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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阶夜色览河山 古塔瞬间却成灰

瞬间我腿上受伤的部位,已经变成了黑色,藏在地板下面的箭还是不停的射向空中,又落了下来。我不禁在心中庆幸,如果设计者在楼梯中也设置机括发射暗弩,那我们势必全死在这里了。也许古人认为,没有人能够通过这么多的机关,而来到这里吧,在这里的机关设计,也就松弛下来。又或者在楼道里设置机关,对于他们本身进出也是不方便的。

胖子拿出抗生素,给我注射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你的抗生素管用?”对于抗生素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呵呵,你只管用吧,用了总比不用好”胖子一脸无耻地说道,“我们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毒,是巨蜥嘴里的细菌制成,千年还保存着毒性。”胖子再次拿出纱布,给我包扎了伤口。

我感觉到,胖子渐渐的对我不再隐瞒,已经开始告诉了我一些信息,也许是他知道他之前的条件是我无法拒绝的吧。不管怎样,我渐渐感觉到了自己是集体的一员。

一路走来,历经艰险,还是没有找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我想上面应该就是“月光宝盒”了吧!我问胖子要找的宝贝是什么样子的,胖子这丫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路上,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三炮式的人物。说道这里,胖子好像好久没有唱歌了。

“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不过看到了,你就会知道了。”胖子的回答又一次印证了他三炮的头脑。

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我的体力几乎耗尽,又加上几次受伤,如果不是因为迫在眼前的死亡,我早已撑不下去了。瘦高个提议休息,我当然求之不得,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下面将会更加凶险,对于这我是知道的。匆匆吃完压缩饼干,我就躺在包上,窝在楼梯的拐角睡着了。这一觉真是香甜,胖子巨大的鼾声一直也没有把我吵醒。

等我醒来的时候,由于手电在睡觉的时候都已经关闭,四周只放着荧光棒,照着黑暗中异常的美丽。如果这不是在地下,而是和**在一起该有多么温馨。只怕即使是宋玉、相如在这种境况下,也不会写出巫山云雨、凤兮求凰的诗句吧。

黑暗中还有一群群萤火虫,闪着光在空中如流水、轻纱一般拂过。古墓里是通风的,可能因为内外气压不同,此刻一股夹带着外面山林气息的温热空气被风吹了进来。静谧的夜中,可以依稀听到远处传来流水的声音,若有若无,不知来自深潭,还是外面地面上的流水。萤火虫,又缓缓飞了回来,穿过我的发丝,围绕在我的身边,我仿佛沉浸在这美妙的、梦幻般的美景之中,虽然在这方寸的楼梯。楼梯下面的剑冢更是熠熠生辉,宝剑上镶嵌的宝石,历尽千年更是华彩绝世,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在经过千年朝露香芷之后的修行。

瘦高个已经醒了,或者他一直没有睡,只是坐着养神,也许是在守夜吧。我和胖子都已经太累,胖子的鼾声仿佛那首歌名——《涛声依旧》。后来我才知道,瘦高个从小就在进行睡觉的训练,这是一种极其艰苦的训练,从三岁开始就不能躺在床上睡觉,这是西藏密宗的一种修炼。密宗是藏传佛教的一个分支,我以前只在南怀瑾老师所著的书《道家、密宗与东方神秘学》上看过。我看书往往走马观花、观其大意,用陶渊明《五柳先生传》中的话说是“好读书,不求甚解”,但我是看不进去,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而且我所看的那本书,对密宗修炼的学问也很少提及。从瘦高个的惊人的力气,精准的匕首,还有快速恢复体力的能力,我知道这必是常年修炼的结果。想着我小的时候,在淮河一带摸鱼捉虾,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真为瘦高个惋惜。但是情况似乎恰好相反,我的生命却捏在别人的手里,想到后面还有更加艰苦的战斗,更不知道在这地下几十米的地方如何上到地面,我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瘦高个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凭借着荧光管和萤火虫的光亮我看到瘦高个的嘴角在微微翕动,虽然没有听到声音,我似乎感受到了瘦高个想要说的。我就这么坐在楼梯的最下端,看着镶嵌着宝石的无数的千年古剑,回味着“季子挂剑”的故事。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胖子依稀从梦中醒来,唱了半句《红高粱》里的歌曲,又很快的睡去。胖子真是个不靠谱的男人,这时候还能睡的这么没心没肺,不过有的时候还是很像个男人。

胖子终于从梦中醒来,整理了一番就要上路。胖子一下子把我拉到身边,“你怕死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

胖子看着一脸迷惑的我,继续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二十年后重头再来1”

重来你妹啊,你连歌词都唱不对。我还不想现在就过去,我真担心我那哭瞎眼睛的老母亲,扎的纸媳妇都是丑的。

胖子以为我心理难过,就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要克服的,而且我似乎感觉的到这不会是最后一站,也许只是刚刚开始。如果真的有一丝机会减轻我族人的痛苦,我一定会坚持走到最后。看来必须要看轻生与死了,如果李老子没有骗我——“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那么我何尝要看重这一身皮囊?

好久以来,我终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放下了。美人舞霓裳,英雄一声吼,活着的人谁没有千世的宗祖?我不能愧对一个加强团的宗祖,更有千万的族人。看淡吧,看淡吧,如果还可以睡个觉,我一定在梦里高歌“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万里求其凰。”那从小暗恋过的姑娘,我只能在心里再一次说爱你了!

带来的十几只手电几乎都已经昏黄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阳光。于是,把剩余的4只手电分配了一下,只到关键的时候再用,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荧光棒。我问胖子,为什么不多买一点手电?

“你小娃娃还真以为这是买的?这是我从一个排里弄来的,都在这里了。这年头,总装备部的采购也马马虎虎了。”胖子很惋惜地看了看仍在墙角的一堆手电。

走进上面一层,我以为不是陪葬品,就应该是终极BOSS的月光宝盒了,然而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一层极其空旷,只在地面上纵横着山河,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想到自己曾经在简历上的人生理想一栏里填写的“遍览古今圣贤书,跃马驰骋八百川”,就觉得被上天忽悠了。这里高高低低的山头,没有八百也有一半,更以特殊的荧光粉来标记着河道。

我竟然感觉到有一丝失望,也许英雄的生命注定就是要见血的。瘦高个却仿佛如获至宝,拿出一个小的防水笔记本不停地描摹着,无奈地图太大,并不能看到全貌,蜿蜒的河流,众多的山头,真不知道这是多大面积的沙盘。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一层向上已经没有了楼梯,只有在中间部位有几根通往上层的铁索,在铁索上面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上面应该有更粗的铁链悬挂。对于中国冶铁的历史一直总说纷纭,对于夏商周三朝,我们又往往铭记于青铜器,其实春秋战国时代冶铁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只是比较稀有,冶炼工艺也比青铜器复杂,并没有大量的普及。

于是探着步子向中间走去,希望能够攀在铁链上观看下面沙盘的全貌。幸运的是,一路平安,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瘦高个在上,我在中间,胖子在下面。由于上面黑石也是悬空的,铁链不断地晃动,然而由于山石巨大的质量,晃动的幅度并没有那么大。

爬了一半,回头向下看去,在荧光粉的照耀下,半壁山河就踏在脚下了。顺着江河走势看去,交错纵横,套用苏轼的话,“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山川水泽也。”

我突然意识到,这似曾相识的图画在哪里见过。在石门上!在祭坛前的石门上!

“这在石门上,在石门上我看到过!”我突然喊了出来,又意识到不该如此大声叫喊的。这山河的走势和石门上的花纹、血液的流向是一致的,还有这些山是石门上的黑点。本来一幅无比繁杂的云图,没想到当我站到实体沙盘模型前面的时候,记忆会如此清晰,以至于一下子冲出我的脑海。

就在瘦高个双腿夹住铁链,两手勾画地图的时候,石塔突然开始坍塌,大量的石头不停地从上面砸下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石灰泥土的味道。

向下已经无处可去,只有向上爬到巨大石头下面躲避砸下来的石头。古人的智慧真是真是不可小觑,怪不得清代主持编写《四库全书》的著名学者纪晓岚曾经说过:“时间的道理与事情,都在古人的书中说尽,现在如在著述,仍超不过古人的范围,又何必再多著述。”纪晓岚也因此一生之中,从不著述,只是整编前人的著作。无意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了机关,竟然就是灭生之祸。难道是下面的科莫多巨蜥,我突然想了起来,什么不好玩啊,你们非要到处乱爬,还有就是狐狸临死前的那张无比邪恶的脸,牵一发,整个高塔瞬间就倒了下来。

所幸没有人因此砸伤,石头落尽之后,只有继续上行了,下面的铁链已经悬空在几十米的高空之中了。

原来在巨大的山石四周,都有铁链包围,手臂粗的铁链像一个兜状,紧紧的包裹住了这块巨大的石头。也因此,石头才没有在刚才的冲击之下掉落下去。看来上面拴住巨大石头的铁链并不是固定在塔的顶部,而是固定在更高处。

这一段铁链由于紧贴着巨石,并没有容下手的空间,而且铁链也摆动的更加厉害,瘦高个先上去,又把我和胖子一个一个弄上去。站在巨大炭色的石头上面,我才看到,原来,这并不是一块实心的石头。在石头的中部,有一个长约两米五,宽约两米的入口。大概是塔的上面对应入口的部分也是空的,在高塔坍塌的时候并没有落入大块的石头,只有粉尘飘了进去。然而在巨石的内腔,漂浮着一块与入口同样大小的炭黑色的方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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