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怕夜,陈晓也是。大多人都怕夜的黑,还有夜的寂寞……但是陈晓,有些特殊……
他害怕做梦,不是因为做噩梦,而是每次都能梦见同一个场景……
说起梦里的场景……虽然不是那么恐怖,但陈晓却是提也不敢提,因为梦见的次数多了……就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那是一场战争……他骑在马上,背后背着长剑,手里握着银枪……他身后是千军万马,面前是重塞要城……他挥舞着宝剑,大喊着“跟我冲!”然后城破得胜,一人功成万古枯……然后他倒下,像是被谁暗算了一样。他依稀能看到一个人的面孔,他记得,左脸有刀疤,很黑,眼睛瞪起来像牛一样……之后,他便醒来,不断回忆着,梦里发生的一切……他拼命想忘记,却发现,记得越来越清晰……
这或许……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他被抛弃在冰凉的河水里,是一个路人救了他,他就住在上海的一所孤儿院里……然后,在社会的帮助下,考上了大学,有一份轻松的工作,有公司分的房子,今年二十好几,仍然没有能够结婚的对象……
“破电视剧,这一年要下多少次雷阵雨啊……”陈晓嘟囔着,关掉了电视机,感觉到屋子里突然变得黑暗起来……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就这样睡去。但是已经凌晨一二点钟,如果再不睡,明天就会没有精神,就会被老板骂。
“真无聊……我真应该听医生的话,去看看精神科……”但是陈晓不愿提起那个梦,因为一定会被医生认为是在胡闹,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但实在是太晚了,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月光洒在脸上,他没有做出丝毫的表情,或许是早就适应了这孤独的夜吧……但困意已经占领了高地,他的意志被摧毁……然后精神开始消沉,最后身子一软,躺在了软绵绵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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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突然感到睡意渐渐消失,看来是醒了,他庆幸着没有做那个梦,这可是第一次,他觉得这是个突破……
陈晓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他以为是没有开灯……但这种黑暗给他的感觉渐渐地发生改变……在他看来,更像是空洞、无边的宇宙。
然后他身边渐渐亮起,像是星辰一样,在排序。
陈晓把脚往前蹬了蹬发现前面是硬的,就放心地站了起来……
“这什么地方啊……不像是我家……”
“我等你很久了。”陈晓耳边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灵,像有穿透力一样,直接沁入陈晓的心里。
陈晓回过头,不知何时,他身后站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穿着白色的道服,头发束起来,手里拿着拂尘,活像那些神话小说里的神仙……
“我吗?”
那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有些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盯得陈晓有些发麻……
“你……?”陈晓轻蔑地说道。
“咳……我叫玄净,掌控着我们的世界人们的转生,但是在你转生的时候,我犯了一点错误,导致你转生到这个地方了……”自称是玄净的老人傲慢地说道,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轻蔑。
陈晓使劲眨了眨眼睛,他记得书上说,做梦的时候,如果想醒来,就睁开眼睛,但是他试过了,还是停留在这个地方……
“在还没有酿成大错之前,先跟我回去吧……我是个明事理的人,因为我的纰漏,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陈晓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四处张望着,却找不到任何纰漏……整人节目?
“这是个时间密室,在这里,时间会停止,一般来说,只有神才能使用……”
神?这个词陈晓并不陌生,他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院长是名修女,她成天就喜欢把神挂在嘴边,人们都嫌她十分絮叨,但就是因为这种信仰,才让她收留了那么多孤儿。
“开什么玩笑,摄像机呢……别闹了,不好玩……”陈晓越发觉得不对劲,变得急躁起来……
“你短时间不能接受……我可以理解,但是记住,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还是想清楚吧……”
陈晓不敢相信,他仍然没有放弃四处搜查,但是这里就只有他们俩个和这无尽的暗黑……他举起自己的食指,用嘴咬了下去,鲜血流了出来,他感到了丝丝疼痛感……这不是梦,这是可以确定的了……
“白费力气……”
陈晓想了想,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二十多年了,突然有一个人硬要把自己拉走,这听起来有些荒唐,或许这是个天衣无缝的骗局,他需要做的,仅仅是离开这里,然后证实这一切……
“你既然说你是神,那你一定能放我回去吧……”
“当然……”
“我需要考虑考虑,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是你还是不肯相信吧……那我就让你彻底清醒吧……”那称自己玄净的老头笑了笑,挥了挥手,便凭空消失在了陈晓的视线中……陈晓想追上去,但是脚下像是粘了什么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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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陈晓睁开眼睛,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的汗水早就把他的衣服打湿了,过堂风吹到他的身上,让他感到十分寒冷……
天早就亮了,这一切,都还是美好的一天,他觉得今天应该疯狂的工作,把这件事情忘掉,然后去看心理医生……
陈晓走到厕所的镜子前,照了照自己充满着恐惧的面孔,他本人长得还算有些英俊,身材也适中,但是在那双充满恐惧和慌张的眼睛前,他的身体早就变得扭曲起来……
他突然感到左手食指传来一阵疼痛感,他颤抖着举起左手,汗水流进了伤口之中,将伤口蛰痛。
他是断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有神的……更不相信有前世今生,他相信科学,即便科学也无法解释所有的事……
但此时,他凌乱了……他的生活刚刚有些起色,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但是也说不出来,头脑里回响着那老头的声音……“跟我走吧,在酿成大错之前。”
他叹了口气,简单冲了个澡,就乘地铁到公司了……
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但是他却始终无法忘记那个梦,还有手上的伤……他弄错了很多东西,但是却依旧没有察觉……他不小心碰洒了咖啡,洒了自己一身……
“陈晓,给我到我办公室来!”离着老远,陈晓就听到老板的咆哮声……他回过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进办公室,他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我把全公司,最大的案子交给你,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一百二十万啊,可你小子也太不仁义了吧……你看看,光是这前十项,你就弄错了五项,后面的更是惨不忍睹……现在人家要撤销,改用对面的公司了……你说……怎么办吧……”
老板一口气说完,早就气得双眼发直,耳目赤红。
“老板,是我对不起公司……”
“对不起能当饭吃?你小子给我说说,这事怎么解决……亏你还是高才生呢,我看啊……狗屁都不如……”
老板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然后喘了几口气,又是对陈晓一顿批评指责,陈晓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还有那房子,就当做赔偿收了……”
陈晓深知道,那房子没了,他就只能去过租房子的日子了……
“老板……”
“这事,别谈了,你去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给我滚出去……”
陈晓直接被老板轰出去,但也只能无奈地走出写字楼,他甚至都没有去结算工资,就走了出去……
走到街上……他看了看飞驰而过的车辆……突然觉得,一切来的太快,去的太快,就像这车一样……我用了不到半天的时候,就毁掉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努力……
他自卑,自己是个孤儿,如果是别人,还有父母可以依靠……但是说起来,都怪那个玄净……如果不是他,他可能现在还在写字楼里和老板谈笑风生……
“跟我走吧……这一切早就注定了……”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就是玄净……陈晓认为,玄净毁掉了他的一切……
“滚开,你这混蛋,没有你,我不会变成这样……”陈晓对着玄净大声咆哮着……但在周围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和空气对着骂的神经病而已……
陈晓看到了路人鄙夷的目光,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拦下一台计程车,甩开了玄净……他坐上车子,回头看着玄净。
“到哪?”开车的师傅问道……
陈晓想了想……
“长江大桥……”
陈晓绝望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然后一边哭泣,一边咒骂……但车子似乎不尽人意,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
上海这个城市,繁华,嘈杂……能有像陈晓这样的一份工作,是极其不易的,他曾经也是许多人所羡慕的对象,如今却想到了轻生。就这么一点点挫折,但是有了玄净的那一番话,显得如此顺理成章。
当他踏上大桥的时候,满脑子一片空白……
他……一无所有了……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毁掉了二十几年的努力……或许他的老板还在咒骂他,但是,他不在乎了……
“别跳下去……”他被人拉住了,任凭怎么甩,也甩不开……
“我工作努力,有房有收入,我的生活本来就已经很美好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出现……”陈晓头也没抬,又走出了一步
“你在这里,就是个错误……所以这个世界,自然会把你错误遗留下来的东西解决……”
“荒唐,我认为你的出现才是个错误……你松手吧……”
“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你想跳下去……还是一无所有,甚至不用劳烦我动手,你就已经完全消失了……但是,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这或许是个机遇,你将成为第一个知道有前世今生的人……我松手,你自己选择……”
玄净松开了手,陈晓呆呆的站在桥上,看着那滚滚东逝的江水……
陈晓把脚缩了回去……他不敢跳了……他害怕死去……害怕失去这的一切……他回头看了看玄净,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我说过,我会弥补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