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林氏伏在陆云天的肩上压抑地哭着。陆云天抚着林氏颤抖不止的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怎么可以……怎么敢,说出各归各位这种话?他凭什么那样说?”林氏攥着帕子的手颤抖的厉害。
陆云天只是看着林氏并不接话。
“我林菀养的女儿可不是谁想要就要得去的!”林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仿佛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然后转头跟陆云天说:“我要立刻送瑶儿出嫁,我现在就去母亲那问问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林氏说着就起身要去见老太太。
“夫人。你太着急了!现在已经这样晚了,估计岳母大人该就寝了。明天,明天再去。”陆云天急忙拦住林氏。
“不过夫人,你为什么又要让瑶儿出嫁呢?不是说……”陆云天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了林氏的脸色变得乌云密布。
“以前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现在根本就看不出她有什么。既然要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不如就将命搭在外面吧!”林氏看着外面沉如墨的夜空,喃喃自语:“应该会有一场急雨吧!但是明天一定会是晴天。”
“但是……”陆云天还想要阻止林氏的决定。
“没有什么但是!那是我的孩子,我管不了那么多其他的了!”林氏有些竭斯底里的嚷着,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轰隆隆地雷声,迅疾的雨点砸了下来。
“怎么都入秋了还会下这么大的雨?”陆瑶和小竹走在经过大雨冲刷的湿湿地小路上,看着旁边被雨打落的花瓣树叶。
“奴婢听府里的老人说往年这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形,可能这里跟我们山庄不一样吧?”小竹将听来的话说给陆瑶听。
“哎呦!我们小竹懂得是越来越多喽!将来肯定会考个女状元回来的。”陆瑶打趣小竹。
主仆两个人正边走边玩闹着的时候,转过一座假山,没想到就碰上了自家两个哥哥和昨天见的一位表哥。陆瑶急忙上前见礼问好:
“几位哥哥是已经请过安了?”
“嗯,外祖父说是让三表弟领我们去族学听听夫子的课。你这是要去见母亲?”说起陆瑶去见林氏,陆玙的表情有丝的苦闷。
“是的。要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两位哥哥和三表哥慢走。”陆瑶也端出林氏平日对她的教养成果。
临别的时候陆琀突然给陆瑶打了个“小心”的手势,弄得陆瑶一头雾水,难道老太太很难相处?
“娘,瑶儿来给漂亮娘请安了。”陆瑶一进院门就开口喊林氏。
“回姑奶奶,表小姐来了!”丫鬟一边给陆瑶打帘子一边通报。
“快进来吧!”林氏正在往头上插戴陆瑶昨天送的簪子,“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我们马上就去给你外祖母请安,回来之后我有事给你说。”
“是。”陆瑶回答的并不干脆,她想起了陆琀的那个手势。
给老太太请完安,林氏让陆瑶先回去,而她要服侍老太太吃早饭。陆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但是现在又没法问陆琀,所以她派人去找陆云天,想问问昨晚她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派去的人回来说,陆云天正跟陆老爷子在商量重要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打扰。陆瑶泄气,只能坐在林氏房里等她回来,连早餐都是草草吃了几口。
饭后,在老太太屋里林氏遣退所有的丫鬟仆妇,然后开口问老太太:“娘,我想跟你说件事。”
老太太看着所有下人都退的远远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点了点头示意林氏说下去。
“我想让瑶儿尽快嫁出去。您……”林氏鼓了鼓勇气终于把昨晚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老太太惊怒交加。
“您,不同意?为什么?”林氏本来还想着让老太太给陆瑶结婚对象提供几个人选,看来是不能够了。
“当时我就不同意让你管那个孩子,你偏不听!为什么?现在还来问我为什么!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吗?这样懵懂的活着就行了!”老太太想起过去的事情,心里不禁一阵难过,望着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女儿,语重心长的说:“莞儿,你已经尽力了!你为那个孩子做的已经够多了。娘理解你的心情,正因为理解我不能眼看着你再继续这样走下去。早晚都会失去的,就当她提早离开了吧!”老太太将林氏揽进怀中,而林氏已是泣不成声。
同样的对话也在林府老太爷书房中上演着,陆云天将林氏的决定告诉了林胜祖——前宰相。与老太太的反应不同,老爷子听后是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就在陆云天想提醒下老爷子时,老爷子却突然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岳父大人,您这……”陆云天一脸的莫名其妙,想着老爷子莫不是被气狠了?
“不亏是我林胜祖的女儿!这份魄力和担当真是有几分老夫当年的风采啊!”老爷子狠狠地对林氏夸了又夸。
“难道岳父大人也同意这样做?”陆云天有一些不确定。
“当然同意!为什么不同意?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六皇子不是要来参加寿宴吗?在那之后再说!”林老爷子似乎对此事信心十足。
“是。”相反地,陆云天对让陆瑶出嫁这件事还有些忧心忡忡:不知瑶儿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