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丹主要是送药给我的,本来她去余多的寝室探望。现在把护理余多的重任交给我,并且口授怎么擦药,怎样按摩。我觉得戒指,梳子送的值得,人家这么热情关心余多!反倒自己刚才小家子气。怕再碰到脸熟的人来讨东西,吃了饭就带着衣服和药,一路小跑到男寝。
我们学校女生进男寝容易,男生进女寝要登记,填表,押有效证件。我推开余多寝室的门,各种吵杂声,玩游戏的,看电影的,听歌的。余多玩CS玩的正欢。要不是陈晨提醒一声,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身后婷婷玉立的我!我跟他的兄弟们打过招呼,余多这时站起来看着我不知所措。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激动什么?玩吧,我在旁边看,待会儿给你擦药。”他把座椅让给我,自己坐寝室统一的硬板凳。“没有想到你挺能买东西的,这凳子比我买的舒服,能升能降,还左右旋转。”
余多抹了一把鼻子说:“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算了,这礼太重了,不能收。”
旁边的谭宇挤着眉毛说:“反正要成为一家人,客气这不就见外了。熙妃,没看出来吧。你没有来的时候,他跟狮子似的乱喉。你一进来跟训兽师一样,他立马就乖下来。如果说余多是山,你就是那水;他是云,你就是雨;他是鬼,你就是神;他是疯子,你就是医生!”谭宇说的顺畅。我听后正琢磨因果关系,余多过去就给了人家几拳头。谭宇抱头求饶逃窜。
“别闹了,你现在身上有病,要注意。”我好心提醒他。他病的真不轻,不光是膝盖和脚腕,可能脑子也受了刺激。易暴易怒,跟沼气似的,不能见一点火星子。
余多呲牙咧嘴的坐到床头,探下腰揉脚腕。我拿起药瓶赶紧过去:“你说你,人家说你两句就没有气量追着不饶人。现在自己受罪了。”他的脚背还是肿的厉害,一大片都青了。我按照辛丹指导的步骤,先是给膝盖换药,酒精消毒,撒上药,用纱布包紧。轮到给他按摩脚背的时候,余多藏起脚,扭捏着死活不让我碰。
“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我伸手到床底下把他的脚拽出来。
“正因为你不嫌弃,我才不愿意。怎么能让你抱着我的臭脚揉?”余多还在磨蹭。我揪住裤子,冲着他肿的脚背啪啪拍了两下。他学狮子吼了几声。我擦上碘酒,慢慢揉起来。
谭宇凑上来问:“熙妃,你家里还有没有姐姐妹妹?给我们介绍一个怎么样?你看我们人品,相貌,学识不比余多差。”
“哪里凉快去哪里!你们没有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余多得意洋洋的轰人家。
“也不是没有,只是人家名花有主了。”水瑶和燕妮不是我的姐妹吗!
余多明白过来,说:“遇到她们,你们只有自卑的份儿,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幽雅知性。她们的男朋友一个**倜傥,一个成熟稳重。我在他们面前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丑。你们更别提了,长相丑陋举止粗鲁言语猥琐。拣个像史太君一样的丈母娘,兴许她老人家一高兴,他们家的傻大姐就归你了。”这帮人上来拉住余多的胳膊,看见他动弹不得,齐下手**。他的脚晃来晃去。
我钻出人群,说:“正事儿要紧,你们先揙他,我稍后再给他按摩。”那帮人肆无忌惮的涌上去,看的我揪心的痛:这床受的了吗?
当我再次给他按摩的时候,余多很安静。我让他试毛衣的时候,他欣喜若狂,看我的眼神带着火辣辣的倾心。这件带帽大针毛衣袖子可以褪下来,余多穿上真的很帅气。旁边的兄弟说他人模人样!
余多非要请我吃臭豆腐。以前我吃的时候,他百般阻挠说不干净不卫生。来这里上大学,我总共就两个嗜好:吃臭豆腐和醋黄瓜,醋苹果系列。跟我在一起久了,可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吃上赢了,每次吃的比我多。
老板早就认识我们了,说:“这几天没有看见你,只有你男朋友买一碗就走了。”老板是一个中年妇人,在校门对面的胡同口卖臭豆腐七八年了。这条胡同有烧烤、炒粉、油炸土豆、汤圆等小吃,也是很多同学的夜宵。
“我到别的城市晃了几天。”
“现在大学生时间多了,有些在外面开公司的,开餐馆的,做小生意的。总之,你们这代人越来越不简单。”老板把豆腐块放进油锅,浓烈的臭味散开。
余多笑着说:“有些人,不是说我们不是玩乐就知道消费,社会败类国家垃圾?”
老板将八块臭豆腐装进碗里,浇上汤汁递过来说:“那些人死脑筋,以为埋头拼死拼活的干,才是正经。其实只要有了思路,自然就有了出路。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干好就行了!有些事情玩着就能做的很好,就像我做这臭豆腐一样!”
余多问他有没有孩子,老板满足地说:“在美国留学读博士!”我们咂着舌头走了!
余多一口一块。我吃了两块就没有了,吹胡子瞪眼睛都是白搭。他喜哈哈的说:“男生吧,吃多不为过。”
“你那里是请我,是请你自己,我是沾光的!”我很不乐意。
“你肠胃不好,吃两块臭豆腐已经够了,再说你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真是的!”
顺手给了他一拳,然后教导他:“我们这种人听不得怪里怪气的调调,字正腔圆好好的说话,别跟那些非主流的妖魔鬼怪一样嗲声嗲气地讲话。看我,一口中国五千年风雨沧桑后的深厚文化积累。哎,臭豆腐真的没有了吗?”余多扔掉碗,垃圾桶里连个声音都没有。“讨厌死了,人家还没有吃高兴吗!”我咬着牙签站在垃圾桶前,善不甘休地看着路灯下的垃圾桶。
“你不会是要翻垃圾桶吧?”
“余多,别以为你受点小伤,就无法无天了。再说那伤又不是我踹的。好了,你自己一个人跟兔子似的蹦达回去。”
我踢开步子就走:哼,吃东西总是跟我抢,多吃了我两块臭豆腐。余多两步并做一步想拉着我,谁知我健步如飞。他痛苦的一声大嚎,我飘了过去。
“熙妃,你是不是想让我的脚废了,你才乐意?”
看着他额头密密的汗珠,我也心疼了一把,说:“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送你回去。”他搭着我的肩膀。我搂住他的腰说:“余多,你还记得我们那天爬山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走的。”
“我有七老八十吗?”
“没有!”我给了肯定的答案。这么青春,谁一看都羡慕的年纪。
“我有健忘症吗?”他继续提问。
“准确答案,没有!”在空旷的校园里,我们一问一答。
“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余多明显的**。
我站住说:“人家跟你正正经经的说话,你倒好,跟我一问一答,自己把自己挪回去!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了好了,还是这臭脾气!”余多不放手,我忍辱负重,跟货车一样将他托运回寝室。
米琦知道我跟货车一样辛辛苦苦拖回来的东西都分给别人后,大骂我是傻妞,谴责那些人过分,不像话。我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心里想东西被你们抢劫一空,我还要挨骂。再说,包就是你米琦开的,不然我的东西也不会遭此大劫。
我连忙拿话岔开问:“不是说查寝,怎么现在了还没有几个人回来?”
米琦还是耿耿于怀,没有好声气的说:“学校只是吓吓我们,杀杀那些浪荡风气。你不知道,前几天一个腐败分子被政府揪出来,是被**交待出去的。那姑娘是咱们学校艺术系的。现在上街,千万别自报家门,可能会被当成过街老鼠。你说那些人是什么脑子,认为我们学校女生都是不正经的。”
“这回糗大了!没有想到,我不在的几天,这个城市翻天了。哎,米琦!你说我是不是镇城之宝啊?我在的时候,风平浪静盛世太平。刚走了两天,就成乱世了,裸奔的,腐败的,受伤的,以后我尽量不出城,不然要地震的。”
米琦自虐般把洗净的脸啪啪拍的跟敲锣似的,突然停下手说:“说来好像也是,你一来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不会是哪个洞里的妖精吧?今年回家多上几柱香,赶快修炼成人形。你看你做的事情,自己的东西都给别人,像辛丹那样的你都给到了。”
林影爬在床上看小说,听到收起辛丹便放下书说:“辛丹今天上午也太夸张,不知道从那里召来一大帮穿的大红大绿的姐妹,呼喊加油,递茶倒水。替换下一个人,就围追堵截给人家擦汗,吓的外校的学生四处躲闪。余多受伤,她痛的声泪俱下,放着卫生队的人不用,自己装神弄鬼地拿拿捏捏的,一边还念念有词。我看辛丹是真的喜欢余多,熙妃,你有劲敌了。”
看着桌子上和余多的合照,我讪讪地说:“没有看出那个木头人,还有这么好的市场。”
米琦护理完脸问:“你是玩余多,还是喜欢余多?一天到晚忙什么,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不是你丢了他,就是他扔了你,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熙妃!”
感到压力后,我谦虚的问:“怎么知道余多是喜欢我?”
米琦一面照着镜子一面瞄着我说:“用话套,比如你跟他说,一个男生喜欢我,我该怎么办?看他在不在乎,什么表情。”
我心突突的跳,和余多在一起都是水瑶卖出去的,一直以来,我怀恨在心的是,水瑶一句话就把我的生活改变了,将就着也就算了。我常常安慰自己,不敢说余多把我捧在手里,但也是当作宝贝啊!
看到我面脸难堪,米琦拉长调子说:“当然我只是举例,耳软心慈的余多把你收留下,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别的男生就不敢指望了,你着倔驴,得多大的圈才能饲养。”
我急忙拉着米琦,让她闭嘴。再不打住,待会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蹦出来。
米琦拿出一个橙子削着皮,说:“如果他对你有人喜欢的事情无动于衷,你转身就可以回来了。如果他瞪大眼睛发誓要杀了那男的,你可以感动的抱住他哭。这说明他是在乎你的。以后多看看动物世界,这里面很多值得学习的经验。”
想到林影刚才说到辛丹,我问米琦:“如果他说一个女孩喜欢他,那我应该怎么办?”
米琦放下橙子,对着我的眼睛说:“我先阉了你,再杀了那个狐狸精!”说着将刀子恨恨的扎在橙子上,汁儿流了一桌子。我和林影看着都出了一身冷汗!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叱干熙妃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