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无数道目光中,颜洛妥协了。他上了那辆怪兽一样的车,摸了摸里边豪华的真皮沙发,看了看车窗外那些羡慕的目光,有些优越感。虽然他知道羡慕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这辆银色闪电似的车。
颜洛看过杂志,知道这车应该是叫做布加迪威航,似乎是要4300wRMB,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小数目。不会是偷的吧?颜洛想。这时候女孩在他眼中赫然成了‘富婆’,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那个被包养的对象。若那个不知名的少女是女王的话,颜洛觉得这女孩就是王妃了。
颜洛知道自己身后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看着自己,也知道那个叫刘小雯的女孩或许正注视着他的背影,因为这个像王妃一样的女孩突然出现,她让很多人一下失去了光芒,连带着颜洛也升华了,不过颜洛什么都没得到。
那女孩握着的方向盘转了几个圈就开出了停车场,布加迪威航的速度在这一刻得到了诠释。它如一道幻影一样出现,又瞬间消失。颜洛坐在副驾驶没有回头,虽然他不知道女孩找他会有什么事,也没有问去哪儿。颜洛有种错觉,他觉得似乎离过去越来越远了,好像这次走了就将踏上一条不一样的路,回不去的路。
这是灯火阑珊的高架桥,旁边不远处又是轻轨嗡嗡的噪音,车里放着英文歌,颜洛听不懂,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怎么不记得告诉过你?”良久,颜洛开了口。他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没说过一句话的女孩怎么会直接叫出他的名字。难不成暗恋自己,调查很久了?颜洛自恋的想。
“哦,这个很简单啊,要你告诉我干嘛?”女孩连看都没看颜洛一眼的说。似乎她性格有些火爆,把车开得让颜洛觉得自己是在坐飞机,他连忙系上安全带,看着窗外高架上一辆辆车落到自己身后。这是开得快吗?不!是飞得太低,颜洛想。
高架上车流很多,像一条光线涌向前方,如那一个个萤火虫寻找未来的出口,可是永远没有尽头。
女孩递给颜洛一瓶雪碧,似乎是给他喝,颜洛没有在意,接了过来。
“颜洛,性别男,出生于1996年1月3日。三岁时爸妈外出至今未回,四岁被隔壁家赵二狗抢了棒棒糖...十一岁被一女孩不小心亲到了手,羞涩的三天不敢去上课...十五岁以过录取线零点五分的优势考上了南山贵族中学,暗恋一个叫刘晓雯的女孩三年,最终未表白就被拒...”女孩淡淡的说。左转方向盘,开往的方向是北城新区。
颜洛刚扭开瓶盖,喝着饮料,听到‘性别男’还未反应过来,心想:难不成哥性别女?
还不等颜洛回过神,女孩又来了一句:“喜欢穿印有喜洋洋的内裤...”
“噗”颜洛果断喷了,淋在了自己的牛仔裤上。尼玛,你这是查户口吧?比z国有关部门还凶啊!颜洛想。
“你...真的是妖怪?”颜洛扭头望着女孩,眼神有水光闪过,咽了下口水,手不禁抱在自己胸前。
“呵呵,你很没有绅士风度诶。”看着颜洛的怂样,女孩摇头笑答。
“那你怎么...”颜洛说话有些结巴。
“怎么知道你的事?”女孩问。
“嗯”颜洛点头,放下自己的手,不过身子退到了自我感觉安全的地方,虽然他知道女孩不会是妖怪,颜洛心里还是有些发颤。
“不告诉你”女孩加大了油门,开到了120码,侧脸上嘴角扬起。
“那你叫什么名字?”颜洛问。
“白沫”女孩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真好听”颜洛赞叹一声。
白沫瞥了瞥嘴。
颜洛不知道自己一下午是怎么过的,颜洛早晨也是没有吃东西,此时饿得肚子疼,不过白沫似乎没有感觉,一直在高架上急驶,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还在加速。不会是诚心整我的吧?颜洛暗骂。
“我们这是要到哪去?”颜洛终于忍不住问。若是去参加聚会的话,这个时候或许都回家了吧。
白沫没有答话,忽然猛打方向盘,‘吱’的一声,车身划出一道弧线,颜洛只能使劲抓住把手,控制自己不会乱动,漂移过后最终停在了一条没有什么人行走的街道。身后是一家KFC,24小时营业。
“怎么了?”颜洛有些惊魂未定的问。
“没什么,下去坐坐,和你说说话呗。”白沫开口,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颜洛也只能连忙下车。
白沫走了几步,坐到马路与人行道的楼阶上,没有去在乎那短裙是否会脏,脱下了高跟鞋,甩了甩脚。
颜洛也是跟着坐下,瞥了一眼白沫,深呼吸了一下,空气中有股dior香水的味道,闻着有些陶醉。
没有几个人的大街,偶尔有一辆车经过,他们坐的地方,路灯也有一个是坏的,没有光从头顶照下来印到颜洛的脸。KFC里只有一对情侣在享受着午夜的浪漫,服务员也在吧台坐着打盹。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良久,白沫问了这个奇怪的话。
“为了什么...为了在乎的东西呗。”颜洛侧头扭了扭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夜风拂过,撩起他的额发。
“在乎的...”白沫喃喃自语。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或许会更好吧!”颜洛此时就像一个午夜知心大妈的语气...哦,是知心大叔。
白沫闭目不语。
“我小时候觉得有家就很快乐。”颜洛自顾自说着,“老家的房子空气很好啊,夏天总是缠满爬山虎,我就那么坐着数树叶有多少,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我那时以为这就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颜洛的记忆中,有着一幕阳光透过爬山虎的枝叶,照在他的脸上的画面,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他那时以为这就是幸福。
“长大后,很无聊的时候,没人会和我说话。”颜洛挂着一丝苦笑。“我就对着镜子说,因为你哭的时候它永远不会笑。”
颜洛眼神挂着怀念的继续说:“或者没人的深夜,一个人站在天台看这座城市,看着看着...你会觉得自己这点难过不算什么的。”
深夜的街道边,一位黑裙短袖女孩,那绝美的面容微微侧听着,一位白衣的少年坐在她身旁,平静的说着什么,眼神中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孤独。
白沫有些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的指指画画,情不自禁的进入了他讲到的画面,似乎她也看到了那爬山虎透过来的光,那么地刺眼。
或许以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但这一晚他们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交谈。少年平静地讲,少女安静地听。
很多年后,白沫想起这个夜晚的少年说着自己的故事,嘴角就会不由得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