回家后,在她的要求下,妹妹一直是跟着她睡的。妹妹蓝灵虽然才几个月,但是是个很乖巧的小孩,平时只要不是想吃喝拉萨,基本上是笑脸迎人的。经过这两个朋的营养补充后,蓝灵的皮肤变得白嫩了许多,小脸上也开始长肉了,连头发也开始变得浓密起来,看起来有点像后世的可爱宝宝发展的趋向。每次蓝兰看到她露出无齿的笑容时,都忍不住亲亲她可爱的脸蛋。
蓝兰回来不久就发现不只是她们家蓝灵,其实他村里的小孩子也是长得一幅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其实,要说起来蓝灵还算好的,因为蓝昌每次回家的时候总会带一些肉呀米呀什么的,虽然不多,但比起其他人常都很难吃到肉来说还是要好很多,蓝灵虽然没有奶水可以吃,但是蓝妈妈还是用大少煮成粥给她喝,不像别的孩子,只能喝玉米粥,还不见得能喝饱,这种情况下,怎么不会营养不良。每次看到这种情况,蓝兰都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或者回到那个物质丰富的年代。这次因为要在家呆上两个月左右,才让她想到办法改善妹妹伙食的办法,而且,要不是她上学的表现获得了大人的称赞,这件事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做成。
蓝兰再次走进厨房,看见爸爸和妈妈还在忙着做汤圆,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拿了个小盆去挤羊奶。自从上次蓝兰给三叔说了要借奶后,三叔就把两只有奶的母羊放在了她家,好方便她随时挤奶。用三叔的话来说,反正现在自己喂着也没用,放在她们家,不但方便蓝兰两姐妹,也方便他,可以省去放羊的时间。蓝兰知道三叔是故意那样说的,因为他们还有几只羊,一只是那样放,一群也是那样放,也不会多耽搁一点时间。
拿个小锅放在炉上,蓝兰先把杏仁包放在里面,再小心地把刚才挤了奶倒在里面,盖上盖子后就不一直盯着火。火太大了,奶又不多,不小心盯着一下子就满出来了。蓝兰喝完自己那一碗,再装了一小碗,剩余的就让它留在锅里,等妹妹下次再喝。蓝昌偶尔回头,看见才刚才满四岁的女儿小大人的样子,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并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让妻女过上好日子的。
汤圆煮好了,照例拜奠了祖宗,蓝兰趁妻子在装汤圆的时候进来给准备小女儿穿衣服。没想到进来一看,小女儿已经穿好衣服在吃东西了。看着一边喂小女吃东西一边拿手帕给她擦脸的大女儿,蓝昌坚信这新的一年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蓝兰背妹妹穿着新棉衣,打扮得整整齐齐地到爷爷家去给拜年。爷爷家现在可热闹了,不但蓝家三兄弟全到了,就是蓝兰已经出嫁的两个姑姑也回来了,大家正边吃瓜子边聊天,见到蓝兰背着妹妹来,连忙把她拉到面前,帮她放下妹妹。
小姑姑一边熟练地抱起妹妹,一边笑着对大姑姑说道:“看我们菊现在有出息了,不但读书了,还会帮忙看妹妹。”
“是呀,才几个月不见,两个孩子都长乖了。上次听你二哥说要把菊带去厂里,我还有些担心,怕他一个大男人看不好孩子,现在看来还不错,比以前长得好了。”大姑姑也笑着说道。
“哪里是他会带孩子呀,我听他大伯说,这孩子什么都是自己做,就连她妹妹现在吃的东西也是她给做的。你看看,同样是孩子,我们家坤还大上些呢,每天叫她在家看弟弟都不行。”大伯母也感叹道。
“哦,菊现在这么能干?”大姑父也有些兴趣了。大姑父是也是高中生,能力比蓝爸爸蓝昌还要强一些,要不是没靠山,现在估计也不会是只在一个小村当会计。
“呵呵,这还真叫人不可貌像呀。”小姑父也笑首说道。在蓝兰记忆里,小姑父是一个很能力的人,他一边当医生一边学习科学种田,是蓝兰他们村子里最先富起来的人。而且,在行医做农活间隙,他还自学成才地在40岁考取了XX省医科大学,两年后,成了一家大医院的主治医生,脱离了乡村赤脚医生行例。现在,再次见到年轻的小姑父,蓝兰心里那个改变生活的想法又坚定起来,当年小姑父都可以做道,现在自己为什么不能做道,再说了,自己还有超前30年的经验呢。
“你们不要叫她菊啦,要叫小兰,她现在改名字了。二叔说了,她以前的名字不吉利,我们天天叫她小兰才能把不吉利赶走。”蓝明见大家一口一个菊地叫,有些着急了,蓝兰可说了,他要是让家里的人不叫她菊,就把她期末考试得到的另一个奖品送给他,那是一个漂亮的塑料封面的笔记本,可是他肖想了好久的。他们班上的王小胖就有一个,听说是他爸爸从省城给他带回来的。现在,大家都这样菊呀菊的叫,菊一定不会给他啦。哎呀,自己也叫错了!
“哦,这是真的吗?”小姑姑有些好奇。
“嗯,我现在叫蓝兰,小姑姑你可以叫我小兰。”蓝兰避重就轻地说道。
“叫什么还不是一样。咦,菊,哦,应该叫小兰。小兰,你们这衣服真好看,在哪里买的?”大姑姑的三表姐突然叫道。大家这才发现蓝兰和妹妹都穿了一件款式新颖的新衣服。其实就是后世常见的带帽子的棉衣,与现在不同的是衣领变成帽子,衣服下摆长到屁股下面,腰两边往内收了一下,衣服上有口袋也由原来的两个变成四个,上面两个像平常一样,下面两个则由向上变成了斜向,四个口袋上都有一颗扣子,两个袖口也各钉了三颗扣子。就这么小小的不同,就让小女孩怎么人看起来可爱得多了。
“爸爸他们厂里的阿姨做的,表姐你们要是想做的话可以找我爸爸。”蓝兰见大家都对她的新衣服有兴趣,也显得高兴。
“好啦好啦,想要找你二哥问去,你们找她问干吗?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见大家吵得厉害,爷爷有些受不了,“来,蓝兰你们都过来,爷爷给你们发压岁钱,发完了出去玩去。”
每个人一个红包,连不会说话的蓝灵也不例外。爸爸发完红包后,小姑姑她们也给每人发了一个。揣着包括妹妹的在内的十几个红包,蓝兰决定先回家放着或者是交给爸爸他们,反正现在不交以后也要交,她还这么小,爸爸不可能把钱给她的。回到家和爸爸打开红包清点收获,发现居然有三个一块的,其他的都是一毛。这放在当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要知道,蓝兰她们上二年级学费才五毛钱,就连蓝明上五年级也才两块。蓝兰记得那几个红包好像是爷爷和两个姑姑给的。后来,蓝兰从二哥那里得知,他们收到的全都是一毛。当她把这个情况说给爸爸听时,蓝昌沉默了一下,收好钱,并嘱咐蓝兰不要说出去。
整个春节,蓝兰都在拜年中渡过,当开学时间到了时,蓝兰带着十几块钱和妹妹蓝灵,满载而归地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