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在暗淡的灯光下隐隐一笑,心中已有把握。便伸出手按了按帽子,却不知这一个动作让在高处瞄准的基安蒂惊出一身冷汗。
“啧啧,别来无恙啊。”Gin很是有些兴奋地看着赤井,眼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光芒,“不知道这次,我们的好兄弟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大礼呢?”
“伤疤”赤井抬头一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带点让人惊喜的礼物呢,”赤井故作玄虚地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遥控器状的物品,在手中晃了几晃,“的确,组织的心脏中央控制室我进不去,但我想着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报答你们对我美国战友的软禁?我带不走她,真是可惜了……”
Gin心里猛地一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现在住在纪光吟房间的伊藤,是他用来牵绊纪光吟的手段,若是伊藤死了,先别说纪光吟回来后如何解释,就连她会不会回来都很难说了。想着想着,Gin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何时会为某个人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何况还是个快十五年不见的女人……
以前的自己绝不会如此。Gin很快地调整心态,用一种挑衅般的语气回答道:“哦?我倒想看看,所谓FBI的王牌是怎样杀死自己的战友的。”
“果然骗不了你。”赤井依旧隐隐笑着,本来他便不打算能用此法,不过这次Gin的微微失神倒是让赤井有一些新的收获。难道说Gin会喜欢上一个FBI吗……他好笑地想着,猛然发现了什么不对,那个房间……可是光吟的房间啊……他在意的,大概不是那个伊藤,而是光吟……赤井突然脸色一沉,收敛起了笑容,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本东西径直扔给vermouth:
看来你们今日是不打算让我全身而退了啊……也罢,那就玩一场吧。不过,我这里有本东西,打算给贝尔摩德好好看看。”
Gin看着vermouth不动声色地将本子收起,心中略略有些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能与赤井正面交锋的兴奋,他眼神凛了凛,意思让其他人不要插手,而后把门打开,自己守在门前:
“若是你真有本事赢我,便可从这里走出去。”
波本正想采取行动阻止Gin的头脑一热,却想起了vermouth才说过的话,硬是憋了回去,只是后退几步,意欲观看这场精彩好戏,说不定最后还能渔翁得利。
只是无人注意到,贝尔摩德看着本子右下角缀的“辉”字,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第二日上午。当伊藤〔光吟假扮〕终于能够有一次放松心情的机会被朱蒂拉着去赏樱时,恰好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于是雪樱相衬,雪白樱红,把整个世界都点缀得无比唯美。伊藤拉着朱蒂的手一路踩着雪在公园里闲逛着,看天空高远广袤的蔚蓝,看樱花点点滴滴的璀璨,看自己深深浅浅的脚印,又一次领略了自然宁静却惊心动魄的美。
一切都是这般和谐,除了不远处那个颓然坐在樱树底下的人。
要是没有他就好了……伊藤停住脚步,想拉着朱蒂走向另一个方向,但那人却同时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她们走来,眉宇间有些淡淡的疲惫。
那一瞬间,伊藤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满是樱花的梦中,那个赤井会抖落满身樱花,掠过她径直走向明美的梦与那种痛,又深深地向她袭来,像孤独得让人窒息的梦魇,让她无处可逃。她几乎就要往后退却了。
赤井秀一!我怎么去哪里都甩不掉你!伊藤有些气急败坏,而身旁的朱蒂倒是担忧地迎上前去,扶着走路有些不便的冲矢,着急地问长问短:
“冲矢先生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冲矢扬起头来苦笑,正好对上伊藤虽极力掩饰但依旧透出些许担忧的目光。有些失神,“昨天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行动有些不便,医生说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多静养一下就好了。”
“是吗?那可要好好休息了……”朱蒂慢慢松开手,让冲矢自己站稳。
“多谢关心。我这就回去了。”冲矢点点头,又摆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一句话让伊藤一愣。冲矢已然擦肩而过,不过他身上带的不是樱花的香气而是淡淡的血腥味,伊藤心里一紧,有冲动想伸出手留住冲矢,却感到似乎有一张纸条被塞进了手心。
“小心啊……”朱蒂看着冲矢的背影,依然担忧地嘱咐道。伊藤站在原地,轻轻把看过的纸条揉搓成一团,弃在垃圾桶内。
〔光吟:我需要你解释清楚“再见”是什么意思。工藤宅见。〕
去……还是不去呢……
伊藤抬眼,看满树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心里却再无半分宁静。
既然你一直还在意他,既然你看到他受伤还会痛,既然你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骗自己,那就去吧。说清楚,才能了无遗憾。
伊藤知道,这只是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借口,如此正大光明,让人不能拒绝。
那就去吧。
“什么?!昨晚赤井秀一一个人跑进总部来了?!”服部正坐在电脑前,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看着悠闲抱胸的波本。
“是啊~不用这么惊讶吧?”波本笑笑,想起昨晚的交锋,心中却充满了佩服和想要超过赤井的雄心。
“那……怎么样?”服部冷静了一下,缓缓问道。他怕,怕听到不好的答复。
“什么怎么样?”波本依旧十分悠闲地吊着服部的胃口,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型手枪。
“……快点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现场急死的话。”服部脸一黑,原本就黑的脸更是黑得让炭同志相形见绌。在组织这么久,可能是因为同样的年少轻狂血气方刚,服部和波本算是很说的来话,也托波本的福,服部了解了很多平时他无法了解的事。比如这次。
“两败俱伤。赤井秀一微占上风,但也伤得不轻,最后还被基安蒂科恩下了黑手,只躲过了基安蒂的子弹。不过——我倒是没见过有人伤成那样还躲过一次偷袭的——要不是科恩补的及时,恐怕赤井就能直接跑出门去了呢。”波本嘴上用着轻佻的语调,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股敬佩。
“你的意思是……”服部越听越心惊胆战,那半截没说完的话更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人原形毕露啊。Gin在Brandy的帮忙下站起来,补了第三枪。”波本依旧轻佻,没察觉到语言里带了些轻微的鄙夷。
“那他……”服部心中咯噔一下,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么……赤井那个大笨蛋为什么要单枪匹马闯进来了……早知道当初就不给他组织地图了……
“放心。贝尔摩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手。偷偷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打掉了Gin的枪。赤井最终从侧门逃进了树林中……也幸亏他知道侧门的方向啊……”波本摊摊手,手中的手枪猝不及防被人拿走,刚想反击,却发现是贝尔摩德。
“在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哦~时间到了,做你的任务去吧。”波本无奈耸肩,转身走开去,剩下贝尔摩德对安下心来重新工作的服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朱唇轻启:
“亲爱的,我什么都知道哦……”
“赤井。”伊藤终究踏进了工藤宅的大门,刚刚走进书房便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红和堆得满地都是的染血的纱布。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车祸会是这个样子吗?!你到底怎么了?!”伊藤看到除去伪装的赤井一脸疲惫与隐忍,一时心中有痛楚漫上,没忍住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他双肩问道。
“我昨晚去了你那里一趟,只为了听你的解释。”赤井微微睁眼,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牵出一丝令人忍不住的揪心。伊藤愣住,慢慢松开双手,出乎意料地看见双手握出又溢出一片鲜红。心中狠狠一痛。
不过是两个字,不过是一句“再见”,就能让你为我如此吗……
这样伤害自己……不会只是为了任务吧……伊藤宽慰着自己,心中又升起更多的希望。
“所以你来到这里,就会给我解释,对吗?”赤井说着话同时微微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让伊藤忍不住地想哭。
“所以我来这里,给你解释……”
“啧啧,真是一往情深啊……不过现在,不好意思,请你们暂停。”伊藤的话刚刚说完,黑暗处便走出一个人影,满满的嘲讽写在脸上,手中还把玩着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