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凡这么多年的漂泊生活,身体还是有点底子的,虽然前面的柳善雅已经看不到影子了,潇凡却也没多想什么,吭哧吭哧的往前走,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周围的花花草草,心里唯有早点完成任务的念头,可是刚走到石阶前胳膊就开始泛酸了。
稍微歇息了一会,潇凡便挽起袖子,咬紧牙关上阶梯了。太阳微微升起,潇凡瘦小的身影在秋日的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一步一步攀爬着石阶缓缓而上。
柳善雅静静的站在山腰的石阶前,默默的注视着潇凡,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丝毫波动,唯有微风凌乱了几根发丝。
当潇凡踏完石阶上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高了,柳善雅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潇凡,并无太多言语,淡淡的扫了一眼,冷冷的道:“浇花!”说完转过身进院子去了。
本来潇凡看到柳善雅站在这里等他,心里有点点欣喜的,而身上的疲累似乎也少了许多,但看到柳善雅神色如同往日一般清冷,语气也平淡如旧,心底无由的闪现出一丝失落。
这莫名的情绪让潇凡感到有些心悸,不知道为什么,潇凡感觉自己萌生这种情绪的次数越来越多,前两天只是模糊的触动而已,如今清晰的涌现在心里的时候,潇凡才发现自己有“问题”,但前后思索,又也想不出了所以然来。
柳善雅准备进门,却发现潇凡呆呆站在那不动,一声冷哼把潇凡的心思拉到现实来,听到熟悉的冷淡声音,潇凡忽然“嘿嘿”的轻笑了两声,暗想肯定是自己提水上来,身体疲累了,才会出现这些杂七杂八的情绪,这位柳家大小姐性格冷漠,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在她手里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绵羊,瑟瑟发抖着想在大灰狼面前渴望自由,但大灰狼凶狠的眼神彻底把小绵羊心里的一丝希望粉碎,潇凡悟了,感觉这种比喻很贴切。
潇凡第二次把水提上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全身衣服湿透,步伐轻浮着一口气又把水提到院子才松了口气,摇摇晃晃找到凳子坐下,此时潇凡觉得两眼有些星光闪闪,四肢乏力,“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便闭上眼睛喘着气不动了。
虽然中途歇息了好几次,潇凡仍然感觉体力透支严重,腿还稍微好一点,可能是因为以前跑多了原因,除了有些乏力,还不至于酸疼得厉害,但是双手以前缺乏锻炼,没什么力气,要不是潇凡意志力坚强,还能间断休息,怕是提不上来。但即便如此,此刻手臂微微一动都感觉酸痛不已,从抖着喝水的手臂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其中厉害。
体力透支时,特别想休息,这是正常现象。潇凡也不例外,歇息了片刻,呼吸稍微顺畅了,体力也回复了一点,倦意就上来了,慢慢睁开眼睛,感受着全身的疲软和湿透的衣服,只能冲洗一下再睡。
“你跟我来!”正要起身的潇凡看到柳善雅出现在眼前,下达了命令。
深呼吸了一下,心里奇怪柳善雅此时叫唤自己所谓何事,默默的跟了上去,很意外,竟然是澡房。
“这里,凉了再走!”柳善雅指着一边冒着热气的浴盆,回过头对潇凡说。
潇凡顿时纳闷得紧,心想自己是那种不爱干净的人吗?用不着亲自叮嘱自己洗澡吧,全身汗酸味,是个人都不舒服拉,还怕我不洗澡就往床上躺,真是的!但柳善雅没有理会潇凡心里的纳闷,已经关上门走了。
酸痛的双手很不利索的除掉身上的衣服,拿出藏在里面的玉佩,端详了一会,潇凡咬了咬牙把它系在脖子上,料想柳善雅应该不会没事来检查自己,这玉佩是自己唯一一样感到亲切东西,毕竟陪伴自己十多年了,不希望落在别人手里。
感受着热水的温养,潇凡舒服的眯起来眼睛,带着些药味的水汽缭绕而上。潇凡其实一开始就闻到了,也知道大概是柳善雅弄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也懒得去想了,反正现在对柳善雅的安排是照单全收,反抗又没什么意义。
淡淡的药香味让人神清气爽,潇凡全身放松的浸泡在热水里,很明显的感到自己的体力在慢慢恢复,身体的酸疼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不知不觉便打起了小盹。
此时玉佩微微泛着红光,像初升的太阳,印在胸口的红色光晕迅速扩大,很快便蔓延全身,潇凡全身泛红,隐隐有丝丝红光从体内透出,胸口的玉佩红光越来越强烈,连带整个浴盆的水都红通通的,而刚刚凉却一些的水温也因此回升不少,潇凡在梦中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水温的变化,随着红光的强烈,药香味也浓郁了许多。
这样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多久,玉佩的红晕便慢慢散去。而细看之下,只见潇凡身体表面有黑色液体不断从毛孔涌出,脸上的热汗结合水汽而下,连同黑色的分泌物流进浴盆里,浴盆的热水很快便被染黑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潇凡的体表才恢复平静,不再有黑色液体流出。
或许是水凉了,潇凡也从睡梦中醒转过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身上轻松让潇凡怀疑早上到底有没提水,因为现在全身除了手臂有点泛酸,疲累的感觉一扫而空了。
“啊!”
看到浴盆浑黑的水,潇凡的嘴巴可以塞个鸡蛋了,有那么脏吗?昨天洗澡都不见得有这么脏,该不会有人趁自己洗澡丢煤炭进来吧,但仔细想想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又全身上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虽然有不少黑水珠挂在身上,但比以前白皙许多的皮肤还是很容易看出来,潇凡不相信的揉了两下眼睛,发现的确是白了许多,又看了看浴盆的水,此时已经闻不到丁点药香味了。
药香味...潇凡想到一个可能,肯定是柳善雅往里面加药水,从而用药力改善自己的体质,这种猜测颠覆了潇凡对柳善雅的看法,清冷、凶狠,而现在...潇凡感觉复杂,回想了一会这几天柳善雅的举动,并没有发现什么,潇凡苦恼的摇了摇头,算了,照单全收。
重新冲洗了下身体,潇凡穿起衣服来到浴盆旁边,思索一下,觉得还是把悄悄把水倒掉好,万一被柳家大小姐看见这些黑水,还以为自己真的几天不洗澡!
潇凡暗中处理好一切,精神抖擞的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想来午饭已经送到,肚子饿着的潇凡急忙走出去。
当潇凡进来的时候,柳善雅出现在她房门口,看着潇凡提着饭走过来,柳善雅俏目放大了许多,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显然是看到了潇凡身上的变化。
柳善雅确实在热水中放了药水,因为怕潇凡第一次训练身体受不了,所以才在水里放了可以舒缓肌肉,减轻疲劳的药水,以便潇凡回复体力。但此刻潇凡的改变与药力的功效相去甚远,柳善雅忽然想到潇凡奇异的身体,难道是药力刺激了他体内的潜力,从而改变了他的体质?柳善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训练潇凡的决心。
身体的改变同样令潇凡对柳善雅的态度从容了许多,不会像前些天,不敢正眼看她一眼,潇凡把饭菜放在院子的石桌上,看了一眼柳善雅,想开口喊她,不过看柳善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只好作罢,提着自己的饭菜转身先回房间去了。
潇凡在柳家只能算了下人,饭菜肯定不可能和柳善雅一样,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其实柳善雅吃的很少,让潇凡直呼浪费。
看到潇凡默默的向房间走去,柳善雅开口道:“回来!”
说罢,柳善雅走到石桌前坐下,端起篮子的饭菜摆好,对着旁边不知所措的潇凡说:“吃吧!”
“啊!”潇凡惊呼一声!但看到柳善雅皱了下眉头,又不敢多问什么,小心的在柳善雅对面坐好,拿出自己的饭菜,小声的吃着!
潇凡小心的样子,头也不敢抬一下,让柳善雅感觉有些好笑,“以后吃这些!”柳善雅指着面前的饭菜,对着潇凡道。
认真看了柳善雅一眼,看她似乎并非是开玩笑,潇凡顿时觉得今天的怪事特别多,小脑袋快转不过弯来了,柳善雅不理会潇凡惊愕的表情,自顾的说道:“不想累趴下就赶紧吃!”
下午柳叶儿准时来到别院,看到潇凡白皙许多的皮肤也吃惊不已,不过询问之下,潇凡对此也一无所知,也只好先放一边,听完潇凡叙说早上的事,见潇凡身体似乎比自己料想的要强壮许多,傍晚虽然还要跑上山去,却也没有太过担忧,随后像往常一样教潇凡识字。
夕阳西下,想到一直弄不明白柳善雅为什么喜欢到山顶去,潇凡暗想这次有机会看到山顶真容了。由于柳善雅事先告诉过潇凡,别院侧边的小路便是通向山顶,所以潇凡没多作犹豫,松了松筋骨,便往上冲了。
由于不用向早上那样提着水,潇凡除了腿跑得有点吃力,手臂倒不用受罪了!还能沿途看看地形,中间稍微歇息了一会,便一口气到跑山顶。
山顶有一块很大的空场地,周围树木林立,场地打扫很干净,迎面有几十级阶梯,每一级阶梯都有两位武士占据两边,最惹人注目的是阶梯之上的山洞,两边同样有两位持刀的武士守着,两扇石门紧紧的关着,洞口上方有块石匾,刻着三个大字,苍劲而古朴,潇凡所识有限,认不出什么字。
柳善雅站在山顶边缘,潇凡跑过身去,站在身后,山顶的风很大,潇凡正好可以凉快一下,潇凡稍微走前两步,举目眺望,由于柳家庄离云州有些距离,所以一眼望去,只能模糊看到云州城的些许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