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中曾经提到过,在清晨从地洞中,从树洞中,从土壤地下突出的气叫做地气,是地球这个整体呼吸所带来的气流,蕴含着天地的精华之处。以前在农村,老人家也经常说小孩子要接地气才长的快,至今在西藏靠近蒙古的一些地方还有些大洞,人和马靠近的时候就常常消失不见,这种大洞被一些观测者称为地球的排气孔。
而拥有丰厚地气的地方也被一些修士称为洞天福地,常常会滋生一些相当名贵的药材和植物,当然也会招来不速之客。前段时间报道的黑风谷里面人员频频失踪就是因为这种丰厚的地气,地气会招来修士,当然也会招来魑魅鬼怪,这些魑魅鬼怪为了保护自己的好地方不被人类占领,在人类踏入谷中的时候便干扰周遭的磁场迷失他们的方向,最后葬身在这峡谷中成为养料继续滋润着大地。
而这种现象早已被中国古人所熟知,一些墓地之所以要修建在洞天福地,第一是里面的金银财宝不会那么快的腐朽,因为有地气的滋润。其二是因为盗墓贼进来的时候自然会让他们迷失方向最后一无所获。
这也就产生了所谓的风水学。
而与地气最息息相关的正好是风和水。
人类所认知的自然现象中,第一种就是厚实的大地,所以在阴阳师当中,关于利用地气的术式非常之多,归结下来,就是关于风水的术式。
金木水火土是基本的五行体系,而且除了火外其他全部来源于大地,只有火是指由太阳提供的热量,在五行当中说是木生火,但是木头中可燃烧的有机物是需要光照来合成的,所以火指的太阳热量。而其余四种都和大地有着关系,可见大地在神秘侧是多么的被崇拜.
自然的,地气也就成为了一种基本的力量,许多洞天福地之所以有着云雾缭绕的现象,就是因为地气太多浓郁,在这些地方的人能够长久的保持健康年轻,如果努力修行在几年内就可以达到辟谷的程度。
在林空十岁的时候开始接触术式,此时道门的环境地气已经稀薄了,自从三峡大坝修建后,西南一带的地脉便被大范围的破坏,地气也就开始浑浊起来。
于是道门的师傅将他带到了新疆,让他直接看看地脉露在地面之上——就是所谓的大洞,地球的排气孔。
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绿和蓝连成一线,只剩下渺小的几顶营帐暴露在苍天之下。林空抬眼望去,全是天,目光中只有蔚蓝的天空,连云都很少见,天空像一个巨人一样将万物都踩在脚下,林空感觉压迫的呼吸困难,因为是第一次的高原反应。
“当年的老子就曾经来过这里啊,或者是见到了一样的场景。”老师傅穿着一身简朴的中山装道,现在是改革开放十几年后,邓老爷子刚刚过世没多久举国同悲,简朴的衣衫再次被记起。
“老子来过这里?”林空知道那个《道德经》的作者。
“是啊,老子西出函谷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地。函谷关现在在西安附近,当时没有多少污染,出了函谷关再往北走走,就是胡人之地,就是大草原了。”
“我还是觉得草原不舒服,我们回帐中去吧,师傅。”
“那是因为天把你压在脚下,你当然不舒服了。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些话还是回去再说吧,现在还没4点钟了再回去睡一会。”
“还睡?地气就要来了。”老师傅直接将林空捞了过来放在身边。
“地气的来临可有征兆?”
“第一缕阳光下来,大地受了热,就开始呼气了,就像被冻着的人一到火炉边就开始哈气搓手一样。”老师傅稳稳的站立道,“待会地气一来,你必须跪下。”
“啊,不是吧,师傅,还有这讲究?”
“不是讲究,而是保住你的小命,我们离地脉太近了,你看周围没有山没有高地,这是因为太靠近地脉几百年下来被地气给生生磨平了,你若不跪减少受风的面积,你回去就得生一场大病。”
“地气不是天地精华吗?怎么会生病呢?”
“你不知道补药有时候也是**吗?”老师傅念叨着也盘腿坐了下来,拂尘架在腿间凝神望着地平线的那边。
接近5点,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丝霞光自地平线如龙腾般冲起,有如一顶璀璨的王冠升起,倒吊着露珠的草丛泛起淡淡光彩,瞬间,草原光辉灿烂,太阳,来了!
霎时间,一阵风如同墙壁一样吹来,自地平线那头到这头,呼啸的风充斥在天下的所有空间,一切一切草木人兽全部伏倒,就像被卷起的地毯舒展开来,又如同在跪拜君王久久不起。林空被眼前的壮观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只能够跪拜在自然的脚下,天将万物全部按在了大地之上,目送着太阳的战车开始继续西去,仿佛巡视领地的君王,所有臣民只有跪拜感谢他的力量,直到地气过去,林空才回过神来。
“你明白了吧,五体投地是怎么来的?”老师傅笑着道。
“啊。”林空这才压下心中的震撼,发现自己竟然五体投地的行着大礼趴在地上,刚刚迎接地气的时候居然被压着起不来。
“古代皇帝老儿之所以自称天子,臣子行五体投地大礼的由来就是这样了。”
“那师傅为何不跪。”
“因为我对它没有不敬之心。”老师傅指着天说道。
“孔子说,圣人的墓前,小人在此俯首跪拜,而君子却在此重拾信心,这就是理由啊。对未知抱有敬畏,对老天没有不敬,做到这一点,你就可以免礼了。”
“直接说你修为比我高就行了吧师傅。”
“哈哈,古代圣人被封王的时候也未尝跪啊,轩辕帝被封王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没有跪下。对于天的敬畏,在你的心而不在跪。”
林空想起了一个典故,当年楚国成就霸主之位,楚庄王问鼎中原对周王使者王孙满问道:“周朝的九鼎有多重啊?我看将楚军士兵刀兵上的铜钩取下也就可以铸成九鼎。”
“大王,我周朝之所以能统一天下,在徳而不在鼎,现在周朝的德泽还未丧失,九鼎的重量未可知也。”
林空无言默然,天地也无言默然,自己对天地有不臣之心,而天地对自己却毫不在乎。在地气来临的时候,草木和自己一样全部伏下,试问,草木有何罪过?而林空自己过错倒是已经记不清犯了多少次,还有一次将师傅气的好几天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自己跪下也无可厚非,然而草木又有何罪过可言?
就好像将有罪的人和无辜的人按统一标准处理一样,何来公平可言?
林空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所谓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的刍狗是祭祀时所用的一种替代物,只是光鲜在外,里面却是包着一堆杂草碎木而已。天道看待所有事物也是一样,无论你是谁,来自哪里,要往何处去干什么?在天道眼里,你都只是和一堆杂草碎木一样,毫无区别。
“这仅仅只是地气中的风而已,下一次带你去日本见见水。”师傅摸着林空的头道,“博丽神社有一位和你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在,或许能成为好朋友吧。这也是为师给你留下的一点缘分啊。”
“缘分?什么缘分。”小林空又恢复了活力。
“所谓缘分嘛,就是原分吗,原本就是要分开的。”
“那你说什么啊,害我白激动一场。”
“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想找媳妇了啊!”
“总要未雨绸缪啊!再说等见了面我给个评价再考虑下一步怎么搞。”
“你小子啊,我说过原本就是要分开,可是没说过不会再相见啊。”老师傅抚须笑骂道。
“唉,还是回去再补个觉吧。”林空转身钻回了营帐。
只剩下老师傅一人不断掐着手指计算着什么。
“罢了罢了,越算越乱,希望那小子到时候懂的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