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妥当後,我与杨伟智分别躲在二间贴着「故障」的厕所内。在这同时,林文章与邱正钦也依照计画,在赵刚等人的寝室,与他们大口大口喝着啤酒。
没多久,果真有人踩着拖鞋「叭答、叭答」地跑过来。不过没有收到暗号,我们知道这不是赵刚,所以没有动作。
又等了好一会儿,我的手机震了二下就停了。这是林文章给我们的讯号,也就是说这次来的人是正主儿赵刚,所以我们急忙就定位,就等着好戏开锣。
我憋住笑,听着赵刚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然後打开厕所门,冲了进去。接着是他脱下裤子与踩上马桶盖的声音。
太好了,他来上大号,这下更好玩了,我已笑的快得内伤了。
当我听到杨胖轻轻敲门的暗号声时,立即把那只「鬼手」从底下缝隙伸进去赵刚那间厕所,然後不断拉动线头,让那只假手活灵活现地抓呀抓的。
如我们所预期,赵刚「哇」的一声大叫,然後「咚」一声,显然是从马桶上摔下来的声音,还撞的门板「砰砰啪啪」直响。
想着他光屁股跌下马桶的样子,我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手上的「鬼手」也更加用劲去捞赵刚的身体。
「鬼……鬼呀……」此时的赵刚一定急着要开门,不过杨胖已经早一步,把门外的锁扣带上,让他打怎麽用力也打不开门。
「开……开门呀。」赵刚急得不断敲撞厕所门。
总算吐了一口恶气,我走出厕所,与杨胖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他指了指楼上,示意我回房。
原本还觉得於心不忍,可是想起他们把我整的这麽惨,也就淡然了。我们二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厕所里又「咚」的一声,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不过这次不是撞在门板上的声音,而是撞击水泥墙的声响。
我与杨胖对望一眼,怎麽都想不透,这个赵刚为什麽要跑去撞墙。接着他又发出「唔、唔」的奇怪声音。
我和杨胖虽然觉得怪异,却也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门来探一探,了解里头究竟发生什麽事,就怕被赵刚反整。
但是随着他不断发出奇怪的闷哼声,我与杨胖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急忙打开锁扣并撞开厕所门。
看清里面的情形後,我与杨胖受到不小惊吓。只见赵刚的身体悬在半空中,裤子褪到一半,双脚不断狂踢着墙壁。
他的头更是诡异地被拖出上方的气窗外,脖子上似乎被什麽东西綑住,赵刚的双手紧紧扒住它,正在做最後的挣扎。
就在我发愣的当头,杨胖踩上马桶一把抓住赵刚的身体,想把他从上头扯下来。试了好一会儿,没能扯下他,还把赵刚拉的「哇哇」鬼叫。
怎麽都扯不下他,杨胖朝我喊道:「国书,别发愣,快来帮手。」
论反应,我还真没杨胖快,被他一喊,我才想到要帮忙拉人。只是我才往前跨出一步,准备构着杨胖的身子时,他整个人,居然随着赵刚的身子被急速抽往气窗外,眼看杨胖也要冲过气窗。
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事情不大对,急忙喊道:「杨胖,快放手。」
还来不及放开手,杨伟智的头已被拉出气窗外,也因为身体太胖,所以卡在窗户上。
「快拉我下去。」杨胖双手撑住墙壁,想把自己抽回厕所内。
我慌慌张张冲上前,还没能抱住杨胖的身子,眼睛一花,他已经被拖出气窗外。
「哇!」杨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外面那股不知名的拉力很大,竟然硬生生地把杨胖从气窗口拖出去,我只听到几声「喀啦」的响声,显然是杨胖肩骨断裂的声音,狭小的窗口,让他受伤颇重。杨胖的鲜血哗啦啦地落下来,淋的我满头满身,窗户旁、厕所内溅的到处都是他的血水。
这到底是怎麽了?不会闹出人命吧?看着满地的鲜血,我很怀疑杨胖还有命在。望着那个小气窗,我心里恐惧不已,虽然很想知道杨胖的状况,但是实在没勇气从那个气窗往外探。於是急忙跑出厕所外,由阳台上往外探查。
只见一道血迹,顺着那道气窗往下洒落,一直延申到宿舍旁的车道下,显然杨胖是被带往楼下。
我急忙冲到楼下,四处找着杨胖的踪迹。慌乱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定眼一看,是个老头儿,少说也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一跤跌坐在地,指着我慌张说道:「血……好多的血。」
我认得他,是这个活动中心负责打扫的杂工,记得好像叫做蔡伯吧,光头以及一撮花白的胡须是他的特徵。
被他一喊,才想起满脸的蕃茄酱,还有杨胖喷洒的鲜血,我急忙拉起衣服在脸上抹了几把,拭去脸上的脏污,就怕吓坏他老人家。
「蔡伯,那是蕃茄酱啦」六神无主的我,紧紧抓住他问道:「蔡伯,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东西往这边跑过去?」
蔡伯认真地思考好一下,沉吟半天才摇摇头,说:「没有捏。」
「多谢哦。」没时间抬杠,丢下他我急着找杨胖去了。
在附近绕了几圈,实在找不到杨胖,我才回宿舍,跑去敲赵刚他们的房门。
开门的是林文章,他见到是我,愣了一下才贼笑问道:「成功了没有?」
我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林文章急问道:「到底有没有吓到赵刚,你可说清楚呀?」
我慌乱地说道:「有,可是杨胖和赵刚都出事了。」
「出事?」林文章拉了我一把,说:「先别紧张,进来再说吧,里面有很多人手可以帮忙。」房间内除了他与邱正钦外,还有三个赵刚的室友。
在他们的催促下,我连忙把在厕所内见到的事,说了一遍。他们几个听的是目瞪口呆,有几个胆小的还被吓的躲进被窝里。
听我说的这麽严重,加上满身血污,林文章也不敢等闲视之,於是道:「这样吧,我们先一起去找找,真找不到的话,再去报告老师,你们觉得如何?」
获得共识後,我们一行六人,急急忙忙开了门就往外冲,正好迎面撞上要进房的人。
看清来人时,差点晕倒,我激动地指着他们,结结巴巴说道:「杨……胖?」
来人正是杨伟智,而他的身後则是跟着赵刚。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明明亲眼见到他们发生意外了呀?如果不是,我身上的血污如何解释?尤其是杨胖最後的那声惨叫,深烙在我的心底。
杨胖爽朗地笑了笑,说:「你们怎麽全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林文章用狐疑的眼神看了我一下,才回答杨胖,说:「国书说你们在厕所出了事情,被什麽不知名的东西拖走了,还溅了他一身血。」
看着毫发无伤的杨胖与赵刚,我问道:「杨胖,你真的没……事?」
拍了拍身体,杨胖笑道:「我壮的像条牛似的,会有什麽事?」
「可……可是……」还想再说些什麽,杨胖拍拍我的肩头说:「倒是你呀国书,刚才赵刚摔晕在地上,才想找你帮手,你却鬼吼鬼叫跑出厕所,到底发生什麽事?」
难道说我又被整了?可是杨伟智是我死忠兼换帖的好朋友,不可能会倒戈相向呀?
疑点实在太多了,我觉得事情没有那麽简单,不行,我要回到厕所看一下。
不理会杨胖等人的叫唤,我冲出房门,直奔厕所。小心翼翼地拉开刚才出事的那间厕所门,望向上方的小透气窗……
望着厕所里的小气窗,我愣住了……
那扇小气窗乾净的很过份,就好像从来没沾染过尘埃一般,杨胖洒下的血迹全都不见了。
怎麽可能?难不成有人利用我去找杨胖的这段时间,来刷洗过现场?可是上头又完全没有刷过的痕迹呀。
我想只有二个可能能够解释目前的状况,不是撞鬼就是被整。当然,比起撞鬼我宁可被整,毕竟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也太吓人了。
原本想整人,却遇到这样的怪事,弄的我心情恶劣之至,也没心情再回去和杨胖他们打闹,所以迳自回了房间。虽然郁闷,不过知道小洁和杨胖没事,我的情绪也不再绷的那麽紧。
看了看表,虽然离十一点的就寝时间还有段时间,但是心情不佳的我,稍做盥洗之後就上了床。可能是心神过於疲累吧,没多久已经睡翻了。
这里是?
又是一片熟悉的大草原和那棵擎天大树。
隐约见到树上悬挂着二个人,仔细一看,几乎把我吓哭了,他们竟然是小洁与杨胖……
只见他们两个人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情急的我费了好大气劲才爬上树。正要动手解开他们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时,突然有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影从树干後方闪了出来。这个黑影身形比我来的矮小,不过脸上罩着面罩,看不清他的五官。
还来不及反应,大脚一抬,那个黑衣人已经把我踢下树。跟着跳下来,黑衣人用极其沙哑,让人绝对不想再听第二次的声音说:「你想要救他们两个人?」
我焦急地点了点头,说:「那当然,快让我救他们,迟了就来不及了。」
「别急,他们还没死。」黑衣人弹了一下手指,小洁与杨胖像是被解开催眠般,缓缓醒了过来。
「小洁、杨胖,你们没事吧?」我放声大喊。
「国书……你怎麽来了?」小洁与杨胖虚弱地回应道。
「好,别说我没人性,就给你一个救他们的机会。」黑衣人抛了一把闪着森冷白光的匕首给我,冷笑好几声,说:「只要你能打倒我,我就放了他们。」
「你说话算话?」我拾起地上的匕首,为了救小洁和杨胖,我豁出去了。
「嘿嘿……能打倒我再说吧。」语毕,黑影一闪,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急忙把匕首护在胸前,四处转动,找寻着他的踪影。
猛地,我的喉头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耳畔更是响起一道比冰还冷的声音,说:「你已经死一次了。」
移开架在我脖子上的小刀,黑衣人几个跳跃,再次消失於黑暗中。
这次我不再傻傻地站在原地,我一阵小冲刺,藏身於草丛中,仔细观察着四面八方……
我身後的草丛然然发出「沙沙」声响,一个转身,我将手中匕首胡乱刺出。猛地手臂上一阵剧痛,我再握不住手里的刀,「框铛」一声,掉落在地上。
「嘿嘿,刀都握不住了,还想救人?」黑衣人嘲笑道。
我的右手臂被他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几可见骨,真的很痛,不过想起生死悬在一线间的小洁与杨胖,我咬牙忍痛用左手捡起刀,企图反击。只不过我的反击是那麽无力,黑衣人扬起手中刀,划破宁静黑夜,同时也挑断我的手筋。
无力地垂下双手,虽然是疼得冷汗直冒,我依然不认输地瞪视着他。
「瞪什麽瞪,还没完呢,再试试这个。」黑衣人狞笑一声,手中刀同时划过我双脚脚跟,断了我的脚筋。
「国书……」杨胖在树上无力地叫道。小洁更是低垂着头,不忍心再看。
我的四肢像被火烧般,红肿疼痛,但是怕他们担心,再痛也不敢叫出口。无助地望着树上的小洁与杨伟智,实在不晓得,为什麽我们要遭遇这麽悲惨的事。
消失好一会儿的黑衣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晃呀晃的。打开那个瓷瓶後,他往我被挑断的手筋与脚筋处倒下。能怎样,我已经不能动弹,只好任凭他处置。
原以为又是什麽歹毒的手段,没想到这时候伤处却传来一阵清凉,原来的灼痛感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沉浸在那清爽的感觉当中,忽然身体一阵剧烈晃动,有人在我耳边喊道:「国书,怎麽睡的这麽沉呀,再不起来你会迟到哦,第一堂可是老处女的课呢。」
揉揉惺忪睡眼,才发现天色已经大白,唤醒我的是林文章。
又是梦?
忆起小洁和杨胖被吊在树上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庆幸的是这一切只是梦境。
在林文章的再三催促下,我才下了床。只是心里有点纳闷,以往杨胖一定是睡的比我晚的那一个,怎麽今天他会起的这麽早?
「杨胖呢?」我随口问道:「他先进礼堂了吗?」
此趟公训活动的白天课程,几乎都是室内课,无聊的紧。
原本已经跨出房门的林文章听我这麽问,又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我,说:「谁是杨胖呀?」
「……」一连串的怪事已经让我有点火大,於是捶了一下桌子,我口气不善地说:「杨、伟、智,这样够清楚了吧,别玩我了行不行?」
没想到林文章很认真地摇摇头,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不认识,是你朋友吗?」
还想再追问,他摇了摇手阻止我,说:「不抬杠了,你最好动作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看着林文章远去的身影,我实在猜不透他到底在玩什麽把戏。
虽然课程很无聊,还是得上,我懒洋洋地起身穿衣服,突然,我发现手上有一道淡绿色的伤疤。
这伤疤……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梦,於是警觉地察看着双手双脚,居然都有这样的伤疤。
难道说,昨晚所经历的那一切并不是梦?不然我的身体怎麽会留下这麽奇怪的疤?
「当~~」突然响起的上课钟声,唤醒了我的思绪。
糟了,只顾着胡思乱想,这下真的迟到了,我三两下穿好衣服,就朝礼堂冲了过去。当然,结局又是被那个老处女王玉玲赶到教室外罚站。
今天才是公训活动的第二天而已,原以为这会是一个愉快的旅程,没想到却是怪事加衰事不断,而且明天就是所谓的「告白之夜」了,来到这儿几天了,居然和小洁说没几句话,真不知道明天晚上是否能顺利。
浑浑噩噩,终於送走白天,又来到大家期盼的夜晚,原因无他,只因为用完晚膳後,就是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
今晚杨伟智不知道又会想出什麽整人的把戏,加上昨晚还有一些疑问想找他问清楚,所以一下课,我就冲回四○一室等着他。
林文章、邱正钦陆陆续续回到寝室,唯独迟迟等不到杨胖那肥不隆咚的熟悉身影。
「吼,这个死杨胖,究竟在搞什麽鬼啦,就要开饭了,还不回来?」我已经等的火冒三丈,耐心尽失了。
林文章与邱正钦二个人狐疑地看着我,说:「你说你在等谁呀?」
「……」我心中的怒火不断在升温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