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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戒

“凉叔,樱不会有事吧、咱们要不趁雨疾行吧!”徙武心里记挂着樱的伤情,一路都不多言语。短短不到一个月、历经婚变,家破,寒狱的洗礼,身负仇恨内疚、以及原罪的诱惑、折磨,让这个原本都不愿与人交流的公子哥儿更加沉默;只是偶尔提及樱的伤情便显的急不可耐。“放心,樱的伤虽及心脏、也算是皮肉之伤,并未有魂魄受损的迹象;取这薰髓一来是以防万一、二来做安定魂魄的作用,毕竟她年纪尚幼、就经历你那红莲地狱,少不得将来修习术法会有阴影……”凉城虽说的轻巧,眉头却皱的更深。徙武忧心忡忡的看着亭子外昏黄的天,不知这大雨几时会停,一路奔波的马匹自顾低头咀食树下的枯草、偶尔打个响鼻,周围只听得到哗哗的雨声。

“此处前去是一条险峻的山涧,名鹰愁涧。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不光无法纵马、鸦鹊都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于水内,故名鹰愁陡涧……,我猜那徙武急于逃命定然无法舍弃马匹。故而我们抄小道绕过、应该能够与他们撞上。”遂调转马头,引兵马入山林。林间树繁道窄、故而无法打马疾行,队伍慢了下来。那七个身着斗篷的人始终骑马护卫着姚鼐身前身后,不曾言语。

且说告别姚鼐的少游夫妇,一路朝着西北贺兰的方向疾行。少游虽是旧伤初愈,体力还是较徙武强了许多,毕竟也是昔日的一派菁英。他这妻子名叫婕妤,生的容光婉丽、落落大方,虽不是名门闺秀、却也从小寄养在少游身旁,气度打扮都与名门无二。当年少游拜入贺兰名下,一去数年;这位养在深闺的准儿媳妇也被遣送老家修习巫术,南疆巫术派系繁多、各有专擅,唯重瞳一派兼收并蓄、通晓繁多,重瞳一派相传为舜帝幼子所创、一脉相承,并不外传。然传至婕妤这一代并无男丁、恰巧其表兄有单目双瞳,相传舜帝重瞳、故派中长老一致决定选其为掌门人,为保血脉纯正、定下与婕妤婚事。后不知何故,婕妤随父失踪……

时隔多年,想必这虞姓婕妤的巫术、既得一派真传,也必有惊世骇俗之处。就在二人聚精会神打马飞奔之时,后边老远传来一声马嘶,少游心生警惕、招呼婕妤并辔徐行。端的一匹宝马,恰似一条黑豹、须臾窜到近前。只见那马上一人光头、身着白底碎花大氅、赫然便是无戒,飞奔而来。少游心中一滞、这股压抑的魄动……十三年前的记忆浮光掠影般飞速闪现,雪兰宫前的广场上、横七竖八躺倒许多人,有本派的、有黑衣的,血溅了一脸、少游失去意识的一刹,瞥见一条身影闲庭信步一般随手斩杀贺兰门人、赫然便是这样一条白底碎花的大氅。

“奸贼!纳命来!”只见少游腾身跃起、脚底腾起一片水样透明流动的剑形光华,冲向无戒,迅如闪电。无戒在马上刚刚听到有人冲自己咆哮,还没来得及转头、一股刺痛穿透前胸,猛地向前一扑、回手握向被刺的方向——什么也没有、他就这样凭空被刺了一剑!

再看少游一击得手毫不犹豫、单手一挥又是一道剑刃形状光华斩向无戒脖颈!空荡的左袖管身后飘拂着,诉说着十三年前那场血债!眼看那道无形剑气就要将无戒的头颅斩落、为一脉逝去的冤魂报仇!“御剑诀!”那人识出了少游的本事,反而大笑一声、单手格开了那道剑气:“想不到今天解除了压制魄动的封印,就遇到两位故交啊!”弹开的剑气扫到一块巨石炸响,将整个巨石炸成齑粉。“拜红莲的那老头所赐、我畏畏缩缩做了十余年凡人,如今刚好拿你开开荤!”只一瞬,便失却了无戒的踪影、少游下意识的凝气护住胸前,还是晚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觉得胸口一阵喷涌、哇的吐一口血,眼前一黑便倒了下来。这人的速度真是出奇的快,少游还没落地、就见他又从反方向出现,就这样来回踢了数脚、少游已经完全没有声息。“真扫兴,拳脚都没有活动够……”突然也喷一口血,惊讶的看向炸裂的胸口、血汩汩的往外冒。原来是婕妤施展的巫术:八步天雷。在施术者术法范围内,受术者行动受限、每挪动一步便招来天雷一次,因施术环境条件受限、必须是极易引发天雷的环境,故而应用不广、但着实威力巨大。看来那人也非痴愚、看到头顶灰云滚滚、夹杂着隆隆雷声和炫目的闪电,瞬间便做出了判断,暂立不动、以寻良机。婕妤在雨中疾行奔走、循阴阳五行相生之步法,口中大呼:狂风、白雷,诸像流转;青龙、朱雀,凭令招来:遁——翔转千山!只见一束旋风夹杂着噼啪作响的电光平地而起、倏然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倒地不醒的少游!

就在婕妤施术令无法行动的少游遁逃的间隙、那无戒已然发现破那阵法的方法,原来八步天雷是凭借天气条件、以施术人的魄动与蕴藏雷电的灰云呼应,诱发雷电攻击目标。也就是说、施术人必须专心施术以己之魄动调令雷电,否则雷电则散去。故而婕妤专心施展翔转千山时,已然无法操控灰云雷电,无戒发现头顶的灰云渐渐散去、便偷偷地迈了一步,见并无异状便安心下来、此刻千山翔转已然术成,婕妤回过头来、正对上瞬间袭来的无戒,只一击、婕妤倒飞数丈,倒地不动!“晦气!”无戒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两处创伤,虽不致命、也着实让他不好受。

雨声渐渐小了,无戒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却见他并不包扎、低语数句,一阵光华闪过、凭空出现一只怪异小兽,尺许大小、四蹄若马,顶角若鹿,周身被鳞,彷如上古奇兽麒麟。扑上来对着无戒的伤口一顿猛啖、连带着血肉吞下去好大一块,却见无戒闭目狰狞、并不阻止,须臾伤处有金光流动,慢慢生出新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合起来。那麒麟打一个饱嗝,吐一口火气,熏得无戒满脸乌黑;仰起头甩甩尾巴化作一阵流光消失于无戒的丹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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