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么……”苏牧缓缓道,心里升起一片苦涩,他残缺的神格犹如一道沟壑,阻挡了苏牧成为一名役魂者的梦想。
他脑海里浮现出爷爷那慈祥的笑脸,那语重心长的话,无一不深深印在苏牧的内心深处。
“爷爷,苏牧让你失望了……”
山上的吹过的轻风不知何时有了湿气,头顶上方出现了一片乌云,覆盖了整个天空,偶尔有几道蓝弧闪过,雷声轰隆,整个天空仿佛要压了下来。
“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走吧。”苏牧眼见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连忙道。
话音刚落,天空白光一闪,猛地一声炸雷轰在远处,将天空劈开,震耳欲聋,雷蒙被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往山下爬去,苏牧则在前方探路。
一滴,两滴,三滴,原本是零星小雨,转眼化为了倾盘大雨,好像是黄豆倒在大鼓之上,簌簌作响,天空的响雷也随之起舞,轰隆作响,偶尔闪过几道白皙的亮光,照亮了整个后山。
苏牧小心翼翼地寻找下脚点,现在下起了暴雨,很多地方已经变得十分光滑,一不小心就会失手从山上滚下去。
“雷蒙,跟紧一点!”苏牧看到雷蒙有点落后,生怕对方有意外,心里焦急喊道。
天空云层翻动,突然,一道雷电以极快之势落下,正正打在苏牧前方的一丈之外,苏牧只觉眼前刺眼的白光一闪,接着是一声炸响,让他耳朵嗡嗡作响。
“苏牧,没事吧!”雷蒙眼见一道响雷差点落在苏牧身上,大吃一惊道。
苏牧脸色被吓得有些发白,微微摇头,心有余悸看了一眼刚才被响雷轰中的地方。只见刚才响雷落下之处出现了一个深坑,周围的青草已经被烧焦倒卷,就连旁边的巨石也被轰掉一半,可见落雷之威。
“嗯?”刚才落雷劈下之处有一些东西从石头里面飞出,引起此刻苏牧的注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类似牛角的东西,通体漆黑,中间微微弯曲,有一个尖端,但是却不知为何崩裂了一块。
这东西和他在青石镇见到的大水牛的牛角形状有些相似,但是质感很是不同,一股岁月的沧桑气息幽幽传出,看起来不像凡物。
苏牧伸手拿起,入手冰凉,没有想象中的粗糙,虽然他还想细细观看,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了。
招呼雷蒙一声,苏牧聚精会神继续前进,不过由于雨水的缘故,山体上的石头开始变动松动和光滑,好几次苏牧差点就掉了下去,雷蒙看着前方的苏牧,心中十分担忧。
“咔!”雷蒙一股不留神,手中抓着的石块一松,吓得他大叫一声,手脚腾空乱舞,最后终于抓住了一个突出的树干,他才重重松了口气。
听见上方动静的苏牧抬头一看,之前被雷蒙弄掉的几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迅速掉落,其中一块居然正正砸在了苏牧的脸上,苏牧觉得脸上一痛,泥土入眼,视线模糊,手里不禁一松,整个人立刻失去平衡,从山体上滚了下去!
“苏牧!”雷蒙瞧见苏牧滚下去,嘶声大喊,然而一切早已来不及,苏牧宛如一个破麻袋一般从山上滚了下去,一会就消失在雷蒙的视线。
苏牧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急流中的孤舟,昏头转向,翻江倒海,滚落的途中不知撞上了多少石头和树木,全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痛,滚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撞在一棵树上停下。
“呜……好痛……”暴雨仍然继续下着,苏牧捂着手臂爬起,检查了一下伤势,幸好无碍,只是有点擦伤。他伸手抹掉一把脸上的泥巴,抬头看着上方,听见雷蒙不停叫着自己,显得十分焦急,当下大声道:“雷蒙,我没事,不用担心!”
听到了苏牧的声音,雷蒙心里的石头才落下地,说道:“你呆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来了一起走!”
一段艰难的攀爬后,雷蒙终于和苏牧集合,看到自己的伙伴满身污泥,又出现了几道血口,非常愧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苏牧摇摇头道:“没事,我知道你是无意的。”
休息了一会,苏牧等身体不那么痛后,继续顶着暴雨马不停蹄往山下移动,幸好苏牧与雷蒙自小身子坚硬,加上锻炼不少,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平安回到山下,两人刚一落地大地,心里一松,立刻无边的疲惫涌来。
与雷蒙道别后,苏牧防止父母担心,将身上的血迹擦去,一路小跑回家。
“牧儿,怎么搞得满是泥的?”苏牧母亲看到苏牧满身是泥,十分意外问道。
“嘿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先去洗澡了。”
苏牧不敢多说,支开母亲后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顿时无比舒爽,顺便将那黑色的角也认真清洗了一番。
将上面的杂质洗去,那黑色的角更显光亮,苏牧抓着它微笑道:“以后你就跟我了。”
冲洗完毕后,父母已经在饭桌上等待自己,桌子上满是丰盛的饭菜。苏牧心中食欲大动,坐下来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苏牧父亲心里一笑,眉头却是一皱道:“牧儿,吃饭不像吃饭的样子,为父什么时候教你这般无礼了?”
苏牧吐了吐舌头,连忙端正了自己的行为,嘴巴却是偷笑着,知晓这是父亲表达父爱的方式。
饭后,趁着苏牧母亲收拾碗筷之际,苏牧父亲叫住了准备回到房间休息的苏牧,他微微一愣,不知父亲出于何意。
苏牧父亲缓缓喝了一口茶,盯着苏牧语重心长道:“我今天早晨到城里办事,听说今天炼神宗来青石镇挑选弟子了。”
苏牧点点头道:“是啊,我和雷蒙参加了。”
苏牧父亲早已知晓儿子的选择,他沉默一会,似乎想起了往事,说道:“你是不是想成为一名役魂者?”
苏牧父亲看见苏牧的沉默,心底叹息一声,说道:“当上役魂者一直是你的梦想,为父知晓,这也是爷爷的希望所在。但是我却希望你可以像为父一般,做一名平凡的商人,毕竟……役魂者的世界十分危险,为父不放心。”
苏牧没有说话,父亲右手轻轻摸着发烫的茶杯,继续道:“其实,你爷爷临终前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他怕打击到你,所以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到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你……”
苏牧抬头看着父亲,似乎明白了什么,苏牧父亲幽幽道:“他告诉我,你天生……”
“爷爷告诉您,我天生神格残缺,无法成为一名役魂者,是么?”苏牧脸色平静道。
这次倒是轮到苏牧父亲一愣,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苏牧脸色平静道:“这是我今天去测试的结果。”
想到这里,苏牧突然明白,也许自己天生神格残缺之事爷爷早已知晓,只是不忍告诉自己,想通这一切后,苏牧并没有怪罪爷爷,反而对爷爷那种关怀而升起了一丝温暖。
苏牧父亲思绪复杂,叹息一声,轻声道:“牧儿,为父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成长,役魂者的世界虽然精彩,同时也十分危险。你爷爷去世的原因,正是由于过去与其他役魂者战斗留下的伤患发作,经脉堵塞而亡……但是无论如何,为父尊重你的意见,你是要当役魂者,还是一名商人,这一切由你自己决定。当初爷爷也是没有强逼为父,所以我选择了不是成为役魂者的道路,而是一名商人。今天,我苏木清同样也是让儿子选择。”
即使苏牧父亲知晓苏牧神格残缺,几乎不可能当上役魂者,但依然让苏牧自行选择,这是一个男子汉对一个将来的男子最大的尊重。
父亲缓缓喝完那杯茶,轻轻拍了拍苏牧的肩膀,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苏牧手枕着后脑,愣愣盯着天花板发呆,也没有像平时那般拿出那小书册阅读,他知道是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
是成为父亲所期望的平凡商人,还是一名不完美的役魂者。虽然苏牧测试自己神格残缺,但不代表自己身上没有役魂,也许自己沉睡的役魂适合炼神宗的标准呢?
他伸手进怀里,掏出那黑色残角摸了摸,自语道:“如果你可以帮我多么好……”说着苏牧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将黑色残角珍重放回了枕头下面,从现在开始,它就是苏牧除了泛黄小书之外最宝贵的事物了。
由于学堂是隔天上课,苏牧早早起来,开始了长跑。
在梵灵大陆里人们对文人职业的渴望,远没有对役魂者这个职业热烈,学堂里传授的,一般是关于梵灵大陆的历史,政治,和为人处事应有的礼仪。所以梵灵大陆的少年们一般是经过几年的教育后,就会自行离去,是成为役魂者还是文人,甚至其他职业,就要看他们自身选择了。
在经过一段长距离的远跑后,苏牧脱掉衣服,也不管清晨空气略微寒冷,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十分灵活地游了起来,就像水中的鱼一般自由畅快。
这些锻炼苏牧已经保持很多年了,从他懂事开始,为了身体的力量不输给其他役魂者,他就开始这这种高强度的锻炼。在那些同龄人还在玩耍的时候,苏牧已经对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训练。雷蒙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被苏牧吸引,加进了这个锻炼行列,但是他心性不如苏牧坚韧,很快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