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铁皮普快沉闷的驶过了一个个城市,在鸣笛声中呼啸而过。8号车厢内的床铺上坐着两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的相邻床铺上则坐着几个看似非凡的同行人,几人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气势,他们就是来自国家发改委的一行,带队的是发改委副主任宋有信,政策研究室主任向德文等人。
为实际的掌握东南沿海改革开放的真实发展,发改委党委会决定由宋有信带队一行五人前往调研,对政府报告中取得成果进行核对,对改革的实际过程进行调查。而出于多种原因,宋有信选择了耗时漫长的火车。
夜幕降临,坐了一天一夜的众人都在下铺或者过道的座椅上坐着聊天,而去了有一会儿的侯杰匆匆钻进车厢。
“猴子,联系上了没?”火车临行前侯杰一直没有联系上家里人,就这么揣着一颗勇者的心上了南下的列车,在几个大站因为停的时间有些长,都会下车去打电话给家里,可是这一边走一边打到现在都还没打通。
“没呢,估计是出远门了,我让邻居给爸妈留了话,等咱到了鹏程再打吧。”虽说平时爸妈都相支持自己,可这次自己确实更需要家人的支持,想跟家里说一声却又联系不上。“球二哥,咱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定要搞出点名堂出来。”
“那是肯定的,赶紧吃点吧,别晚上再饿了。”两人上车时带的馒头都还没吃完,拿热水泡了泡就着咸菜吃。却不像旁边的那几位,吃的都是好东西,还能闻到他们吃的松肉的味道,真是有钱人。
“小伙子,吃点这个?”正吃着的侯杰旁边站了一个老年人,瘦甲子脸上扬的倒八眉,穿着咖啡色的中山装,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正是旁边位置上的几人中的老者。
“谢谢老伯。”侯杰没有客气的意思,一把拿过老者递过来的肉食。而这个老者也顺势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吃饭。
“老伯,有事吗?”旁边的李秋雨警惕的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位老年人虽然看来有些慈祥但也不能不防。
“我叫宋有信,你们可以叫我宋伯。一路上听两位准备要去南方做生意就有些好奇,不知道你们是去做什么生意呀?”老先生看了看李秋雨,笑着问道。他能理解离家远行的人对外人防备是应该的,只是刚才听到两人谈起去鹏程做生意就起了兴趣,眼前的两人看起来可就20岁左右。
“我们刚毕业,听说那边有不少工作机会就想去看看。”李秋雨抢答道,并用眼制止了准备搭话的侯杰,侯杰忙低下头跟手里的松肉做斗争。
两人一来一往的闲聊起来,渐渐双方有了了解,两个年轻人是要去南方找李姓年轻人的父母,而这名老先生也是去鹏程去看看现在的改革开放的变化,再吃着宋有信递过来的松肉,李秋雨慢慢的也不再警惕。
“京都师范?你们学校的欧阳雄可是我是好友。”宋有信说道,没想到眼前的两人还没毕业就已经准备创业了,开来改革开放确实让一部分人的思想活泛起来。“听说前几天他还去你们学校听了份报告,现在报纸上都是关于这个的议论。”
“欧阳老师的好友?真没想到能碰到您。您也看报纸了?那你觉得那篇报告说的对好不好?”方才聊天的时候就感觉眼前的老先生有着高文化素质,没想到跟欧阳先生还是好友,那一定对经济也有着很深的了解,就不知他是什么看法。
“那篇报告写的水平不低,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属于超前意识分析,只是关键的东西说的太笼统要再说细一些就好了。”宋有信边摇头边说道,自己因为这篇报告关门跟欧阳雄进行交流,只是对于自己心中的疑问欧阳雄也是难以解答,本来还想认识一下却没想到那天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听说是休假离校了。“听说那篇作者罗有为同学还是历史系的。最近休假离校了?”
“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李秋雨可不愿意跟几人对此多聊免得一些麻烦,又反问道:“几位看起来不像一般人,是做什么的?”
“哦,我们是经济考察团,准备去鹏城实地考察。”宋有信回答道。
“没看出来,你们是大财团呀?央企还是国企?怎么没乘飞机?”一旁憋了半天的侯杰好奇的问道。几人相视笑了笑没作答。这两个年轻人一个看似沉稳一个却好似热心,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突然,右侧的车厢进出口门打开,进来几个乘警径直的走了过来,几人意识乘警朝众人过来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两位同志,请问现在乘坐我班次还习惯吗?”其中一个高挑个的女乘警向李秋雨两人说道。
“还行,有什么事吗?”两人忙站起来,李秋雨整了整上衣疑惑的问道。
“我们为你们准备了更为舒适的单间,请跟我来。这是我的工作证。”高个女乘警说着把自己工作证递了过去。高挑个女警叫杨晓丽,对于本次行动她可是不知道有多激动,如果能够确定两人就是南下的领导,自己转地方局的申请肯定会被批准,老公可是为这个事跟自己吵过很多次了。刚才领导指示,这个车厢有两位是南下考察的领导,观察后发现两人一伙的只有眼前的这两人,虽然年纪小却是吃的松肉,真不知道要靠多深的背景才混到一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人疑惑的跟方才聊得火热的几人打了声招呼,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着几个乘警走出车厢。这两个小伙子是哪个家族的子弟,这个问题让发改委的一行人有些疑惑,看看刚才还吃的热水泡馍,就更加疑惑。
“张局,人被我安排在10号车厢的单间内,我又安排了几份餐点。是,好的。我会照顾好的,请张局放心。”杨晓丽一安排好两人,就跟局里领导汇报,“多大年纪?两人都很年轻,有20岁左右。什么?不是?不会呀,整个车厢就两人的票是一起出售的,其他都是独身或者多人。好的,我一定调查清楚,张局放心。”刚才笑容满面的杨晓丽脸一下子黑了起来,没想到这次是拍马蹄子上了,两个领导还带着部下,怎么不早交代,那两个年轻人也一直不说,这次搞砸了,也不能再请领导过来住了。
杨晓丽气冲冲的冲回去,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人收拾一下,回8号车厢去。”而正在有种天上掉馅饼感觉的两人还没清醒过来,又一下被打回原形。
“凭什么,你说让我们来就来,说让我们走就走。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侯杰大声回道,“我们要投诉你们。”
“请现在出去,这是给发改委领导准备的房间,要投诉请便。”
“猴子,这事有古怪,咱也撤。”李秋雨小声说道,拉了拉侯杰,两人又拿着行李回道8号车厢。
“两位怎么又回来了?”看着回来的两人,几人中的一个小青年问道。
“人家是找什么发改委的领导,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去了,明明白白的回来了。”侯杰两手一摊说道,“现在的人真是势利眼,凭什么发改委的领导就能住那么好的单间,你知道那单间那里面。。”还没说完,被李秋雨碰了一下制止住。
“宋伯,你们就是发改委的领导吧?”李秋雨看向旁边的宋伯,原来还感觉有些和气的脸,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忐忑。
“什么领导不领导,就是一个干事的。”宋有信笑着承认道。“却也不是要住就住好单间的领导。”
侯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想到眼前的就是发改委的领导,而人家压根就没想要去单间里住,自己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