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颠晃,沉睡中的乘客醒了大半,迷糊糊的眼前,混杂。公共已进入郊县。
炎炎烈日,热辣辣的烧烤着这个大铁皮公共,窗边吹进闷热的风,或许只有刚才的梦乡中有着那么一丝清凉。路边刚栽上的小杨树,搭不起一丝斑驳,顺着车窗路边的农田里,黄澄澄的玉米棒子,挂满了汗珠的微笑,又是丰收之年。
下意识的紧了紧身边的行李袋,这只有21世纪才兴起的乘车动作,与真善朴的时代混杂在一起,显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没有人会注意这个穿着干净,却满头大汗的青年,那身旁沉甸甸的行李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被流放至此的新一代大学生,按理说更多的是无奈与不甘,可这一刻眼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
人山人海中,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这么清凉的地方。顾不得形象席地而坐,整理着手中的简历,一项项的内容如此的与众不同。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这份简历是25年前的那天的。
一大型央企的人事总监,45岁的罗有为正值事业上升期。说来也巧,那日受到好友孩子的影响,观看了《裸归》,却竟突发奇想的想去体验一下现在的求职现状。经过一上午的排队等待,等来了一个个相同的结果‘条件不符,请咨询其他单位’。
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紧了紧衬衫的半袖。坐在豪华的办公室真的就无法接轨现在的求职者,体味不到那看不清的辛酸。
“大叔,你是招聘的吧?”沉思中,旁边坐下了一个年轻人,浓浓的眉毛,四方脸,带着一副眼镜,不断扬着手里的简历赶走着夏日的炎热。
“不是,是求职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善意在于相互处的位置相同。
“准备跳槽?”
“算是吧,小伙子呢?”
“应届毕业生,嘿嘿”四方脸随手抽出一根烟递了过来“这么热的天就是不如学校舒服。”
摆了摆手,“嗯…”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随着四方脸小青年的一袋烟结束,饭遁而去。
看着招聘大厅的门口,走出的有找到合适工作的欣喜,有怀才不遇的愤世,可能更多的是投递无数者的忐忑。却也是比没有投出去简历的强一些。手里拿的,是一张25年前真是的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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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初,大雪纷飞,大寨乡的路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一襁褓,襁褓之中是一个一直哭的小孩,小孩白白净净,脖子上挂着一个写着‘罗’的小纸牌。在这个年月,丢弃小孩的真不常见,乡里大老远的聚了一群人。
“我的乖乖,是个大小子哩..”王老六敲了敲手里的旱烟,“王大嫂,赶快抱起来,别冻着孩子。”
“这个当娘的真狠。”
“对,瞧瞧这个褥子,还有点新呢。”
“会不会就哪家孩子丢了?”
“嗯,还是个小子哩”
“问问乡里谁家孩子丢了。”
王老婆子把孩子抱着就去了乡里找李书记。乡里找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找到,王老婆子就多了个孩子,祖孙两个相依为命。从小好强的罗有为,10岁那年便是通晓了大半地里的农活,而这年王老婆子也撒手西去。1978年随着北党大队的一个知青返城参加高考,罗有为才开始接触文化。1980年北党大队进入“大包干”体制,通过包产到户,有了自己的土地。没返程的老知青成了罗有为的启蒙老师,罗有为学习聪慧在初中、高中名列前茅。1984年高中毕业却名落孙山,第二年以地区文科状元考入京都师范大学,历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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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未大学毕业的罗有为学历只有高中。政治面貌:预备党员,工作经历:无。无怪他凭借着超强的口才却不曾发一言便被拒之门外。在这个靠证进门的年代,一个**丝、女神齐聚的年代,分不清谁是天才谁是傻瓜,唯一分得清的只有,官二代、富二代,还有戏二代。
抽出兜里的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国足1:5惨败于亚洲四流球队,那不是说国足成五流的了?”
“没有只赢不输的球队,却有只输不赢的球队…”
“…“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懂太多,明明上一刻还在紧张的找工作,这时却又扯到了国足,或许是对国足真的恨其不争,又爱又恨吧。
将身子靠在路边的树上,想着闭上眼小睡一会,下午或许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而当醒来时,却看到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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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蒙蒙的一片,眼前的分不清天使还是魔鬼。头顶上长着两只长长的牛角,却穿着带有6扇翅膀的白色衣服,像极了传说中的牛头,又像极了天使。四顾打量着这个大厅,却只能看清眼前,罗有为迷迷糊糊的傻了。
在傻着的对面,却是一个满面愁容的牛头。旁人看不清他的愁态,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回,闲来无事想到人间走走,人山人海的现场,还没进会场,却冥冥有种力量打在自己肩上,手中锁链一抖,竟是挂到了这个中年人身上。匆忙之下,只得将灵魂转运到了自己的休息间。查了查生死簿,这个罗有为九世行善,这一世享尽荣华,大寿过百,却阴差阳错的被自己带到了阴间,若处理不当,又要折损好不容易攒来的功德。
顾不得去想别的,要想办法处理了这位,不然时间长了就怕有变。
“罗有为!”
罗有为蒙的惊醒,眼里仍充满了迷茫。
“念在你这几世善事不断,特为你做一次善法,可让人重返人间,但需要消除你这段记忆。”
罗有为脑袋跟短路一样,这是要重生?我已经死了吗?
“看你身上的简历,最近过的也不如意,索性就送你到26年前吧,好好做,多了26年阳寿。”
罗有为这才醒过来,想要说回原来的世界,却又舍不得那多出来的26阳寿,傻愣的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好了,走吧!”
迷迷糊糊的醒来,听着耳边的校园广播:1987年3月26日,中国和葡萄牙两国政府关于澳门问题的联合声明在BJ草签。联合声明宣布:中国政府将于1999年12月20日对澳门恢复行使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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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甩了甩头,拿起生死薄,上面写着:九世行善,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