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看着躺在地上的尤涅若,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哈哈大笑:“你先去养伤去吧,不好好养伤你会死的哦,死了就什么也不用听了。”
尤涅若在目瞪口呆中被几个杂兵抬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扔到床上养伤去了,整个营地里也忙忙碌碌的,血魔一边骂着人一边让手下收拾伤员,修理被打坏的高台,还有卡瑟尔犁出的那一道深沟,赶紧的都用土填埋好,将这神迹一般的破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在晚上的时候,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当然那些伤员好的还没有那么快。
尤涅若在傍晚的时候又杂兵给送了一次饭,一勺一勺的喂给尤涅若,其它的时候就是静静的躺在帐篷里,不停的回想卡瑟尔制造的那个大漩涡,还有未来要面对的那些杀不完的骷髅兵。非常的静,帐篷外的吵吵嚷嚷仿佛跟这个帐篷无关,除了不靠近这个帐篷的四周,所有人都无视这个帐篷的存在。每个人都记得这个帐篷的存在,但又好像都熟悉的忘记了。
月亮升腾起来的时候,血魔进来了这个帐篷,他拿着一个很有岁月样子大酒坛,坐在了尤涅若的身边。
很长时间血魔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坛里的酒,倒出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已经发稠的液体从坛子口缓缓流下,像柔韧的绸布。血魔喝了一会酒,就抬眼看了看月亮,月亮是灰蒙蒙的,看的并不清楚,边缘不是整齐的圆形,而是一圈发散的光晕,因为这里的雾气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永远都不散。
血魔啐了一口,说道:“这******月亮,来前线以后就没有好看过,对面那堆该死的骨头杀不完,这雾气就永远散不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有时候我也会杀的厌倦,你别看我的皮肤这么光滑,不像那个卡瑟尔身上伤痕处处,可我经历的战斗,受的伤一点也不比他少,以前他就是我的副官么,嘿嘿嘿,这么说起来,我比前敌元帅还要厉害啊,都让他给我当副官了。”
回忆着曾经的事迹,血魔将酒坛递向了尤涅若:“来一口把,这可是好东西,这是正宗的朗姆酒,兽人是不会有这种好东西的,这都是那些人类杂碎才能造出来的东西,可也别说,人类这些杂碎酿酒啊织布啊都弄得特别好,他们除了战斗差点之外,享受一类的事情都做得挺不错的。”
尤涅若没有说话,酒在战歌是很奢侈的东西,战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青壮的兽人都被派往前线,收成就更少了,珍贵的粮食用来酿酒是一种犯罪的行为,每年的酒都是用来祭祀祖灵的。不过尤涅若喝过一次,他在战歌大广场曾经比武拿了第一,奖品就是一小坛果子酿的酒。很辛辣,喝了会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味道确实早就忘却了。他艰难的做起来,接过血魔递过来的酒坛喝了一口,浓郁的味道进到嘴里,看起来粘稠的液体到了嘴里却立刻就化为和水一样流畅,没有辛辣的感觉,只是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流到肚子里,他在想喝一口,血魔却把坛子抢了过去,血魔看着他怨恨的说道:“你知道这玩意有多珍贵吗?你这一口我可要一点点的喝,得喝好半天呢。”
好像是回忆一样,血魔缓缓说道:“前一阵有一次大仗,打的很顺利,我们过了无尽之河,打到了河那边很远的地方,我的军团打的最狠,冲的也最远,后来那些骨头兵跟僵尸发了疯的抢他们的地盘,正巧无尽之河河水突然涨了,那就撤退吧,可我的军团冲的太深了,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有点晚,其实有点晚也能撤回来,可偏偏让我们发现了一个荒废已久的大酒窖,那个骨头是不用喝酒的,可我们喜欢喝酒,我们就去抢酒,抢了好多,用车装着,跟追上来的那些骨头兵战斗,我那时打疯了,我也经常在打仗的时候发疯,不过那时候真不是发疯的好时候,我为了这些破酒坛和那些骨头打,撤回来的时候酒没有少,可我的军团损失过半,你知道损失过半把?平均下来,每个活下来的都有一个伙伴死了,死了!!其实打仗就是有损失的,我的军团全军覆没过几次,不过我从来没有受过惩罚,因为我都是当那个冲锋最前或者撤退最后的那个,我的军团最能战斗,没有之一。可因为没有什么大用的朗姆酒损失一半的手下,还有为救我另一半手下还死了的不少人,一场完完全全的胜利因为我,因为我带回来的这些酒,倒成了败仗,让大酋长萨尔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所以我的军团被解散了。我就来训练你们这些新兵。这就是我为什么是个光杆将军的原因。”
“要不是为了这些酒,我也不会来训练你们这些新兵,训练你们找几个教官就成了,完了把你们往各个军团一个送点,你们就可以去送死了,活下来的就能成为真正的战士。死了的,也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点点的训练你们,就会和你们有感情,有了感情就不愿意看到你们死,可是战斗怎么能够不死人呢?你们会让我很伤心的,不过也好,有了这些酒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我得给你讲讲我,我是兽人,但我不是普通的兽人,我的氏族就剩下我一个了,我父亲也没有告诉我我所属的氏族的名字,我名义上是黑石氏族的人,但是这也不重要。有些历史我也不知道,就听我父亲说我们在德拉诺,德拉诺你知道吧,肯定是知道的,兽人的故乡啊,我们的氏族在德拉诺还是有族人的,不过不多,没有氏族喜欢我们,因为我们力量的源泉不是信仰祖灵得来的,我们在战场上收集灵魂和鲜血,都说我们对祖灵的信仰不够,所以都排斥我们,但我们的战斗方式在战场上很强,所以我们也一直存在,我省下来本来也是和你一样的灰褐色皮肤,修行以后,我的皮肤越来越白,然后成了这副鬼模样,不过也不用担心,我死了,我们这个氏族也就不存在了,我是仅存的那个人。”
“至于卡瑟尔,他从小和我打架,他是唯一一个不歧视我的人,我们一直的打,我们两个打,我们和其他人打,后来进入了军队,我们战斗的更多了,我们一起去解救在收容所里的同胞,我们在荆棘谷和人类精灵还有野兽对战,我们去费伍德森林抢地盘,再后来部落和人类联盟了,我们就来这个前线跟骨头们战斗,再后来我们越来越强,他就成了前线统帅,我虽然也不弱,可我惹事的毛病老改不了,就只能统领一个军团,现在只能带领你们这些新兵了。至于变强,那都是扯淡,你只要在一次次战斗里活下来,让你的伤口像卡瑟尔一样布满每一寸皮肤,然后你就慢慢变强了。”
“变强,首先是要活下来,在一次次战斗中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一切就都简单了。你好好活着吧,伤好了,估计我们也要去前线了。”
“做我的副官不容易,我只和我的副官聊天,认识太多人会不想看到他们死,认识一个副官会好点,只要悲伤一个人的死就好了,所以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在找副官了。”说完,血魔走出了帐篷,剩下尤涅若自己躺在床上。
陈年的朗姆酒酒劲很快上来,尤涅若也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