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老谢,你把我们吓到了。”张五爷看他终于慢慢下来,走过去问道。
“变了,全都变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不可能啊。”谢庚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睛失神的看着前方。
何家睦此刻也走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庚寅。”
何家睦知道,每一个探险队伍或是任何出去活动的组织,在团队里只能有一个声音。否则的话,一个团队里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对于谁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
他现在是队长,他也知道这个任务的凶险程度,因此他必须保证团队的统一以及和谐,所以他与谢庚寅的对话并没有太多的客气。
谢庚寅听了,对于何家睦的语气倒是并不以为意:“难怪这次一定要我来……好,那我现在便给大家说说现在的情况。
在我们风水界,对于命脉,气运这种东西总是有着天然的敏锐。而每个东西,也确实有着自己的气息。森林便有着属于森林的气息,土地便有着土地的气息,湖泊便有着湖泊的气息,沙漠也有着沙漠的气息……其实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只是你们虽能感觉到,但是分辨不出来而已。
我们初进罗布泊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这个沙漠也就是散发着沙漠的气息,但是就在刚才,所有的气息便全乱了。
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没有发生变化,但是从我们的眼里看来,自然界的东西则全乱了,现在这里各种东西交错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沙漠,森林,土地,河流,甚至是大海的气息。
而且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个,除了气息,那些交错在一起的甚至还有时间,气运一类的东西,所有的一切,纷纷扰扰缠在一起,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染缸。
说的简单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如同有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我们和外界隔离开来。外面是一个空间,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而罩子里的我们,则气流乱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些都是你自己猜测的?”何家睦面露不悦的问道,显然,这个时候他并不希望己方的士气低落。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了种其他的感觉,原本脚踏实地的感觉没有了?那便是你们对这个环境的反映,其实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的。我并不是想吓唬你们,我说事实而已。”谢庚寅回答到。
李长安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感觉心底似乎有种空荡荡的感觉,甚至连沙漠中的温度也好像没那么热了。
何家睦还没有来得及接着提问,倒是一旁沉思了已久的张五爷问道:“这种情况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
谢庚寅想了想,说道:“当年去昆仑山的时候遇到过,不过那个空间给人的感觉是天地睥睨的王者气息,而这里则就是一个字——乱。”
接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什么。
那个时候的长安,到底还是年轻,说了下大家都在等,都不愿意说出来的问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何家睦看着他:“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谢庚寅接过了话:“我想若是继续往罗布泊深处走的话,肯定会出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回去再好好筹划一下吧。”
“不行,我们这次必须进罗布泊!”马上何家睦便语气生硬的拒绝到。
谢庚寅听了,愣了下,继而语气缓缓的说道:“若是我们非要退出,走回去呢?”
他说的是我们,并不是我,李长安并不知道他说的还有谁。但是,下一秒他便明白了。
因为何家睦轻轻的挥了挥手,于是周围的士兵马上便掏出手枪,对准了谢庚寅和自己。
李长安马上就愣在了原地,沙漠中凌乱无比,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枪口对准了?他看看何家睦,看看身边的谢庚寅,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文化人杀人,到底比我们这些江湖人果断啊。”倒是谢庚寅又幽幽的说了一句,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一直在旁边的张五爷,走上了前,然后拉住了谢庚寅,“走吧,说那么多有用?”
便硬生生拉着谢庚寅向前走去。
何家睦看了看刘志军,点点头,刘志军于是让士兵们收起枪。
一行人继续向着罗布泊深处走去,不过,此刻的整个队伍的气氛,却完全不如当时了。
李长安心里则是搁了一个石子一样,刚才的谢天师明显是摆了自己一道,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作为他是很难接受莫名其妙被人坑的。
李长安便是那种性格,他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对他好的人他一定会回报回去。若是对方依旧回报回来,那么报来报去。报不清楚的时候,便就成了兄弟了。
但是,若是被人坑,被人出卖。那便在心里积下一个坎,之后虽然也会做事,也会笑着喝酒,但是却不可能交心的做些什么了。
可以说,谢庚寅在见到李长安之后,积累的人情,便因为这么一个小事,完全用光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谢庚寅说过的话,这个小队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刚刚进入一个雅丹地貌,准备在那零星的几个阴影下面休息的时候,忽然间,天地变色。
大片大片的乌云压了过来,期间夹杂着电闪雷鸣,如同大江的奔腾咆哮。空气中刚才的炎热无比,马上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仅仅是几分钟,连整个天空也变的暗了下来,阴沉沉的,五十米的距离都变的模糊起来。
整个天空看起来,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这个暴风雨来的极其奇妙,但是大家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
何家睦马上让所有人聚集到一个比较大的石柱之旁,倾天的暴雨已经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花生米一样大的雨点,打在人的身上,生疼。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条蛇,浑身漆黑,有一米多长,一看便是沙漠特有的毒物。估计是下雨,天气凉爽,出来看看风景,也估计是一个人出来晃的时候迷路了。
那天毒蛇爬行极快,方向便是冲着谢庚寅过去的,只是天色太黑,除了长安看到,竟然是没有其他人看到。
眼看毒蛇便要扑到谢庚寅的身上,李长安都准备大叫出来了。
没想到谢庚寅仿佛脑袋侧面长了眼睛一样,猛的转身,然后瞬间出手,一把掐在蛇的脖颈三寸之处,用力一拧,刚才还空中乱抽的蛇,马上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谢庚寅随手将蛇扔到了一旁,之后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表现的十分狼狈,在雨里不停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李长安看了,又是吃惊无比,刚才的谢庚寅,那里有半点老人的疲态,眼疾手快的程度,恐怕一般的中年人都不如了。
他心里对谢庚寅不由的又升起了忌惮,冷雨打在身上,李长安心里透凉,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那种久违的孤寂感,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这个队伍,竟然真的找个能够依靠的人都没有。
越是剧烈的东西,越是不能够长久,尤其是沙漠中的暴雨。
暴风雨也不过持续了半个小时,整个天空便重新开始放晴。大家脱下自己的外套,使劲拧着湿透的衣服。
“不用那么麻烦的,在沙漠里,等太阳出来,五分钟就晒的干透了。”孙国徽在一旁笑着给大家说到。
只是,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