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髯用金遁飞了顿饭功夫,把墨竹朱梅甩出了好远。陈髯又找了一处,较隐秘的山洞。陈髯先从豹皮囊中,拿出一张三尺大的字画,只见这字画上约有十几个金字,这些字符大如拳,笔画屈曲如蚯蚓,笔画首尾或饰以鸟状,鱼纹。每个字符,纷繁如花丛,密杂似枝藤。
陈髯将他展开,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字符就一个个发出金光。陈髯将它抛向山壁,那字画就自然地贴在山壁之上。然后,就见山壁上一阵蠕动,一道金色的光罩一闪而出,就将整个山洞罩住了。金光罩一闪而隐,山洞又恢复了平常模样。
陈髯轻吐了一口气,然后就盘膝而坐,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半盏茶功夫后,距陈髯三里之外,飞遁来了两道身影。正是那黑衫客墨竹,红袍客朱梅。
只听墨竹问道:“如何?”
朱梅摇头道:“我这梅花蟒在此停顿,那小子的气息在此消失地无踪迹了。”
墨竹恨声道:“方才也是跑了一个。现在这个也跑了。我还不信了!他定然在这周遭躲藏呢!”
朱梅点头道:“要麽是用了什么掩盖气味的法宝和丹药,要麽就是用了比较高阶的藏形敛气的符箓。”
墨竹大声叹道:“可恶啊!原本这是一单好买卖!这两个家伙,肯定是甚麽名门世家的子弟,身上好东西不少。哎嗨!”
朱梅也叹气道:“唉!走吧!”
墨竹又一次破口大骂,然后才不情愿地遁走。
一个时辰后,二人又凭空在原地显现,一脸凶恶地在周遭巡视了一番。可又一次骂骂咧咧地飞遁走了。一天之后,二人又飞遁而来,再一次地察看了一番,再次遁走。到了第三天,二人将此地方圆几里的地方,皆是搜寻了一番,还是没能发现陈髯踪迹。如此这般,墨竹朱梅围着陈髯的藏身之处,找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有几次陈髯山洞上飞遁而过,但就是不能发现。
又过了两天,现在已然超过了,陈髯与韩敢约定的期限。陈髯还不想出关,这几天,陈髯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但现在又隐去了。不管陈髯如何修炼,那中突破的感悟却怎么也找不回了。陈髯现在心里着急非常,那种的情境如同,他用金遁在前飞遁,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在后面,用普通遁光追赶他的墨竹。
但见陈髯紧闭双眼,面色痛苦,全身被汗水湿透。假使现在旁边有一位,没甚麽经验的修士,看到此情景。定然也猜测得到,此子该是走火入魔了。
忽然,山壁上的字画,其中有一个字符,金光大放,就射出一束金光,照在陈髯的头上。陈髯被金光一照,神色竟然缓和多了,慢慢的,顿饭功夫后,陈髯气息也缓和了。如此又过了一天的功夫,陈髯突然双眼一睁,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长嘘了一口气,先是将双腿按摩了一阵,又吞了一些符,咽了几粒灵丹。然后。方才慢慢地站起来,伸拳提脚,自然地走了一套拳法。
这套拳,陈髯完全没有按成法来,全凭自己的感觉走。却打得虎虎生威,不急不缓。陈髯拳拳打在山壁上,竟然打出一个个寸许深的拳印。
半盏茶功夫后,看着面前的山壁,陈髯扯了一下嘴角,苦笑一声。然后,将字符禁制收起,就出了山洞。陈髯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日后,有一位穷小子无意中来到这里。由此悟出了一套拳法,竟然在凡俗江湖中闯出威名,终成一代拳法宗师。这且不提。
此时月已中天。这两天来,墨竹朱梅再未出现,想来是死心了。陈髯谨小慎微,决定连夜离开。
陈髯走在山路上,脸上看不出心情好坏,但是郁闷还是很大的。他虽然在拳脚上顿悟了,但终究没能突破修为瓶颈。并且,作为走火入魔的代价,就是,三个月之内不能动用修为,法宝符箓都是不能用了。虽然搬运术一天之内能用个三五次,但是御风术和擒拿手,金遁土遁都是用不了。陈髯心里现在很是疑惑,这麽堵心的事儿,陈髯心里竟然没有大怒大悲。
陈髯看着天上的星辰,略略算了一下,此地已经是万水山脉的外围,也不在武宁山了。陈髯用金遁一路狂奔,没看路途,却是来到了一处靖州的地界,离宁州还隔了几个州县。
陈髯心里思绪纷扰,“既然错过了与韩敢的约定。我索性,就进入世俗中走一遭。一年多了,竟然还有点怀念、恩?怀念?唉!算了,这里离海州不远,我就回去一趟吧!然后再回武宁,其间也顺便去溟清派看看吧!唉,我原本骗青红说,我一旦找到武宁派,就回来找她。现在一年多了,我这次回去,她肯定要缠着我了,算了,大不了我将她带去溟清派,看袁姨愿意收她为徒不?”
陈髯这般想着走着,不想明月东坠,天际已经鱼肚白。陈髯按下心思,深深吸了几口紫阳,笑道:“天是愈走愈亮,路是愈走愈宽!”
太平乡,可真是不太平!这是每个知道太平乡的江湖人的感慨!不太平也是太平乡的“路引”。
靖州境内尽是丘岭山地,民风淳朴又彪悍,百姓富裕又贫穷。一如太平乡般矛盾。民风淳朴只因这里远离市井的熙攘与纷争。剽悍只因此地多生虎豹龙蛇,瘴气毒虫,正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富裕只因这里到处都是遮天蔽日,未经人开发的古林,内中多有珍禽佳木,异兽奇药,矿产金银,随处之可发掘。贫穷只因这里山深水险,路途崎岖,蛇虫杀人,轻易无人敢涉足。
但是太平乡这处山镇与别处不同,这里位居靖州晋国县之北,是溟河的几条支流的交汇处,与周围几个州县相通。故而,虽是小小的山镇,却是往来商贾,各方江湖人的汇聚之所。
既然商帮往来,就催生了另一种人的营生。靖州境内可谓是三岭一盗贼,五峰一豪客。世事如此,一体两面。有了绿林强人,就有江湖义侠。但毕竟侠客不常有。所以,又有另外两种人的营生。武士打手和镖师镖局。前一种算是个体散户,后一种就是连锁大店。
这走镖,对于有名头的镖局,比如福威,龙门这般在元正国各地,乃至在外国都有分号的镖局,就不算难事儿。老朋友打个招呼就过去了。而新朋友,也要卖点面子。了不起,当场拜把子。逢年过节,寿宴喜宴,定会拜山,并都有一份大礼送上。这些镖局大方豪气!你绿林黑道不给面子,与他交好的官府白道,也就不高兴了不是。官府不高兴了,绿林也就不祥和了不是。
而对于初创牌子的新人,这走镖就如上青天一般。处处受阻,步步荆棘。并且开头的十几二十年最难,因为得预备被打败的仇人,上门抱复。结下深仇的,殃及子孙,往往是几代人的恩怨,寻仇不已,纠缠不休,前仆后继,一个又一个,打杀不完。可谓难极!这且不提。
话说这太平乡,上个月新开了一家镖局,名字就叫太平。这让太平乡的人侧目了,竟还有敢在太平乡开镖局的。
却说那镖局做的排场,六进的大院。明面上也百十来号人,总镖头是一位有名的江湖高手。
这镖局也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这天,太平乡人,就见太平镖局走镖了。开张才一个多月,竟然就走镖了。小小山镇,人人都来到大街上看热闹。陈髯此时正走在太平街道上,只见众人一阵蜂拥,陈髯无奈,只好跟着人流走。
走了一会儿,就见一队人马,从主道上走过,三辆大车,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朝镇外走去。陈髯看了一眼,车上的镖旗上写着太平二字。陈髯看了看,就待分开人群离去。可是,陈髯无意中眼睛一撇,顿时一惊,他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待细看,却被几个闲人挡住了视线。待陈髯挤出人群时,车队已然走远。
陈髯眼睛转了一转,就往镖队方向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