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末,各大学校园的学习氛围还是十分浓郁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都知道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往往一个乡镇只有一个大学生,而大学生背负的不仅是自己的希望,还有更多乡里乡亲的希望。因此,秉烛夜读的同学非常多,废寝忘食只为学到更多知识,或者能通过好成绩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这个时代的校园团体除了运动外,几乎都是以学习精英为主的学习团体,每个学期各自组织研讨会、辩论赛,更有些论文见诸报端。
罗有为准备以夷技制夷的方式,去直面所谓的情敌们。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自不量力,可310宿舍的各位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支持。经济系的高手真有不少,有些还曾在报纸上发表过经济论点,就算是普通的同学的理论功底也要比罗有为强多了。虽然罗有为做事从来都是胸有成竹,可这次举动的最好结果或许就是全身而退。因此,在他看来,摆正身份以避免过程激烈,最后达到目的就是胜利。
第二天一早,侯杰趁着校园内人不多,便悄悄的将一份‘大字报’贴在了经济系教学楼前的宣传栏上。大字报由罗有为执笔,一手漂亮的行楷,字里行间充斥着自信与锋芒。大体内容是,某研究经济时日已久,发现计划经济已出现阻碍社会发展的趋向…某虽不才愿抛砖引玉,特于本周末借贵系一楼大厅一用,让各位经济高才指正。署名,罗有为。下方另注,关于最近的谣言,也将在会后做出明确说明。
侯杰又在食堂门口贴了一张,就匆匆跑回宿舍。想做一件事容易,等到做起来才发现真的很难。就觉得有一双眼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神里包含了戏谑。
“有为,你约战贴我可是贴出去了,想要改也不行了。”侯杰一回到宿舍就心怀忐忑的问道。
“猴子,放心。”
看着罗有为,倒也有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豪迈。“要不,我帮你找个帮手,到时候晾阵?”
“不用找,就咱们兄弟就行。”
猴子想,我倒是想,可我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我可是学法律的,经济是一窍不通,整个310也就球二哥能帮上忙,这次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一大早,食堂门口前就聚集起一堆人。“现阶段,经济发展需要计划,更需要市场,要进行经济体制改革才能充分调动市场积极性…“一名同学高声念道。“…虽不才愿抛砖引玉,周末借经济系一楼大厅一用,让各位同仁指正。罗有为。关于最近的谣言,也将在会后做出明确说明。”
“罗有为?历史系那个?”
“好家伙,这算是挑战书吗?”
“这家伙不是老寿星上吊吧?”聚集的同学边看边议论。
“罗有为,哥等着你。”一名经济系同学还没看完就来气了。最近流言,罗有为对经济系的系花始乱终弃,这还没完呢,又要挑战我经济系,我让你来得去不得。
“老五,撕了。别让他丫的嚣张。”
“别,咱不仅不撕,还要保护好。”
“嗯?”
“咱就让他嚣张几天,到时新帐旧账一起算,敢调戏我的梦中情人,我让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刘若晴家跟宋子倩家住的不远,隔了几条街,两人约好每天在老城楼前一起作伴上下学。
“若晴,李让这两天没来找你呀。”
“没。”刘若晴若有所思,“李让告诉我,他会让罗有为主动放弃的。”
“看来,我的主意是不错。”
“就是有点过火了,我都成了被别人始乱终弃的怨妇了。”
“若晴,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宋子倩带有歉意的看着好友。
“事已至此,你就以身赎罪吧。”说完,刘若晴装作不怀好意的看着宋子倩。
“我好怕...”说完逃也似的加快了车速。
“楼前围着人干什么呢?”刘若晴问道。
“好像是在看什么新闻,走,去看看。”好奇心驱使着宋子倩想去瞧瞧,不知道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瞧,刘若晴来了。”
“不知道看到这个会怎么想?”指了指宣传栏。
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道,宋子倩兴致高的刚念了句开头,就立马拿手捂住嘴,事情越来越大发了。罗有为说是抛砖引玉,可看看周围同学的面孔看来是惹了众怒,想想最后的结局,仿佛能看到罗有为灰溜溜的逃跑。带有歉意的看了刘若晴一眼,这次好友也是要处于风口浪尖了,学校虽不禁止谈恋爱,可也决不允许,这次搞这么大的场面,肯定要引起教导处的关注,真要出大名了,不禁后悔自己当时却是有些孟浪。
看着这个大字报,刘若晴紧抿着嘴唇。她仿佛能看到罗有为那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无奈。为什么?是对自己用情太深吗?是因为自己吗?自己将一个人逼到无处容身,这是自己要做的吗?就算是他欲擒故纵,但自己做的也确实过分了。
两人默默的退出人群,这次如何善了,已经不能掌控了。罗有为肯定会败得很惨,这对他是不是太残忍。
这一天,刘若晴浑浑噩噩的过来,上课也没精神,一直在内疚,她想去找罗有为说清楚,又怕起到反的作用。
一回到家,刘若晴立马拨通小姑的电话,刘若晴的小姑是时下经济最权威报纸《财经日报》的副主编。刘若晴想着小姑能高抬贵手忙弄份经济报告,让罗有为跟着念,到时免得少出洋相。至于跟自己的事,就说是好朋友之间的玩笑,不值一提。
“丫头,有什么事呀。”
“小姑,你今晚有空没,我请你吃饭。”
“怎么,发奖学金了?不对呀,我记得这时候不发奖学金,是不是想到时候宰小姑一顿。说吧,小馋猫想去哪吃?”刘琴,35岁,奉行单身主义,家里人天天催婚,只有这个外甥女站在自己这边,又是王家唯一一个女孩,王琴十分溺爱。
“小姑,真的是请你,老牛排,有正事。”
“好,啥正事?”
“到时说,就咱两个哈。”
“行,就听听丫头的正事。”王琴若有所思的答道。
约好了小姑,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小妹,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刚回到家刘云天关心道。
“没,没事。”
“真没事,有事跟大哥说啊,别藏着掖着。是不是李让那小子又惹你了?一会我就去教训他。”李让从小就跟在刘云天屁股后面玩,因此刘云天对李让是挥来喝去。
“没,大哥。”
“真没,没有就好。小妹,学校里有人欺负就跟李让说。李让我清楚,很仗义。”刘云天去年毕业,刚进入中央宣传部做事,天天忙的乱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单位了。
“嗯。”就是因为李让,才会这样的,看来大哥是真指望不上,还得指望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