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变化,就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呈一边倒的态势。
修为和龙小雨持平,身体力量却远胜于龙小雨的龙小山,一直处在主攻的位置,他的出拳狠辣而无所顾忌。他根本不会考虑对方是他的堂妹,更不会考虑男人的风度,他的每一拳都出尽了全力。
而更为令人恼火的是,他显然是从上次龙小山和石不言的那场拼斗中,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偶尔,当龙小雨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他也不会采取守势,而是会将自己的拳脚,向龙小雨的敏感部位攻去。每一次,龙小雨的攻势都会立即化为泡影。
“这男孩子也太那个了点吧!”
“就是,无耻啊无耻,听说那女孩还是他堂妹呢,哪有堂兄这样占堂妹便宜的!”
议论声一波又一波的响起,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指责龙小山。大家恨不得自己上场帮助龙小雨,把她那位可恶的堂哥打下去,但却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可怜的小女孩步步后退,越来越靠近预先画好的界线边缘。
人群中,只有一个中年男子露出了笑容。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色苍白,眉宇间的褶皱比一般这个年纪的人,要多了不少。他就是龙小山的父亲,也就是龙小风兄妹二人的大伯龙宇行。
在龙域,决定一个人修行天赋的,就是他的玄心。不同颜色的玄心,代表着不同颜色的修行天赋。而龙宇行,是龙家罕有的先天无色玄心者,他一辈子修行,都只能停留在玄外阶段,永远也不可能筑玄成功,成为一名炎起境的强者。
正因为如此,他作为龙吟山庄嫡长子,却无法继承象征着庄主位置云山之匙,也无法继承龙家的铸剑术,只能是靠着龙家的月例金币来过活。
最让他受打击的是,当他的儿子龙小山一岁的时候,他那位并不出色的妻子再也受不了这种苦闷的日子,偷偷地和别人跑了。
这让龙宇行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随即,他暗暗发下狠誓,自己所受的屈辱苦楚,一定要在儿子这一代找回来。
于是,他就戒酒戒赌,从小督促龙小山读书。到了八岁,又开始督促龙小山修炼。
客观而言,龙小山虽然算不得天才级别,天赋也算是极为难得的。一年前,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达到了玄外三重的境界。这放在一般的人家,几乎肯定是宝贝级的。但在龙家,偏偏还有同辈之人比他更强,而且还是两个——两个十岁达到玄外三重的堂弟堂妹。
侄儿侄女的强大,并没有让龙宇行挫败,反而让他的斗志更加昂扬。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儿子,踩着两位天赋更甚于他的同辈的肩膀,拿到云山之匙的时候,别人会以怎样的目光来看待他们父子。那些曾经当面或者在背后羞辱他的人,到时候又会摆出怎样的嘴脸来对待他。
于是,他帮龙小山想出了上次的计策,本来打算将龙小风兄妹二人一并从大赛候选名单上勾除的。不想,龙小风的表现大大地出乎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意料,竟然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为龙小雨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
事后,龙宇行和龙小山父子二人不惊反喜。从龙小风那天的表现来看,龙小山未必能和他抗衡,但面对龙小雨,龙小山却有足够的信心。
这不是因为实力的原因,而是因为,从小,龙小山就用自己的“强大”震慑住了堂妹龙小雨。虽然如今两人的实力相差无几,只要这种异样的恐惧还在,龙小山就有信心力压龙小雨。毕竟,场上的拼斗,比拼的除了实力以外,最重要的因素便是气势了。在这一点上,龙小山自度有绝对的优势。
而比赛开始以来,所展现出的一边倒的局面,也充分地证实了龙小山这份自信。
尽管,龙小山的出手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指责,有些女孩子甚至已经在骂难听的话了。但这些并不能成为他放弃这种打法的理由,不仅如此,他的出手越发的狠辣和无耻了。
如果说原先是龙小雨的关键部位有漏洞,他才袭击的话,现在他的拳脚则是专门指向龙小雨的胸前、下腹。
他在用自己特殊的肢体语言,向所有鄙视他的人做出回应:“你们说我无耻,那我就无耻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龙小山近乎挑衅的出招,自然引起了众人更大的不满,方才的不满的议论声顿时变成了更加汹涌的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
“哎,我说那小子,你有本事别使阴招,和你堂妹好好的比一场!”
“别说了,人家哪有那胆子,十二岁的玄外三重虽然也算过得去,但在十岁的同级别天才面前,屁都不是,不用阴招能赢吗?”
“这倒也是,可惜那女孩子太实诚了,就会防守,根本不敢出重手。”
有急性子的,干脆就给龙小雨支起招来。
“小姑娘,别跟他硬拼,他的速度不及你,你和他缠斗啊!”
“别理他这招,这是虚招,你攻他下盘,哎呀,你……怎么他出什么招你都是防守啊!”
“别光用手,用脚踢他呀!”
这些人一个个的脸红脖子粗,简直比场上的两个人还要着急几分。只可惜,他们卖力的嘶喊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听到支招,他们支持的龙小雨出招越发的凌乱,往往递出半招,却发现对方抢先攻来,只好转而防守,或者龙小山一招攻来,虚虚实实,她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最后,看见龙小雨后脚就要落在界线之上,有一个观众急了,调转目标向石不言喊道:“裁判,你不是他们的讲师吗?学生这样乱来,你也不制止一下,也偏得太离谱了点吧!”
“就是,赶快喊停啊!听说你姓石,难不成真是块石头?”
还有一些更加情绪激动的,早已开始喊“黑哨”了。
石不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根本不曾回过头来,仿佛这些人嘶喊的对象是空气一样。
眼看着龙小雨再往后退一步,就要算输,她忽然一招“般若禅掌”劈出,竟是有板有眼。
“咦,那天龙小风的招法,她也会?”几个看见过那天龙小风和石不言那场惊心动魄比拼的学生,同时泛起了这样的念头,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浓烈的惊讶。
“嗯?”就连石不言也是微微动容,瞪大了双目。
“嗯?”看见龙小雨这似虚似实,虚中带实的一掌递出,龙小山顿时有点眼花,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眼前的龙小雨刹那间变成了龙小风。
“啪——”
就在龙小山这一愣神之际,龙小雨一掌拍在他的胸前,他的整个身子顿时踉跄地向后退出几步。
“好啊!”人群中顿时爆出一阵震天价的狂喝,仿佛龙小雨已经取得了胜利一般。
龙小山的眼中顿时闪过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阴翳,“啊”的一声,挥拳向龙小雨的胸前击去!
霎时间,他的气势暴涨,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众人欢喜的叫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