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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单良的嘱托

夏川不明白单良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恭敬答道:“已经一个月另过五天了,单良爷爷为何问这个问题?”

“嗯……”单良点头沉吟片刻,又道:“老夫教与你的《断剑诀》可曾记熟了?”

《断剑诀》乃是单良十多年前偶得的一本功法,他一生嗜武如痴,更于剑道之上登峰造极,但是看到这部功法却是震撼非常,感叹相见恨晚,因他已经修为有成再不可能将这部功法练成。

单良眼光的高明与否当然无需多论,此番经历后,他对于夏川的天赋看在眼里,又不想将此惊天的功法埋没于世,所幸便传给了夏川。

如今的夏川身怀基础功法《练神术》,更是仅凭借着它就突破到了具显期的境界,若能以此《断剑诀》为正式功法修炼成功,再辅之以基础功法共同运行,则实力还要更为强大。

但此刻单良有此一问却是让夏川心下一颤,他有些不祥的呐呐道:“这个当然是在您教给我的时候便记熟了,莫不是现在又要考校我一番?”

“嗯……即是如此,你明天便可离开此处了。”单良缓声说道。

“什么!”

他的话如若一声炸雷在夏川的脑中响起,他不由惊叫出声。

单良淡然道:“我一生所学繁杂,等到了这幽谷之中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淘尽沙砾,如今已是将这些都尽付于你了,再没有其他的可以教你,明日你便离开这里吧。”

夏川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他收起了外在的轻浮,正容道:“单良爷爷,我早视您如亲人长辈,更得了您的武艺传承,再造之恩无以回报,如今又岂可就这么弃下您而去,不屈宁愿受到责骂怪罪也要在这山谷中陪着您。”

单良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似是无奈又欣慰的道:“一个月又五天……够了够了,老夫身上的奇毒原本早就应该发作,但我突破宗师,在这幽谷中又心绪悠然飘渺,顺天而为,是以才可以活到如今……今天便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谈话了,你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夏川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是此刻听闻单良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心中悲切,他沉默了半响,克制住巨大的悲意,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向着单良道:“师父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天人永隔的话来,实在叫我此时心中乱作一团……您可还有什么事要对小川交代的吗,便是再训斥我两句也可以。”

单良见到夏川并没有哀怨哭啼,心中宽慰无比,他沉吟片刻叮嘱道:“以后你若是入了尘世定不要再说是老夫的徒儿,事实上老夫要做你的师父仍然未够资格,或许这大陆上任何人都是如此。你的天资绝无仅有,任何武道要领都可一点就通,且是一同百通,不出二十年你的修为必然超过老夫。若是你真要孝敬长辈便唤我一声爷爷吧。”

夏川悲从中来,一向孤傲不群的剑圣单良何时会说这样的话,他再忍不住哽咽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是我的爷爷亦是我的师父,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将来我出了森林倒要看看有谁敢因此而寻我麻烦,就算是胡言乱语我也必不放过,定要割下他的臭头,让所有人都晓得单良的弟子定然不会是普通人。”

单良淡笑摇头,他沉吟片刻后又道:“这便是最后一次叫我罢,老夫曾发誓不再收徒,但如今即将入土也是无所谓了。说起来老夫的心中一直都有两桩大事未了,一桩就是你夏家遭遇灭门惨祸,老夫和你爷爷相交莫逆,不能为他查清楚真相实在有愧于他,但如今有了你这个小子,夏一脉的延续复兴必定不会远,老夫也就放了心。还有一件事情……”

单良这一生收过两个徒弟,一个名叫周赟,现年三十七岁,另一个叫魏恩秦,年岁三十有四,两人如今都是中青代的俊杰人物,少有人可出其左右。

本来单良应该高兴才是,但十年前,师兄弟二人为了当时一名风尘女子竟然大打出手,最后更是闹得反目成仇,实在叫世人错愕莫名,在当时成为轰动一时的笑料谈资。

以单良高傲的性格如何能够容得下这样的事情,一气之下便把他们都逐出了门下,更因此事发下誓言从此不再收徒。这些事情夏川都曾听单良提起过,是以少有在他面前提及师徒关系。

如今听闻单良有事交代,夏川当下正襟危坐,他提神恭声问道:“是什么事情,只要不屈可以办到的就一定竭尽所能,在所不惜。”

单良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这件事情老夫从未和人提起过,其实老夫尚有一个女儿失散在尘世间,若她还活着的话今年也该有十七岁的年纪了……“

夏川心中疑惑,单良的年纪可是八十二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十七岁的女儿了?

单良感慨道:“老夫十八年前曾到过昭明国,在丘丹城的一处叫做莲笛的村落内遇到了认识多年却隐居在那里的女子白君灵,那时她遭受仇家的围杀正巧被我伸手搭救。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便是在那时我们……后来老夫离开昭明国继续居无定所的生活,过了几年才知晓原来君灵当时已有了身孕,在不久后更诞下一个女儿……当我赶去丘丹城想要与她们母女相聚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再也寻不得了……”

夏川可以想象老来得女对于孤傲的单良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或许从此就改变了他漂泊浪荡的性情也不无可能,但看情形终究是没能找到白君灵母女。

果然单良苦笑摇头道:“老夫知道君灵一定是怪老夫的,否则不会这样避而不见,后来我寻找过许多地方,但始终是杳无音讯,这么多年来未能再和她们见上一面始终是老夫的遗憾……”

夏川疑惑问道:“单良爷爷是要我找到她们母女么?”

单良摇了摇头道:“主要是放心不下这从未谋面的女儿,我和君灵在这大陆上都可算得上高手,想来我们的女儿也必定不凡,但这大陆风起云涌,难防有什么不测。日后你遇到她定要在必要时照拂一些……”

夏点头道:“这是自然,单良爷爷的女儿便也是我的亲人,她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定会出手相帮。但这人还茫茫,我又该如何确认她们的身份呢?”

单良眼里掠过难以言明的笑意,转瞬间又恢复了平常,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精致的紫色玉佩和一封书信了。他缓声道:“这个玉佩是我和君灵共有的,如果你某天发现了有个女子持有这样的玉佩必定是要找的人无疑……这封信我写了很多年了,却始终没办法送出去,若是有机会你便交与她们,希望她们可以对老夫有所原谅吧。”

夏川伸手接过,将这书信和玉佩收了起来道:“小子一定不会辜负了单良爷爷的交托,当我走出森林时就去昭明国瞧一瞧。”

单良点头答应,此刻事情都已交代完毕,他便静坐闭目,不再理会夏川了。

夏川心中悲怆,但也乖巧的退了出来,继续一天安排的修炼,这天便在平淡中度过。

次日,夏川起身出屋,发觉单良并未如往常般在外面等候。他想及单良的话心有所感,到了他的房门前躬身叫唤。

屋内没有丝毫的响应。

推门一看,单良正脸色淡然的敛目而坐,如若磐石般静止不动,此刻他生息全无,已然是驾鹤西游了……

谷中莲池旁。

夏川在新立的墓碑上刻下单良的名字,望着空旷的山谷,单良教导他的严厉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香树飘羽,落在这不被外界打扰的地方,单良曾言此地景致秀美,其中的土木之气与他自身的修为属性暗合,在这里过上隐居的生活定是快活无比,如今长眠于此亦该是冥冥中的天意。

夏川思绪飘渺的对着一边卧坐的小斑道:“人生短短不过百年,就像是单良爷爷这样的举世高手也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我们更应该要把握好今后的每一天,做我们认为有价值的事情……现在我们便再次出发吧,要去追寻心中武道的巅峰,甚至于是超脱极致,成为诸多传说的一个。”

小斑感觉到了夏川心中的唏嘘,它迈步靠近夏川,兽首亲昵的磨蹭,嘶吼声里透出安慰的意思。

夏川抚着它细腻的鳞甲下定了决心,他向小斑道:“是时候离开了,我如今的实力已经到了具显期的境界,你也已经达到御气期的巅峰,离突破也不远了,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历练呢?”

小斑迷惑摆头,它从心里询问夏川应该去往何处。

夏川笑道:“想好了,这次要去往更加宽广的世界,到喧嚣的大陆上去历练,你是否还要随我一起去?”

小斑点头轻吼,显得很是兴奋。

夏川莞尔一笑,他对小斑道:“看来你是早就在这山谷中呆得不耐烦了,竟是比我还要着急。现在该往哪条路走呢?我们却没有必要沿原路返回,不如就疯狂一把和这布拉多森林好好道个别吧,穿过森林的最深处,再通向另一边如何?”

“吼!”小斑威仪的吼叫,当先的迈步向着谷外奔跑,身姿矫健,气势非凡。

夏川收拾心情,快步的追了上去,一人一首眨眼间钻入了茂密的异树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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