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因为时局不稳,紫南秉着不惹事的原则一直处于王殿,而紫溪则依旧卧榻养伤。只是逐渐紫氏家族的侍从凭空少了几名,连带着几个有殿职的人也消失不见,但因空职立马被新的一批接手,还未有争议就平息下来,所有消失的皆是照顾紫南参加皇宴,知晓他前几日去过皇宫的人。紫南殿中蓦然换了一批侍从和殿卫还外加一个一脸傲然的贴身护卫,紫南抗议被紫溪边在图纸上描下紫南脸上的繁文边冷笑着驳回。当夜紫魇也来探望这个生病的小儿子。
碧眸深邃而不动声色,紫魇像是一团被冷气围绕着的玉竹直直地在紫溪床边一戳。
紫溪也是神色淡然,周身冷冽。
“伤势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了。”
“可能走动?”
“还不能。”
“你如此年轻就能这般能耐,我很欣慰。皇族肯定也为你惊叹,着眼于你。”
“不会让他们找到着眼的地方。”
紫魇的意思传到,起身离开,走到桌前顿了顿,“这番动作,你也应该收敛些。还有这糕点,送之人必定有番别致心意,你当甄别领会。”
紫溪也望了一眼那糕点,眉头轻颦,神色冉冉点了点头,又接着问,“父亲,你可有当年祭司手札?”
紫魇身形一顿,冷眸一瞥,“要这个做什么?”
“被一直与祭司相貌比评,实在有好奇心想知道当年这个叛族祭司到底是什么样的,传闻中绝艳惊天,是地狱王族史上最潋滟惊绝的祭司,无奈关于他的记载几乎都已清空,只好问问父亲。”
“他的所有记载都已清毁,以后也别再提这名字!”紫魇冷声,转身出了殿门。
不出第三个月,在寒冰腊月之夜两族战事突然爆发。两族江领之界冰雪霜降,刀光剑影,鲜血浸满整片雪域,多少性命在一夕雪降之夜消失,空留铠甲悲鸣。
对于紫氏王族来讲,这场战争爆发的好没头脑,既不是以紫南为茬更不是双方谈判破裂,王皇两族双方均称自己的士兵惨死还被挂在对方城楼示众,一时的小心翼翼变成家恨,双方兵队迅速爆出火花,王族军兵还未等禀报边界军领,战事已然爆发无法阻止越演越烈,一时的家恨也变成国仇。处于中枢的王族各个王阶知道后勃然大怒,以治兵不严的罪状革了冤大头军领的王阶。但退缩不战从不是称王的地狱王族们的行事风格,王族迅速增兵派去边界,誓得胜利以慰亡兵之魂。王族所有勋爵均领兵驻守在各个关卡之上,公爵则领兵出征,恪守其职排兵部署,一时两族烽烟四起,血雨腥风各不相让。两族所掌控之力本就是两极,一个阳一个阴,征战如水火夺势,虎狼相争,各不讨好。以各自力量所运用的地域之术迷宫之术风雷电雨刀剑相争,硬是将整个山脉移成平地,旷野苍原变为枯草荒野,鲜血将大地染红,一夜风雪,只余残肢断臂微微坦露,再被新一层腥血掩盖。两族均以同损代价征战不停。
紫溪之前所有做的准备都未派上用场,毕竟那都是针对紫南一人做的措施,如今血染江山,任何王族都得牵扯其中。紫溪因伤势刚好不宜奔波且年轻不够经验被安排驻守王权中心,紫南则不知什么原因也未同各个公爵一样出征,被安排驻守中心城的入口。紫南自觉是自己实力不够,紫溪则回应是不想让他拖后腿而让紫南大受打击,作为紫南身边守卫的舞琰躲了三年还是没躲掉这场蓦然爆发的战争,在紫溪的威逼之下无奈也上战场守在紫南身边。
时局变幻死伤越发严重,腥风血雨不过当权者的几句部署,而这时远在另一极的阳族皇族大帝正大发雷霆,皇族几名资历老的皇官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接连失命,均被刺断喉管,凶手却不知其踪。阳帝大怒,自觉是王族阴险报复有意杀皇族皇官以乱军心,正摔了上报的卷轴发脾气。
“若能这么轻易躲过严防布守杀了皇官,王族早就先将你除之而后快,还在他们身上费什么劲。”声音轻软语调嫣然,声音的主人正倚在宫椅上漫不经心。
寒冬腊月少有的晴阳透进高窗落在她姣好的身段上,轻逸的白色裙裾稍稍抬起露出她瓷玉般的手臂,白净妖娆的容貌世间少有,血红色教痕胤在她眉间,风光旖旎,容颜无双。
“死去的都是我皇族族人,你一个冷血灭了自己全族的姬祗念知道个什么!”阳帝冷笑,摔下手边的茶杯。长居高位所沾染的威严和震慑力吓得旁边端茶官手一抖。
少女幽幽抬眸,“当时可是你让我找出事端以得战争的借口,我照做了你倒嫌我冷血。”
阳帝冷眼冷脸,“我可不记得让你将我族皇兵抽筋剥骨挂于王族城楼之上!”
姬祗念坐起身,端起椅边的茶杯,小抿一口,“不狠些战争怎么失控爆发,已让你进攻王族占领王土,得偿所愿,这么点细节何必记在心上。”她放下茶杯,拿起白纱将额间的繁文遮住缠好,“能在这般局势下潜皇族杀皇官,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我去看看好了。”
少女嫣然起身,走了两步凭空消失在宫堂中。
阳帝冷眼看着她消失,又低眼看了看手中的旧的地图。图上天下三分,皇族、王族以及,曼陀罗教一族。但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夜,寒风四起,大雪突降,很快将整个天地铺成雪国。整暇以待的王族宫殿安静威严,各路驻守人马火光通明,纪律严整。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天空蓦然划过,悄无声息,直奔宫殿西端,最重要的王阶们还在那里议事。
地狱王族政权阶级与皇族不同,皇族分帝与官,王族则为祭司和爵司。祭司大者掌控整个地狱,翻云覆雨如神祗,权下三大爵司,之后才是各个王阶中的勋爵和公爵。万年前三足鼎立成为天下两分,王皇两族千年战争后祭司大者和三位爵司关系细微出现分歧,后祭司大者潋鲤为妖莲所迷惑叛族,不知所踪,祭司宫空等其主万年,他手下的权利被各个爵司所分割接替,史称“惊变之夜”。如今战事再次弥漫,爵司经常与众高级王阶在西殿商事。
此时已是三更,灯火却仍是通明,一队巡兵路过。青衣碧发少年俯于殿顶琉璃瓦之上,耐心等待。灯火渐熄,人影攒动,嘈杂声静寂下来。各自离散的人逐渐消失在黑夜中,殿顶之人无声一击,悄无声息擒获高级王阶一人。
此王阶属方氏一族,属于自万年前王族权利更替之时就存在的老资格王阶。他还未反应过来双手便被反剪于身后,掐住喉咙,被低声质问,“祭司潋鲤是何时封于狱渊之下的?”
方氏反而一愣,脱口反问:“那叛族祭司不是不知其踪么?”
“叛什么族?”
方氏不答,转眸观察周围知自己处于王殿树丛之顶,黑暗的周围寂静无声,没有王族在此巡逻。他被掐着无法呼吸,只有他回答时才得呼吸空隙,不得已答,“……祭司大者潋鲤……为妖莲所迷惑而叛族……有妖莲本体为证……”
掐在脖子上的手猛然一紧,“那红莲在哪?”
方氏挣扎着吸口气,“……相爵司……当众毁……了……”他能感到身后的人的气息猛然变了如寒石钢铁,森冷异然。
方氏被掐得几乎晕过去,对方却突然松了手,匕首抵在他喉间,“万年前权利交替那夜都有哪些王阶在?”
“都不……”声音戛然而止,喉管被整整切断。
“不明真理是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对你们来说利益就是真理,毁了红莲杀了条命还当儿戏来看!”少年冷笑,将尸体扔下树端。
“啊呀,你就是这般杀了皇族各皇官的啊。”蓦然的声音让少年一惊,他血脉非凡,王族力量根本摸不到他,更不用提在他无发觉之时被人观察,他警惕,看着嫣然声音的主人,目光盯于她额间缠绕的纱布。半晌才道,“血脉非凡,就算是遮着,也是能看到的。”
姬祗念听出他的一语双关,但却被他额间莲花的血色繁纹惊住了,眯眼仔细打量,确定他是男儿身,一字一顿道:“只知当年祭司潋鲤以己血供养的地狱红莲化为少女,名为‘连灼颜’,却不知原来还有个同枝所化的少年。潋鲤护你护得可真是煞费苦心。”
少年也一惊,自万年前那夜前他被送出王族,莫名受同莲所化连灼颜所传来的痛苦所缠,伏于皇族湖苑养神,再醒来世间变幻沧桑,之前熟识的人早已了无踪迹,连灼颜不知所踪,魂魄气息本体皆消失的干干净净,好不容易找到她却是魂魄残损记忆破碎;才绝惊艳的祭司潋鲤凭空消失,再见到时却被剔骨封印,压于地狱狱渊之下。这天大地大,却没有他能知晓心事的地方,只好辗转两族寻老一辈探寻万年前的事情。面前这个少女额间的教痕昭然若揭,血脉既不是皇族更不可能是王族,同潋鲤的祭司一脉的额间上古繁纹绘成的祭痕又不同,对当年的事倒是张口就来,让他心中警戒登时拉到最大。
“这般暗杀原只为当年事啊,”姬祗念悬在空中,恍然一笑,“你是不可能问到的。万年前知晓那夜真相的所有王阶都被三大爵司斩杀了,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潋鲤叛变失踪,你就算杀光皇族和王族的人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少女落在树梢上,一顿,淡淡一笑,“不过我知道,做笔交易如何?”
“你是什么人。”
“和你利益不冲突的人。”
“说交易。”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看你也算是个故人,只要答应我找到祭司后定会告知于我,我就回报你当年王族惊变之夜的真相。”
“天底下有这么轻易的事?”
“我一个人找了他万年,很是不易。你受他血供养,尝到血就能辨出他来,对我来说正好。你要是不愿做,也随你。”
“你先答,那红莲在哪?”
“哎呀不是说了本体被毁了么,至于魂魄,”姬祗念眯眼笑着,“你得问问潋鲤。”
少年想了想,别无选择,应了。
姬祗念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渐渐勾画出的名字,笑道:“连碧暄,我们的血脉达成协议可是必须遵守的,如反悔,可是会受天罚。这句话,你定记着。”
连碧暄也瞟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名字,“协议达成,别说废话。”
“万年前祭司潋鲤为了连灼颜可是几乎和爵司们决裂了呢,”姬祗念带着没有笑意的笑,“后来受了天罚,重伤养病无力管千年战争更是与爵司们有了利益分歧,因连灼颜而起的祭司和爵司之间的分庭抗衡让潋鲤心力憔悴,千年战争结束没多久便被三大爵司算计喝下沉睡酒,剥骨封印,压于千年寒冰下,镇于地狱狱渊,因是不死之身则永受蚀骨之苦,血肉之痛和千年寒冰所造的梦魇,想必你也看到那冰棺里的血水了。”
姬祗念转开眸子,淡淡道,“爵司们不敢将篡权之事公开,杀了所有参与那夜惊变的王阶,毁掉红莲捏造潋鲤叛族之罪。祭司权利下分成为爵司们的囊中之物,这就是‘惊变之夜’的事实。”
连碧暄双眸大睁:“千年寒冰?折磨灵魂创造梦魇的千年寒冰?不过是权力取代封印而已,何苦剔骨封印后还要用千年寒冰震压?”
姬祗念一转眼眸,“怕是私怨了。”她转开话题,眉宇怨怼,“被寒冰震了三千年,潋鲤不知为何突然挣脱寒冰,弃了本体,灵魂进入轮回道。本来祭司是不允许进入轮回道,且他们这一脉本身就是不老不死之躯也用不到进,也不知潋鲤以什么代价进了轮回道千年转生一次。王族爵司知此事行事更加果决,找到转世年幼还未觉醒的潋鲤惨杀之。如今到这一世算起来,应该是第九世了。”
连碧暄无法相信那个惊如神祗,潋滟至极,行事深沉又力量强大的祭司大者会落得如此,他日日取心头血供养他们这株红莲的绝艳容颜连碧暄还记得,如今却是世事变幻难以料到。连潋鲤都落得如此,那灼颜到底又是亲历了多大的痛苦!想起那夜他所感受到灼颜所承受的巨大痛苦让他在大雨磅礴之夜痛晕了过去,只是心电感应的同感就这般难忍,灼颜到底经受了什么?
连碧暄垂眸沉默半晌,“前八世舞邪他们是怎么找到潋鲤转世的?”
“我不清楚,怕是有什么印记之类的,”姬祗念摇了摇头,“这件事行事紧密而果决,爵司亲自动手,我探不出来。但你不同,受他血养大,同一个灵魂血的味道一样,你能找到。”
连碧暄没说话,只看她一眼,纵身跳下树。
“去相之言王殿中,或许能找到连灼颜的故事。”姬祗念突然补了一句,笑眯眯朝着连碧暄挥手,看他消失在黑暗中,笑容挂在没有笑意的脸上。
紫南一大早便被仆从硬拽起来,昨夜他在中心城带兵巡夜三更才睡,如今天还没亮就被硬叫起满肚气。紫溪不理,嘱咐他看他眼色行事就赶去西殿。紫南出门后看到手下军兵心躁气焦议论纷纷气氛森然,自己一头雾水,以隔空之术赶往西殿一进殿门就见紫溪伏在地上,殿堂之上居然齐齐高坐着三位爵司。
“昨晚是本爵镇守中宫夜巡西殿,却发生这般事端、愿担全责!”
紫南瞥到放于西脚的尸体,脑子轰一声。那躯体周身插满树枝木杈,咽喉被齐齐斩断,满襟鲜血,僵硬森冷。这人紫南认得,昨晚他夜巡西殿之时,他还和刚从西殿议事出来的方氏方绛勋爵打过招呼,告诉他夜寒加衣早回王殿休息,不过几个时辰,面前摆着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身体。
紫南几乎吼出来:“西殿是我……”却被紫溪硬生生得给瞪回去,他一下明白早晨紫溪说的‘看他眼色行事’的意思。紫溪一早便得知西殿出事,特意早来替他顶罪。战事中丢掉性命本是常事,也是觉悟,军将没有必要为一个人担责任,但没有上战场的重要王阶居然蓦然死于王殿,王权中心,这种死亡,连带着王族的脸面也丢了。皇族能突破王族守卫森严排兵布阵精细的王殿,不惊一人杀王阶还从容退去,到早晨王族才发现尸体,这让王族情何以堪。爵司们大怒,封死消息,但还是有谣言散传军心动荡,一时气氛低迷。王族中必须有人出来承担,以挽王族颜面,恢复王族势气,拯救王族军威。巡领的将领自然首当其冲当这冤大头,紫溪积极甘愿替紫南领了这冤大头的差事。此时他们已不是当年的不懂事的少年可以依附爵司的父亲用面壁草草了事,一个是已掌握部分军权的勋爵,一个是领兵的公爵,又是爵司之子不能逃避,父亲迫于士兵和王族荣耀的压力不能出面,这么大的责任担起来,命就没了。
紫溪恭恭敬敬伏于地上,一脸决然,“我愿一人担起全责,剥筋去骨只为重燃势气。”他边说,边暗自给紫南一个凛冽眼神“你要敢说实话你就死定了”。
三个爵司没有说话,周围将领和王阶被他们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和震慑力所服,不敢说话。三人均觉是皇族故意在自己脸上狠扇了个耳光,各个气息森然,冷若冰霜。其他将领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镇守西殿的勋爵,争瞧着爵司以怎样手段怎么平息这件事。三大祭司中,相之言以蛇蝎血腥著称,紫魇冷面手段却公正,舞邪则总是温言体贴经常替犯错的王族求情。这般事端,紫魇不易说话,温然的舞邪遇到蛇蝎的相之言,紫溪你自求多福吧。
紫南瞧了一眼三个黑脸的爵司,又盼了盼其他将领和王阶说句公道话,这方氏死在西殿难道就要让镇守西殿的将领担责任吗?怎么不问问一路闯过来的众勋爵是怎么镇守关卡的?可惜在爵司和事端严重还是小命要紧的重要纲领下,众人均缄默其口,等待爵司发落。紫南气闷,不顾紫溪的眼神猛的冲出来跪伏在地上。
“爵司大人且莫听紫溪的话!那西殿是我所镇守的地域,是我失职却让这个弟弟来担当!紫溪勋爵重伤刚好怎能再受罚?战争期间不可莽撞损失一名将才啊!且那皇族暗杀者一路轻易通过各个勋爵镇守的关卡一路直达西殿,来无影去无踪难道不蹊跷吗?望爵司大人明理决断啊!”
众将领哗然。
哼哼,见死不救,那就一起死。紫南暗自冷笑。
三大爵司轻抚眉心,互相看了一眼,终还是没下杀令。将失职的紫南革去公爵之位,以王族一兵充数,紫溪包庇罪将罚去军领之位再面壁一个月,这等于将这一耳光全扇到紫氏一族的脸上。其余镇守关卡的所有勋爵罚月金三个月,所有人三缄其口不可传出方氏死于王权中心西殿,造谣者斩立决。众将和王阶们退散,各个爵司也各忙战事,很快消失在空气中,紫魇望了他俩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空留两个罪将在殿中。
“谁让你冲出来当好汉的?”紫溪果然发作,“我那眼神你看不懂啊?”
“你可是差点被斩了还不是我搅得局,不谢我还说我。”
“搅个什么局?战事正酣急需良才,就算我顶罪也不能把我怎样,倒是你,如一开始一个冒头估计就被斩立决以正军威了,父亲和我可没法保你。”
“那你不早说,这样我也不必被革了王阶爵位成小平民当小兵!”
“不跟你说看我眼神行事看我眼神行事的,我都快瞪成瞎子了你还那么意气用事。”紫溪抚额。
两人一个成了平民一个没了将领之位,在战事至尊的现在,他们连匹马都搞不到,两个人又都不想用力量,只好一步一步走回去。
“对了,你今天很是厉害。”
“啊呀紫溪居然夸我了,受宠若惊啊,果然当时我的勇敢之心感动了你!”
“你一句话得罪了所有勋爵,我被革职不能调你去我部,以后你的小兵之路会很是坎坷忐忑。”
“……”
此时遥远的另一方,阳帝怒气未消,等待姬祗念却不见踪影,半晌,对手下官道,“令莣然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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