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逸兄弟二人成功地进入了兰州城,可是到了城中,他们才打听到,讲武堂的考试不断变动,直到身为主考的靖北侯入了兰州府,才确定时间为两天后。
可偏偏兰州府被采花盗搞得满城风雨,兰州府尹就建议报考讲武堂的子弟先不要统一入住。而是分散于兰州府,这样说不定还会看见作案的匪人,将其绳之于法,还能增长见识,为民除害,伸张正义,何乐不为。
但是分散的各位子弟,哪个不是心比天高,豪情万丈的少儿郎。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兰州城内的十几家客栈,直接被几位豪爽的爷全包了,青楼的房间居然也满了,在城郊的充满自然气息的荒郊古庙也能看见几个仗剑天涯的高手,外加数十位“保卫”地方安全的雍州军士。
摆明了就是等最晚到达的燧明城子弟乖乖地寄宿于兰州府的驿馆。一进入别人的手掌心,怎么看都是会凶多吉少。
兰州府,一个小巷深处。
“你才是姑娘,姑娘,姑娘。。。还有你个姓郑的,姓郑的,姓郑的。。。。”莫行已经狠狠地将那件万恶的香艳服装踩了数百脚了。莫逸歪着脑袋静静地等着,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让莫行好好发泄一下比较好,虽然这衣服是挺贵的,但毕竟不及兄弟情深不是。
“呼。。。。我爽了。”莫行深呼吸了一下,终于神清气爽了。
“现在我们是混进兰州城了,可是考试却要到两天以后才开始。我们是不是太赶了。”
“不会。”莫逸装模作样,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上暗影刚刚送来的情报。“不要小看兰州府,我们这位郑大人和我们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了。就办事能力而言,他可比他的前任强太多了。”
“你信不信,明天起,兰州城一定会全城戒严,到时候别说是进城了。就是你领着军队也不一定能冲进来。”
莫行只觉得头皮一麻,“靖北侯都已经到了兰州了,姓郑的还敢这样折腾咱们吗?”
“靖北侯虽然官职、地位远高于郑宇。可是郑宇毕竟是正牌的兰州城的府台,即使是靖北侯也没有权利阻止地方官吏的地方政务。除非,他想谋反。”
莫行微微皱眉,“对了,进了兰州城,你还是称呼我的化名吧。”
“于行之是么。”莫逸摇了摇头,“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我一个燧明城的浪子,会结交你这位京师子弟吗?”刚说完,他就觉得心中一跳。
莫逸抬头一看,却见莫行正用一种很奇怪的,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饶是莫逸心性平和,也不由感到心悸。“既然找不到正经的休息地点,那只能找些奇怪的地方吧。”莫逸调转了眼神,带着明显的转移话题。
“可以。”莫行,微微颌首。“你有什么主意?”只是刹那,莫行,就似乎真的不是那个莫行,而是好像一个只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人。
莫逸勾了勾手指,慢悠悠地在前面开始带路。
“你一定是故意的。”莫行撇了撇嘴,握着马爵的手不由紧了紧。
“这次真不是,真是被逼的。”莫逸的话中透着诚恳。但是,信了你就一定上当了。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条不长不短的坊道,顶上用各种亮丽颜色的纱巾蒙着,过道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从建筑风格到男女的外貌,都与平常接触的大相径庭。这里,赫然是兰州城在国内也是最有名的,西域舞坊。
舞坊,是京师四家堂廊楼坊中,可以与讲武堂并列的一个存在。开朝武穆宗立国,大杀四方之时,舞坊也是出了大力的。不过那时,舞坊的地位不过是个中等偏上,比不得京师的门派,更不要说讲武堂、寒雨楼等底蕴更加深厚的存在。这种情况持续到武僖宗登位。武僖宗称帝后一直都对先辈们的英勇事迹所折服,一心想要创出自己的一番功绩,所以在刚上位不足百日,他就亲率三军攻打楼兰。
身为长子,僖宗似乎并没有接收先祖武穆宗的优良血统。其指挥战场的能力,似乎还不如一个中下层军官。结果一个疆域只有本国十分之一左右,人口更是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小国。武僖宗居然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得以平定。整场战役可以说打得泛善可陈,毫无亮点。其实武朝底蕴已经近百年,即使再不济,也不至于会如此失败。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当权者过于高估自己的原因。讲武堂虽然教出的都是天子门生,但是其军权的掌控已经过于庞大,即使是京师世家和兵部都几乎插不上手。现在三军中叫得上名号的将领,十个中至少有六个是讲武堂出身。而其他的将领,虽然也算不错,但在军略上或者武艺上的不足,导致大都只能做到中等将领的职位。但是君主并不希望自己大权旁落,尤其是军权这种至关重要的权力。所以武僖宗在他的第一次亲征中,大胆启用了很多其他派别的将领,甚至野路子出来的。即使少数的讲武堂将领,也大都是新锐,军中威望不足。虽然也算推陈出新,但是由于没有细致整合、君主能力欠缺、缺少优秀统筹人才、三军动荡等多方面因素。军队的战斗力自然急剧下降。据说当年攻打楼兰国时,就连武僖宗都被刺客暗杀,险些丧命。一时三军动荡,几乎就要溃散。而在这场战役的后期,舞坊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舞坊门主丛无心,率领三百雪衣素女剑,以舞女为名进入楼兰皇宫。一夜间,楼兰古城成了一座鬼城,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形。就连负责接应的两千铁甲,也被严令缄口。而楼兰也因为皇族几乎被屠戮一空,而分崩离析,最终在横江平原一带全军覆没,版图被武朝吞并。
这一天大的功劳,使得舞坊的盛名名扬天下,从一个隐于市井的低调门派,一跃成了几乎比肩讲武堂的势力。武僖宗更亲笔题名“一舞倾城”牌匾,并且允许舞坊在其王土之内,可以任意挑选弟子,收集乐谱舞曲,更娶了丛无心的师妹雨柔心。如果不是雨柔心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恐怕舞坊的地位只会更高。
舞坊的武学,是以舞为入门的,并且各个地方的舞坊分舵,其舞蹈也各有特色。作为最接近西域的分部,兰州府的舞坊,就是以胡舞为主。可以说放眼武朝所有的舞坊分部,没有一家是以胡舞为主的,江南舞的清柔、北方舞的瑰丽、南蛮舞的激昂。但是胡舞,却是指燧明城以西所有诸国舞蹈的统称。不仅广学驳杂,而且每一种舞蹈的韵味和意义都与中原地区的舞有着很大的不同。巫蛊、游猎、求偶、祈雨、决斗、鼓舞等等不同意义的舞蹈。西域舞坊是舞坊分部中最大的一个,不仅要吸收地区的优秀弟子,还有从西域诸国中探查寻访许多已经失传、鲜为人知的舞曲。即使这个地方有时过于欢快嘈杂,兰州城中也没有人敢打扰。
听着悦耳的音乐,莫家兄弟二人牵着各自的马一前一后走进了坊道中。只见有不少异族的老人,吹着欢快而不知名的曲子。美丽的姑娘们身穿鲜艳而略显前卫的衣服,尽情地跳着奔放的舞蹈。时不时有几个姑娘伸出手,轻抚着过往的人的脸庞。稍微把持不住,估计就会被姑娘们诱惑着一起跳舞了。这种情况,要是老夫子什么的,估计就得掩面而去,感叹世风日下,然后偷偷瞄。“这地方,相当的鱼龙混杂啊。”莫行嘴角带笑和一个姑娘对着一起抖肩跳舞了会。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莫逸则是礼貌地点头致意后,侧身让开。“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舞女的梗没完了是吧?”莫行靠近自己的兄长用一种痛并快乐着的语气说着相当无奈的话。“郑宇的手段,你应该也听说过。要想安然度过这最后两天,除了这里,我想不到其他地方了。”莫行刚想反驳就又被莫逸打断了“这里是舞坊,没人有胆子来搜查。而且这里鱼龙混杂,便于隐藏。所以我的意见是,在这里休整,后天一早奔赴校场。”“可是舞坊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吧?这里有你亲戚?”莫行睨了一眼,语气充满不屑。莫逸毫不在意地道:“我亲戚就是你亲戚,既然你没有,那我当然也没。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说着就向着舞坊的教司坊走去。“原来你也会有不靠谱的时候。”莫行嘴角一勾也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